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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流苏!”

  听到流苏的惊呼声,不远处拿着扫帚的绿姝一愣,迅速丢下手里的东西上前扶住她。

  绿姝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尾,“你还好吗?”

  流苏摇了摇头,可是心口那股酸涩却又涌了上来,“好疼。”

  她攥紧裙摆,声音低哑带着哽咽,“绿姝,我好疼。”

  “是不是扭伤了?”

  绿姝蹙着眉,低头盯着她的脚。

  虽然门口台阶不高,但这种无意识的摔倒也疼得很。

  绿姝掀开流苏的裙摆,发现她的脚腕处很快泛起青紫色。

  刚想开口,就听到房门从里面被拉开。

  流苏和绿姝下意识的抬眼,目光落在男人俊美挺拔的身影上。

  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跳动,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

  男人身后是红着脸、蹙眉整理衣襟的女子。

  “怎么了?”

  殷绪垂眸,深邃的眸光扫过流苏,落在她掀开的裙摆上,他的声音此刻沙哑至极,眼底是还未消散的春、情,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

  “回世子,流苏方才不小心跌倒了,应该是扭伤了脚。”

  绿姝恭敬说着。

  闻言。

  殷绪蹙了蹙眉,视线落在流苏浮着水雾的双眸里。

  纪璇系好腰间绸带,她缓缓走上前到殷绪身侧。

  流苏和她四目相对,盯着她泛红的眼尾,此刻她的脸娇嫩殷红,泄露出未尽的春意。

  纪璇的唇角还有丝丝水光。

  流苏下意识捏着手心,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方才二人纠缠的身影,心里的苦涩竟然更甚。

  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奴婢有罪,无意打扰少夫人和姑爷,轻姑爷责罚。”

  她的嗓音有些哑,鼻音很重。

  “卓然!”

  殷绪眉心微动,冷声喊着。

  不多时,卓然忽的从院外进来。

  “把流苏带进房里,替她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顺便再去请个大夫。”殷绪沉声吩咐着。

  卓然瞥了一眼地上的流苏,赶紧走上前。

  “失礼了。”

  卓然在流苏耳边低声说着,随即将她抱了起来送进了房间。

  纪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唇边却带着若有似无的冷笑。

  流苏有意也好,无意也罢,总之,帮了她不是吗?

  方才那短暂的温情,让她差一点就要沦陷了。

  “少夫人,热水已经备好了……”绿姝起身,恭敬说着。

  “嗯。”

  纪璇摆了摆手,声音淡淡。

  “流苏受伤了,你不去看看吗?”她刚要前往净室,就听到身后男人冷淡的声音。

  这会儿他眼底染上的情、欲早已消失殆尽。

  他侧过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喉结微微滚动。

  幸好……流苏的意外摔倒打断了他。

  方才心里那仅存的“理智”,仅剩的冷静自持,差点就要崩塌了。

  果然,进来每次和纪璇独处,他都觉得自己像禽、兽,快要掌控不住那点该死的欲、念了。

  明明纪璇不是天姿国色,没有倾城之姿,他也见过比她更美更媚的女人,可……

  殷绪蹙眉,脸色微沉。

  谋事者,当真不能近女色。

  他也确实需要冷静一下,离她“远”一些,将所有一切慢慢拉回正轨。

  从她提和离那晚起,所有事情就开始像野马一样脱离他的掌控了。

  纪璇作势扶着太阳穴,指尖按在突突直跳的额角,压低声音,“我挺担心流苏的,可是……殷绪,我这会儿头有些晕。不如……你去替我看看流苏。”

  听她说头晕,殷绪皱眉,下意识走近,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头晕?怎么了?”

  纪璇被笼罩在阴影之下,男人突如其来的温柔安抚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没,没什么……就是困了。我想先歇息了,你去替我看流苏吧。”

  殷绪身上的缱绻冷香此刻就像蛇一样缠绕着她,纪璇扯了扯唇,退离男人的怀抱。

  殷绪抿唇,眉心拢紧,“嗯。”

  他低声应着,又道,“不舒服就早些歇息,让绿姝先伺候你沐浴。我且去看看,勿要担心。”

  话落,人已缓缓离开。

  纪璇盯着他急促带着慌乱的背影,轻轻嗤笑着,闭了闭眼,转身朝偏房走去。

  ——

  皇宫。

  崇政殿。

  跳动的烛火忽明忽灭,桌案前的帝王低头批阅着奏折,金冠束着的长发此刻依旧端庄。

  他抬手,月白锦袍的袖口扫过堆积如山的奏折。

  当再拿起新的奏折时,目光触及署名上的“纪伯远”时,萧临的手顿了顿,原本微蹙的眉心忽然拢紧,眉峰如刀刻般愈发冷峻。

  萧临抿着唇,冷如寒潭的眼眸愈发深邃,沉凝在那奏折上。

  片刻后,他手中的笔悬在奏折中“致仕还乡“四字上,笔尖的朱砂此刻在烛火里泛着冷红的光。

  唐福生躬身进了殿中,朝地上一跪,嗓音有些尖细。

  “皇上,夜深了,该歇息了。”

  离京微服出访的这段日子堆积了不少折子,单这一晚上定是看不完的。

  “唐福生。”

  萧临半眯着眼,喉间溢出极轻的嗤笑。

  “奴才在。”

  唐福生恭敬开口。

  只听得“啪嗒”一声,男人将手中奏折丢在桌上。

  唐福生不敢抬眼,声音有些凝重,“皇上可是在批阅奏折时遇到了难事?”

  “呵。”

  萧临低笑出声,放下手中的朱笔,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眼底满是漫不经心。

  “父皇临终前曾告诉我过我,若有谋士,能为己所用,必佑大雍。”

  萧临眯着眸子,指尖叩在桌上轻轻敲着,唇角微勾,眼底却并无半分笑意。

  唐福生抬眼,目光触及帝王眼中的阴鸷时,不自觉打了个冷颤,又听得男人清冷带着威严的声音。

  “可这谋士……其心有异,你告诉朕,是否当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