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沈砚辞你真卑鄙

  聊到最后,乔安娜的情绪已经平复不少。

  她伸手,一把抓住段流筝的双手:

  “筝筝姐,从被抓进来到现在我想过很多,我可能很难脱身了。我只有一点放不下,就是我爸爸。

  之前透露你地址的事是我不好,你能不能念在这四年的份上,帮我去看看我爸爸,我真的很怕他会知道这个事而大受刺激,影响他的病情。”

  流筝垂眸,看着她握着自己的那双手。

  从前白皙小巧的手背,现在干燥起皮还满是污泥。

  她吐出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乔安娜的手背:“你的爸爸,你自己出来照顾,交给外人你也不会放心。”

  “可是......”乔安娜眼睛又红了。

  “事情原委我已经弄清楚了。放心,你不会有事。”

  乔安娜听得一知半解,“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在操控?”

  段流筝没说话。

  在这之前,她或许真的猜不出。

  可听完她的话,再想到在看守所门口遇见的李律师。

  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难怪进探视室之前,李律师会说在外面等她那句话。

  他早就料定,等她跟安娜聊完,一定会需要找他。

  探视时间结束。

  离开前,段流筝嘱咐乔安娜好好照顾自己,自己有空还会再来看她。

  目送乔安娜被女警带走后。

  她拎着包,拉开探视室的门。

  果不其然,李律师就站在门外不远处,见她出来,脸上带出恭敬的笑意:

  “太太。”

  “沈砚辞人呢?”

  李律师没有回答,只道:“车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段流筝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提步朝看守所门外而去。

  ......

  劳斯莱斯银魅如一头野兽,蛰伏在路边的梧桐树下。

  “太太。”

  见段流筝走过来,站在车边的郑阳恭恭敬敬拉开车门。

  “他人呢?”

  “沈总在铂悦府等您。”

  流筝没再犹豫,抬腿上了车。

  车门被关上,外面的声音被全部阻绝在车厢外。

  车辆平稳行驶在马路上。

  郑阳握着方向盘,从车内后视镜下意识看了段流筝一眼。

  她整个人陷在靠右的后座里,身形纤瘦仿佛一折就断。

  海城地处华南,属于亚热带气候,冬天不算特别冷,温度始终维持在十几度。

  段流筝穿着件米白色毛衣外套,领口宽松地挂在锁骨,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捋发丝垂在脸颊,衬得那张原本精致美艳的脸更加憔悴。

  一个多星期不见,太太瘦了很多。

  郑阳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段流筝的情形。

  当时沈砚辞刚进沈氏集团不久,外界对他的质疑声很大。

  为了拿下第一个大型收购案,总裁办公室的灯亮了两个通宵,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团队的人个个熬得眼冒金星,饶是一向精力过人的沈砚辞也有些扛不住,靠着椅背捏着紧绷的眉心。

  段流筝就是那时候进来的。

  她穿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梳了个丸子头,指甲上还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油。

  手里拎了两个鼓鼓囊囊的保温袋,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笑意明媚又灵动:

  “砚辞!”

  沈砚辞瞧见她,紧绷了两天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一身的汗?”

  “你两天都没回家了,肯定没吃好也没睡好。我给你熬了海鲜粥,还配了小菜,你快吃吃看。”

  沈砚辞笑得极为宠溺,“亲手做的?”

  “那当然了!凌晨三点就起来做了,不吃完不许干活。”

  “好好好。”

  沈砚辞做投降状,脸上笑意不减,看向团队:

  “大家都听见了,女朋友的命令不敢不从。都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继续。”

  从办公室里出来,大家都在感叹。

  “沈总的女朋友长得真漂亮,跟电影明星似的,两人好配呀!”

  “不止呢,性格还那么好,温柔又贴心,难怪沈总那么喜欢她,刚满二十就跟她求婚。”

  “段小姐对沈总也很真心啊,你们有没有看见,她真是满心满眼都只有沈总呢!”

  “郎才女貌,双向奔赴,好甜啊!”

  ......

  当初被众人艳羡的感情,如今却变成这副境地。

  郑阳握紧方向盘,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气。

  后座传来细小的响动。

  他目光再次瞟向车内后视镜,段流筝靠着车窗,左手抱着右臂,似乎是有些冷,整个人蜷在了一起。

  郑阳伸手,将车内温度调高了一些。

  感谢到温度渐渐回升,段流筝看了眼驾驶位的方向,心中了然:

  “谢谢。”

  “太太别这么说,应该的。”

  “郑特助。”段流筝顿了一下,“以后别叫我太太了,我跟沈砚辞已经分开了。”

  郑阳没接话。

  按沈总目前的态度,貌似从没打算过跟她分开。

  ......

  劳斯莱斯银魅开进铂悦府,停稳在别墅门口。

  段流筝下车,刚走进大门,迎面看见沈砚辞迎了上来。

  他眼中明显流露出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双臂微微张开,快步上前刚想拥住她。

  啪的一声。

  沈砚辞偏头,左脸被结结实实扇了一巴掌。

  没有意想中重逢的拥抱,取而代之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沈砚辞眸色渐深,转过脸,还没来得及开口。

  “沈砚辞,你真卑鄙!”

  “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想逼我现身,逼我见面吗?”段流筝憋了一路的火在此刻爆发,“你有什么脸面和我见面?你哪来的脸?”

  听着女人如珠连炮的声音,沈砚辞摆摆手,让郑阳及佣人都先行回避。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消失了十天,我很想你。”

  “想我?你有什么资格想我?”

  段流筝觉得好笑,“你安排人虐打我的事是忘了吗?沈砚辞,我这只手就是拜你所赐!”

  看着她右手手腕缠得那圈绷带,白得如针一般刺进他的眼。

  沈砚辞垂着眸,落在身侧的双手缓缓团成拳。

  在这之前他抱有过一丝侥幸。

  或许在工厂被打的人根本不是流筝。

  那枚戒指出现在那里只是一个巧合。

  比如女服务员偷走了流筝戒指,又或是......流筝不小心落在了餐厅被女服务员捡走。

  他试图用一个又一个借口来麻痹自己,逃避有可能存在的事实。

  可如今段流筝就这么轻飘飘说了出来。

  她亲口告诉他,那日在工厂被他的人虐打的,就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是他,是他沈砚辞命令手下对她拳打脚踢,甚至......废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