“这些都是留给你的。”晏屿桉本来也就是习惯买了。

  未曾想,娘子回来,这些东西都有用了。

  “我若是需要东西,我自己不会买吗?要你送我。”黎昭翻了一个白眼。

  晏屿桉看着她,继续等待道:“所以,我看到了这个药箱,我看到了你为我治病,那奇特的手法,阿昭你依旧是没有解释吗?”

  “这十年,还需要搪塞否?”

  他其实很有耐心的,不管是对待朝堂上的人,亦或是黎昭。

  可以问,可以去查。但是只想要等娘子亲口说出来。

  黎昭动了动嘴唇,这个确实不好解释。

  医术,亦或是药箱,还有治病救人的法子。

  其他人她可以说是祖传的,但是晏屿桉不行,他知道黎昭擅长什么,黎昭手法如何。

  确实,经过十年,判若两人。

  看着她沉默,且还很有防备心的样子。

  晏屿桉试图走向前去,想要抓着黎昭的手,估计这个时候变得很冰了,她一直以来,紧张就容易手脚冰冷。

  想要给她暖暖,但是黎昭警惕的躲开了。

  甚至看着他犀利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晏屿桉自嘲一笑。

  “你就这么怕我吗?”

  “……”黎昭没有解释这十年,没有解释治病这事,同时也默认了怕他。

  晏屿桉以为,方才说话的时候,她已然卸下心房,以为能说开了。

  这样看,还是他太过于自信。

  即便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但晏屿桉还在克制。

  “没关系的,阿昭。我等你告诉你。”

  说完这话,黎昭刚松了一口气,他立马犀利的看过来,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样貌未曾改变,是真的没有经历这十年,来到了现在。是么?”

  他很聪明,黎昭什么都不说,都能猜到。

  也不隐瞒,她点了点头:“本来就是。这事情我也搞不清楚,只不过,你不觉得奇怪么?”

  为什么要奇怪,他在神佛面前求了那么久。

  也去了大慈恩寺十年。

  功德圆满,阿昭会归……

  他只是不知道以何种形式归来,若是这样的话,也是好事。

  十年呕心沥血,攒够的功德有所用处,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晏屿桉都是欢喜的。

  不过这些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没必要告诉她自生忧愁。晏屿桉觉得,就是阿昭福大命大。

  他的阿昭,就该这样活着的。

  “不奇怪,你活着就很好。”晏屿桉想过她是鬼魂的,那样都能够接受,只要是阿昭就行。

  “但是,这十年,我介意。”晏屿桉继续道。

  “什么?”黎昭有点懵。

  “这十年,被你忽略的十年,我很介意。是真实存在的,即便阿昭你没有经历过,但它太漫长了,漫长到我现在甚至比你年长了十岁。”

  “我是熬过来的,阿昭。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太阳。”

  阿昭是属于晏屿桉的小太阳。

  这是头一次,晏屿桉对她说这些话,说他脆弱,无助亦或是不堪经历过的一面。

  黎昭眼神动容,声音也多了沙哑。

  “所以你恨吗?在你的角度,我抛夫弃子。”

  黎昭其实鲜少站在晏屿桉的角度看事情。

  她对此人的看法,对晏府的看法,都很少站在他的角度,因为在潜意识中,晏屿桉就是属于那种会处理好所有事情的人。

  他不会给别人担心他的机会。

  “你没有抛夫弃子,你肯定是迫于无奈。”他苦笑,“你可能会躲着我,但你不会不管孩子们。”

  晏屿桉还记得,阿昭怀龙凤胎之后,对他很是抗拒。阿昭那个时候就讨厌他了。

  既然讨厌,他就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样,可能心情要好些吧。

  看着黎昭有些内疚,甚至还有些动容的时候。

  晏屿桉抬眼,看着她眼神炙热:“娘子见了我,一直都是叫我名字,直呼大名,先前你从来不会如此的。”

  “现如今这样,可是忘了我们夫妻之间的称谓?”

  如此,也算是循循善诱,希望黎昭唤他一声夫君。

  “……”黎昭何尝不知道这人就是披着狼皮的狐狸,狡猾又算计凶狠。

  现在不就是要她叫“夫君”吗?

  狗男人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可是,黎昭真的叫不出来。

  十年前可以说顺口就叫了,但是现在,看着比她阅历多太多的晏屿桉,看着此人陌生又熟悉的样子。

  甚至黎昭一点都看不清的模样……

  她叫不出来,也说不出话。

  说“不适合做夫妻”话,又觉得对此刻的晏屿桉不太合适。

  黎昭斟酌着如何委婉的说之时。

  晏屿桉抬手,微微蹲下来,把阿昭的手就这样捏着,朝着自己的脸颊上靠。

  一只手白白软软的,另一只手骨节分明。

  晏屿桉的睫毛轻颤,好似能够打在黎昭的手心,有些痒。

  “那你想叫什么叫什么吧,不过是一个称呼。”

  “许多事情还未曾说清,阿昭,我们回家吧。”

  “回家,你仔细说与我听,好不好?”

  晏屿桉态度很好,只要她说,自己就听着的样子。

  黎昭虽说现在不忍打破他的希望。

  也觉得方才说的话有些伤人。

  但……随他回去,不可能。

  她把手抽出来:“回去晏府不可能。”

  “要么就去我的药铺,我有空你过来,慢慢聊。”

  “夜深了,你早些送我回去。别把我一直都拐在船上,等会儿三宝该担心了。”黎昭知道那几个娃特别有主见。

  等会儿攻击他们父亲也说不准。

  晏屿桉着重点不在于此。

  她方才说得是……晏府,也就是说,她不准备把那里当成家了。

  晏屿桉的心冷不丁地又被刺了一下。

  当了那么多年朝臣,自以为心绪无比强大,也就是黎昭,把他伤得千疮百孔还不自知。

  “阿昭,晏府是我们的家,你喜欢的东西,爱重的东西也都在家里。”晏屿桉继续循循善诱。

  “还记得先前你喂养院子里的那只野白猫吗?现在已经当奶奶了,你要不要回去看一下?”

  黎昭本能接话,有些震惊:“都生到第三代了?”

  “嗯,你回家看看。”他继续期盼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