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遥口中,冷冷的吐出这个字眼。

  谢莹莹发愣。

  时遥真的,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

  从来都没有。

  眼神这样凶,表情与语气也这样凶。

  但是他对待怀中的沈如霜,却是温柔至极,时不时的低下头看沈如霜的状态。

  因为担心沈如霜,所以眉头一直皱着,没有松开过。

  时遥也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

  一定是真心喜欢,真心爱护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谢莹莹被逼至角落,后背贴着墙壁,傻愣愣的看着时遥抱着沈如霜走远。

  她呆愣的看了很久,直至看到时遥的背影消失也没有收回视线。

  “莹莹,你还好吗?”

  听见卫云露的声音,谢莹莹才终于转过僵硬的脖颈,慢慢的低下头。

  眼泪落下。

  谢莹莹的声音颤抖委屈:“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卫云露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

  谢莹莹委屈又愤怒,抬起头看着卫云露,急于寻找认同一般。

  “嫂子,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时遥为什么要偏袒沈如霜,沈如霜这种女人,为什么他会喜欢。”

  “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么凶我?”

  “我明白,你先冷静。”

  卫云露柔声说。

  谢莹莹抱着手臂哭了好一会儿,卫云露安慰了她许久,谢莹莹才冷静下来,只是眼睛依旧红润。

  今晚注定是个混乱且难眠的夜晚。

  卫云露安排了几位喝醉的友人和谢莹莹回家后,才和邢知衍回了家。

  一路上,卫云露一直沉默着,低头抓着自己的手掌。

  邢知衍从上车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仰靠在椅背上,阖着眼。

  卫云露是越想越着急。

  沈如霜被人下药,那期间又喝了她递过来的水,很难不让人联想在一起。

  而且,沈如霜一口咬定就是她下的药。

  这实在是让人心慌意乱。

  她转过脸,小心去看邢知衍的脸色。

  卫云露轻声说:“……阿衍,你相信我吗,相信我没有给沈如霜下药。”

  虽然她担心邢知衍怀疑她,但是她觉得邢知衍是不会怪她的。

  就像五年前一样。

  那时候的她急于验证自己在邢知衍心里的地位,对沈如霜屡次下手,每一次手脚都不太干净,很容易就被人查出来。

  邢知衍是可以查出来的。

  但是那时候邢知衍没有怪她,更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反而是站在她这头指责沈如霜。

  这五年来,她和邢知衍也算是相敬如宾,从没有过争吵。

  邢知衍对她的态度远比其他人好。

  卫云露是相信邢知衍绝对不会轻易就信了沈如霜的污蔑。

  毕竟这一回,她没有蠢到当着邢知衍的面给沈如霜下药。

  她这一回是清白的。

  邢知衍这么聪明,肯定可以看得出来沈如霜是在污蔑。

  邢知衍说:“那杯水为什么会有问题?”

  卫云露愣了一瞬。

  她以为邢知衍会回答“我相信你”,或是“你放心”之类的话,但是她绝对没想到邢知衍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忽然地,卫云露心里开始惴惴不安。

  她弄不清楚邢知衍现在的态度,不知道邢知衍是否在怪她,又是否在怀疑她。

  令她震惊的是,邢知衍居然不像从前一样第一时间站在她这边。

  细细想来,邢知衍很有可能真的已经在怀疑她了。

  为了沈如霜,怀疑她。

  她抓着手指:“我不知道……或许是如霜自己弄错了,其实不是那杯水的问题。”

  邢知衍睁开眼,转而看她,黑眸幽深。

  “先去医院看看。”

  卫云露手指蜷缩了一下,点头:“好,去看看如霜也是应该的。”

  她强行挤出一抹笑,“不过,我们也不知道如霜去的是哪家医院。”

  邢知衍不多思考就说出了一家医院的名字。

  卫云露一怔:“阿衍怎么知道?”

  邢知衍语气冷淡:“这家医院离酒吧最近,时遥着急,只可能会去这一家。”

  卫云露说:“这样啊……”

  时遥给沈如霜定的是单人病房,很安静,除了时遥进进出出照顾她的声音就没有别的噪音了。

  沈如霜手背上挂着点滴,躺在床上,看着时遥冷着一张脸给她又是倒热水、又是检查点滴的,她扯出一抹笑。

  “你别摆出这种表情好不好?我又没有死。”

  听到某个字眼,时遥立刻臭着脸瞪她:“你还说?”

  沈如霜抿唇,对时遥示意她已经闭上嘴了。

  时遥站起来,两手叉腰:“我真是欠你的,这么个大晚上还要过来带你去医院。”

  沈如霜说:“那对不起咯。”

  “是对不起的事吗?!”

  时遥很暴躁,很想把病床上的女人揪下来揍一顿,但是他又舍不得。

  他就差用手指指着沈如霜的鼻子说话了:“你说说你,你不回家、不工作、也不睡觉,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还被人下药了,你说说你,你这是要气死我。”

  沈如霜眼神飘忽了一下:“……对不起嘛,麻烦你啦。”

  时遥皱眉:“沈如霜,你态度给我端正点,我是在批评你,你别给我敷衍,这是能敷衍的事吗?你知道你被人下药了吗,如果我来晚一点,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地。”

  “我知道,没有下一次了,我说真的,你就别说了吧。”

  沈如霜用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捂住耳朵,故作头晕的样子:“哎呀哎呀,我头好晕,听不了批评的,你别说了。”

  明知道沈如霜是装的,但是时遥还是忍不住心疼,没再继续唠叨下去。

  “以后,你都不许一个人去酒吧,听见没有,要去酒吧,必须有我陪同,我不在,你也不许去。”

  沈如霜拖着嗓子说:“知道了,唠唠叨叨的。”

  时遥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在床沿坐下,眉头又皱起来。

  “今晚给你下药的人有头绪吗?”

  沈如霜挑眉:“有啊。”

  时遥看她:“你知道是谁给你下药的?”

  沈如霜沉吟片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