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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座之下,敕令既出,便如滚石下山,再无转圜。

  熊山第一个领命而去,他甚至没有回自己的洞府,直接在校场之上点齐了三百精锐。

  元磁黑甲反射着冰冷的晨光,煞气冲天。

  他的目标很明确——黑风双煞留下的那片无主之地,如今已是数十个小妖头目混战的烂泥潭。

  而他要做的,就是用最野蛮的方式,将这片烂泥潭,重新踩实。

  蛇母第二个离开,她妖娆的身段在走出大殿的瞬间,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

  她没有回青木岭。

  半个时辰后,一支由五十名蛇卫组成的暗堂小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烂肠鬣狗妖曾经的领地。

  她们的目标不是地盘,而是那些在混战中,崭露头角,却又没什么根基的妖将。

  暗杀,是蛇的天性。

  新任的蜈蚣王是最后一个走的,他几乎是匍匐着退出了大殿。

  可当他回到断魂涧时,那双巨大的复眼里,却闪烁着贪婪与怨毒。

  他没有去抢地盘。

  他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一百名斥候,尽数派了出去。

  一半,潜入了青木岭的后山。

  另一半,则悄无声息地,摸向了北坡的粮道。

  王座下的鬣狗,永远不会忘记彼此的血仇。

  云岭的大师兄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跪在大殿之外,像一尊真正的石像,等待着新王下一步的审判。

  大殿之内,重归死寂。

  朱宁靠坐在那根石柱的阴影里,骨甲之上,蛛网般的裂痕在元磁之力的滋养下,缓缓蠕动。

  “他们,各怀鬼胎。”

  游子的身影从横梁上无声无息地飞落,停在他身旁的石台上。

  “狗,只有饿着,才会抢食。”朱宁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也只有互相撕咬,才不会有精力,来琢磨主人的心思。”

  他缓缓摊开手,那张泛黄的妖庭遗图,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我需要时间。”

  游子看着那张散发着蛮荒气息的古图,漆黑的豆眼里,充满了凝重。

  “大人,”游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有白骨。”

  朱宁点了点头。

  他知道,那头新生的骸骨君王,才是他手中最锋利,也最不可控的刀。

  “传我的令。”

  他的声音嘶哑,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让石穿和土越,把云岭送来的第一份供奉,最好的那批晶石与灵草,送去乱葬岗。”

  朱宁缓缓站起身,看着洞外那片由他亲手搅乱,又正在被他强行整合的黑暗世界。

  “也告诉白骨。”

  朱宁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它的第一份粮草,就在那些无主之地的骸骨里。”

  “谁挡着它进食……”

  “它就可以,吃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