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晚故作生气地皱了皱鼻子,“你跟我还卖关子。”

  她这小模样落在霍砚修眼里十分可爱,他握了握她的手,轻声:“不是卖关子。”

  只是,怕给了她希望,又给她更大的失望。

  他知道那条不能跳舞的右腿在她心里是多大的伤痛。

  若是告诉她,她那条右腿有可能治好,她一定会很开心。

  但,要是最后又告诉她没法治了……

  她怕是要比现在更难过。

  沈岁晚瞧着霍砚修的神情,他的神情很温柔,可眼底似乎总有些复杂的情绪在。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突然凑过去,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前面的司机目不斜视,认真开车,完全不敢乱听乱看。

  她这突然的一吻,即便很轻,却也让霍砚修的眸色陡然变深。

  “明天什么时候?”沈岁晚问。

  霍砚修搂住她的纤腰,“中午十一点,我去接你,一起吃午饭,吃过午饭之后再去。”

  “嗯,明天我不去公司,你到我家里接我就行。”

  沈岁晚低头,靠在他怀里。

  提起这个,霍砚修轻叹一声。

  在海城的这几天,和她住在一起,夜夜同床而眠,温香软玉在怀,他觉得自己的睡眠质量都变高了。

  可惜现在,晚上不能抱着她入睡了。

  想想,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

  “怎么突然叹气?”沈岁晚的脑袋在他胸前蹭了蹭。

  “没什么。”霍砚修抱紧她,“就是想着,真希望能立刻快进到我们结婚的那一天。”

  沈岁晚偷笑,“万一结婚后的生活跟你想的不一样怎么办?”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不管什么样的生活,我都喜欢。”

  明明只是玩笑般的闲聊,他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沈岁晚的眼眶突然有点发酸。

  不想让自己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哭出来,她故意拧了一下霍砚修,“万一结婚之后,我们天天在一起,时间长了腻了怎么办?”

  “绝不可能。”他说,“跟你在一起,永远都不会腻。”

  沈岁晚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误会了,我是说我腻了怎么办?”

  霍砚修:“……”

  他幽幽地望着她,身上突然散发出一阵危险的气息。

  沈岁晚却一点都不怕他,依旧笑眯眯的,甚至眼底还有几分挑衅。

  霍砚修抬手,轻轻摸着她的长发。

  “没关系。”他说,“我会想办法,让你不要对我腻。”

  他说这话时,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气,都十分温柔正经。

  但沈岁晚就是感觉到了一股不太正经的气息。

  是她想多了吗?

  怎么耳垂有点发烫。

  沈岁晚瞪他:“下流!”

  霍砚修一脸茫然:“嗯?”

  他怎么就下流了?

  被骂得好冤。

  说话间,车子已经快到沈家了。

  沈岁晚突然用力地抱住霍砚修。

  “今晚……我会很想你的。”

  她在霍砚修耳边小声说。

  她的一个拥抱,一句话,就足够在霍砚修心里掀起巨大的波澜,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上,青筋迸起,似乎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很快,车子在沈家门口停了下来。

  霍砚修跟沈岁晚一起下车。

  明明已经互相道了别,沈岁晚要进去的时候,霍砚修却突然又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干嘛……”沈岁晚小声嘀咕。

  虽然她也很舍不得霍砚修。

  但这是在家门口。

  她怕被奶奶和父亲撞见。

  也不是怕。

  只是觉得谈恋爱被长辈撞个正着,有点尴尬。

  霍砚修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

  目光落到她嫣红的唇上,真的很想低下头狠狠吻她。

  但想起这里是沈家门口。

  以她的性子,一定不想在这里跟他做太亲密的举动。

  还是算了。

  他不愿让她尴尬。

  “记得明天中午。”他说,“十一点,我来接你。”

  “知道啦。”

  心里不舍,但霍砚修到底还是将手放开,然后目光一直追随着沈岁晚走进沈家大门。

  华念珍知道孙女大概这个时候回来,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养生茶和新鲜出炉的糕点。

  “奶奶!”沈岁晚一见到她就扑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奶奶,好几天没见了,我好想你呀。”

  “你呀你。”华念珍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撒娇。”

  嘴上这么说,但她脸上慈爱的笑容,表明了她现在心里其实十分高兴。

  “我不管,我就要跟您撒娇。”

  “好了,快来喝点茶,一路回来累了吧?再吃点糕点,刚做好的。”华念珍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家里的厨师这两天新得的配方,就等着你回来做给你吃。”

  芋泥水晶糕,以前沈岁晚也吃过,但这次,家里厨师也不知道搞了什么新配方,确实比以前的更好吃一些。

  可这次的养生茶略微发苦,沈岁晚喝了一口便放下茶杯,瞧见华念珍隐隐皱眉,她想了想,又端起来,喝了大半。

  一杯茶而已,奶奶也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何必让奶奶操心。

  吃了几块水晶糕之后,沈岁晚又跟奶奶聊了一会儿,然后去书房找沈兴远。

  现在天已经黑了,书房亮起了灯。

  沈岁晚敲门,走进去。

  “爸,我回来了。”

  沈兴远抬头看她,笑笑:“回来了,正好,我刚刚还想下棋,你陪我来一盘。”

  沈岁晚的象棋,是沈兴远教的。

  从她五岁开始手把手教,那个时候沈岁晚小小一个,手有时候都握不住象棋,但却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好。”

  好久没和父亲下棋了,沈岁晚跃跃欲试。

  父女两人面对面坐在棋盘前。

  沈岁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结果最后还是被将了军。

  “唉。”沈岁晚靠在椅背上,无奈摇头,“看来我下棋是永远都下不过您了。”

  “说什么傻话。”沈兴远看着她,慈爱地笑,“你啊,早晚会比爸爸更厉害。”

  其实刚刚这盘他不过是险胜。

  他能预见到,用不了几年,沈岁晚一定会赢过他。

  这让他很欣慰。

  “要不我们再来一局?”沈岁晚搓了搓手,还有点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