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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手段颇深,能让纪渊和殷观雨都成为你的裙下客。”

  殷绪半眯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声线漫不经心地拖长。

  他抬眼睨着流苏,眉眼清冷。

  躲在角落里的纪璇攥紧拳心,红唇抿出一道嘲讽的弧度。

  原来,上辈子的这个时候。

  殷绪心里就住了一个叫“阮流苏”的女子。

  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光风霁月的君子模样,何曾说过刻薄的话。

  而如今,却因看到流苏的纪渊举止亲密,就出来“多管闲事”。

  怕是殷绪早就嫉妒的要死了吧?

  他从前同她多说几句都会烦,哪怕自己喋喋不休的与他讲话,他也是爱答不理。

  久而久之,她也不爱说话了。

  殷绪更觉得她无趣。

  也许,不是她无趣。

  殷绪心里无她,所以她无论多么努力讨好,多么努力谄媚献媚,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不是她比不上流苏。

  只因为,殷绪爱着流苏,流苏做什么都是对的。

  不爱她,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姑爷,不是的……”流苏咬着唇,犹豫着开口,眼神有些闪躲。

  “我没有勾引观雨少爷。至于我和阿渊,我们是两情相悦……”

  流苏说着,声音有些哑,眼睛霎时间红了起来。

  “呵。”

  殷绪轻轻嗤笑着,他静静地看着流苏,讳莫如深。

  “阿渊?倒真是郎情妾意。”

  男人眼神愈来愈冷,他盯着流苏,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流苏垂眸,没敢去看他的眼,她抿着唇,心里惴惴不安。

  她实在摸不准殷绪的心思。

  尤其是最近,姑爷似乎一直是阴晴不定的模样。

  “阮流苏,我问你,十年前,你没有到纪府之前,是否去过西域万佛寺?”

  西域,万佛寺?

  闻言,纪璇眉心微动。

  十年前?

  她的呼吸瞬间一滞,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

  纪璇很快便了然于心。

  难怪。

  原来他们早早地就遇上了。

  她曾经是真的以为是流苏爬床之后,殷绪才对她念念不忘,染上了瘾。

  如今看来,是她大错特错。

  她跟殷绪是青梅竹马,可殷绪的身子打娘胎里出来就带了病,之后离京求医问药,一直未归。

  当年他突然回京退亲,怕也是因为流苏吧。

  流苏就是他心上白月光。

  “姑爷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哪儿也没去过。我一直在京城……”

  流苏捏紧手心,垂下眼帘,眼神有些闪躲。

  “你与你娘分明是十年前才到京城的。”

  殷绪冷笑,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姑,姑爷……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我没有去过西域,你说的我什么都不清楚。”

  流苏咬紧泛白的下唇,忍不住想离开。

  “奴婢还要去找少夫人……”

  “这是你的东西吗?”

  见她要走,殷绪突然将手里绑着红绳的玉佩拿了出来,在流苏眼前晃了晃。

  纪璇抬眼看向殷绪手里的玉坠子,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流苏一直带着的东西。

  红绳的末端,系着一枚玉坠,玉质色泽细腻莹润,这玉坠,竟是半只虎身的形状,虎身线条流畅,精妙别致,虽只有一半,但虎眼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咆哮着跃出。

  流苏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脖颈,咬着唇瓣,轻声道:“那是我的……”

  她盯着殷绪手中的玉坠。

  怎么会在他那里?

  “那可真巧。”

  “我有位故人,她也有这样的一个玉坠子。我从前便觉着你眼熟,莫非,你就是我那故人?”

  殷绪逼近流苏,挺拔的身姿在月光下投出阴影,如凶兽扑来般,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流苏下意识的后退,手心紧攥着,“姑爷……”

  “奴婢不懂您在说什么,请您将玉坠还我。”

  她咬牙。

  “若我偏不呢?”

  听着殷绪微凉的嗓音,纪璇轻轻笑着,眼底满是讽刺,她咬着唇,指尖陷进手心里。

  没想到,殷绪还能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呵。

  果然。

  是她一直妨碍了他们。

  殷绪。

  你可真是狠啊。

  你心里既然这般念着她,也明明早就认出了她……

  纪璇心里只觉得犯恶心,胸腔里似有一股腥热,她咬着牙关,笑的苍凉。

  这两年殷绪每每同她欢好时,流苏就在外面听着。

  是不是他们在欢好时,殷绪也是故意让流苏听到,念着流苏,看流苏会如何?

  这样想着,纪璇身子有些软,堪堪扶住了身后的墙,指尖抠着墙壁,却溢出了血珠。

  细密如针毡般的痛楚,像潮水般缓缓涌上心头,从身体的各个角落汇聚而来,丝丝缕缕,让她忍不住微微颤抖。

  纪璇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也觉得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

  纪璇到纪渊的书房,男人已经在等她了。

  见她来了,纪渊笑着上前迎她。

  “方才我去你院里,没见着你,也没见着世子,你们……阿璇,你的手……”纪渊皱眉,眼神渐冷。

  纪璇的指尖不停的滴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她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眼睛微红,像是哭过一般,惹人怜惜。

  “好端端的,怎么受伤了?”

  纪渊拧紧眉心,眼底满是心疼,然后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进了内室找金创药。

  他拿来药膏,轻轻拉过纪璇的手,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药。

  “哥。”

  纪璇轻喃。

  “嗯?”纪渊应声,却未抬眼,只是盯着她的手。

  “你喜欢流苏,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