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七也愣住了。

  纪璇忽然又想起来秦昭的事情。

  上辈子,听秦昭说,是在安国公夫人设下的花朝宴之后,她醉了酒。

  那时陆青筠已经娶秦明珠入府了,两人因秦明珠前夫的事情争吵后不欢而散。

  陆侯喝了酒心有不快,两人阴差阳错同房了。

  就是那晚,秦昭跟陆青筠有了夫妻之实,也因此有孕。

  从怀孕开始,秦昭的人生就是不幸的。

  可是离安国公夫人的花朝宴还有半个多月,怎么秦昭这就有了身孕?

  她睨着十七,脸色陡然一沉,“十七,不会是你欺负昭姐姐吧?”

  秦昭说了陆侯不愿意碰她。

  十七春心萌动,整日偷去镇远侯府,难免不会心生歹念。

  “……”

  十七嘴角狠狠抽搐着,他皱眉,拿过纸笔。

  “是陆。”

  “她上次的信骗了你。”

  “她过得不好,陆欺侮她。”

  他看了一眼徐陵和程玉蓉,走到旁边又悄悄写了几个字,然后拿给纪璇看。

  徐陵夫妇自然而然的避开了。

  纪璇摊开纸,看清内容后,脸色骤变,蓦得攥紧手心。

  “陆青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咬紧牙关,眼眶微红。

  秦昭说她借酒醉如何撩拨陆侯,那人都坐怀不乱,不肯碰她。

  验身、强占……原来那日秦昭受了这样的委屈。

  “既然如此。表哥,烦请你抓些安胎药。”

  纪璇敛着眉,面上多了些无奈之色。

  徐陵应声,“好。”

  他转身朝程玉蓉笑着,“蓉儿,我去抓药,你在这里陪着阿璇。”

  “嗯。”

  待徐陵离开后,程玉蓉忽然抓住纪璇的手,将她带至角落。

  “阿璇,听你提起陆侯,我忽然想起一事。”

  “前两日,我去镇远侯府给陆老夫人送药,无意间偷听到另一位夫人也有了身孕,时辰想来和秦昭差不多。

  但我又听府里人喊她秦小姐,想来是秦昭的姐姐秦明珠……”

  纪璇愣住,手心一紧。

  “若秦明珠真孕,还是陆侯的孩子,若知晓秦昭有孕,定不会放过她腹中孩儿。

  若她是假孕,一定会想办法陷害秦昭……她跟陆侯应该还未成婚,孩子是不是陆侯的尚不清楚。”

  “总之,你得让秦昭小心,早做打算。”程玉蓉压低声音嘱咐着她。

  纪璇抿着唇瓣。

  秦昭之前说秦明珠跟前夫君未有夫妻之实,还是清白之身。

  上一世她实在没留心这些事,镇远侯内宅之事她不清楚。

  反正她只知道秦昭的孩子平安生下了,但不足月便夭折了……如今想来,其中定有蹊跷。

  她该如何告知秦昭上一世的事情呢?

  秦昭会信吗?

  纪璇向徐陵夫妇道谢后便带着十七离开了。

  除了秦昭的事情,她还想起另一件事。

  徐陵的仁心堂在京城也算是远近有名的,他医术不错,诊费也实在,大家都愿意来找徐陵看诊。

  为什么徐陵夫妇上辈子突然就离开京城回了衢州?

  徐陵说过他想进太医院的。

  “十七,待明日陆侯上朝,还得再请你走一趟了,把这药给她送去。”

  纪璇嘱咐着身侧少年。

  二人刚踏进摘星楼,她就察觉到一道森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纪璇抬眼,看到二楼散座厅把玩着酒盏的长身玉立的男人。

  “……”

  她皱着眉,眼里是一闪而过的嫌恶。

  随即无视男人愈发冷漠阴鸷的目光,偏头示意十七跟自己上楼。

  “纪姑娘。”

  刚上到二楼,便看到一袭月白锦服、身姿颀长挺拔的池云谏朝她走来。

  “池大人。”纪璇眉眼弯弯。

  日光从窗棂透进来,恰好拢在她身上。

  她今日穿的是柳绿色罗裙,妆容精致,却无半分艳俗,反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清亮。

  池云谏看着她,视线不自觉的落在她耳后颈侧莹白肌肤上一颗极小的红痣上。

  喉结微微滚动,他移开眼,声音低哑,“纪姑娘身子不舒服吗?”

  他的视线从纪璇手中药包上扫过,又看了一眼她身侧的十七。

  “嗯。”

  纪璇没有多言,随即把手中药递给十七,吩咐道,“你先进去吧。”

  她同十七同池云谏说话时,也刻意忽视了楼上那道淬了冰的视线。

  “池大人,正好今**在此,上回那柄伞我也能还给你了。”

  她今早离府时特意将那柄伞也带了出来。

  本来是想着这两日找机会让卓越捎去给他,没想到直接在此处遇到了他。

  “不急。”

  池云谏盯着她的眼,嗓音低沉醇厚。

  “过会儿我要去大理寺。今日未曾下雨,带着伞不方便,那伞就先放在纪姑娘那里吧。”

  “之后池某会亲自来取。”

  池云谏唇角带着笑意,眸色幽深。

  纪璇动了动唇。

  她想说一把伞而已,又不碍事,放马车上就好。

  “我当池兄在同什么美人说笑呢,一口一个纪姑**,还以为是池兄最近相看的高门贵女中姓纪的姑娘。”

  不知何时,殷绪已经走至二人面前,他抿着唇,冷峻的脸上更添凌厉。

  纪璇拧眉不语:“……”

  今早她在院子里,刚好看到殷绪从书房里出来要去上朝。

  她知道昨夜他从房里离开后没去穗穗房里。

  清早那会儿,殷绪看她的眼神冷淡的很。

  她不言,殷绪也不语。

  还以为出了侯府,至少有段日子不会见到他。

  这才刚过晌午……她离开侯府也不过才半日光景。

  “不过……”殷绪眯着眸子,瞥了她一眼,顿了顿,阴阳怪气道,“我看纪姑娘眼熟,跟我家中夫人倒有几分相像。”

  纪璇扯着唇瓣,神色漠然,对男人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看着池云谏,柔声道,“池大人,我先进去了。”

  “嗯。”池云谏唇角带笑,眉眼温和至极。

  纪璇不顾身后殷绪越来越沉的脸,转头进了厢房,刚要关上门。

  身后男人忽然大步一跨,跟了上来,靴尖卡在门缝里,力道不轻不重,恰好将门板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