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回了主屋,刚要关上房门,就见身后男人一只脚抵了进来,大掌摁住门板。

  “我还没进来,你关门做什么?”

  殷绪沉着脸,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悦。

  “你不是要回书房吗?”纪璇蹙着眉。

  “纪璇,我只是在书房办公,这也是我的屋子吧?主屋可是我们俩的屋子……今夜,我也要在此宿下。”

  殷绪沉沉的说着,却刻意将“我们俩”咬的很重。

  “成婚两年,你除了办事儿来这里,完事后回你之前那个小院,或者回书房睡。

  也就前些日子祖母逼你来此时,你在我屋里躺过几日,怎么就成我们俩的屋子了。”

  纪璇冷嘲热讽着。

  男人笑了笑,他力气本就大,也不管纪璇所思所想,直接用力将门给推开了。

  纪璇没料到他突然闯进来,踉跄了一步,身子往后倒去,好在殷绪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搂住她的腰,将人紧紧揽在怀里。

  “你放手!放开我!”

  纪璇咬牙,用力推着人。

  “你来给我上药!纪渊将我打成这样,就由他妹妹你……来给我上药治伤吧。”

  打成这样?

  纪璇愣了愣,视线落在他唇角的血渍,那儿被纪渊打破了皮。

  可问题是,他脸上也就这么一个伤口啊。

  殷绪面不改色。

  其实,他脸上也就刚开始挨了纪渊一拳。

  后来纪渊打上来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脸,没让自己脸上再有伤。

  不说明日还得上朝。

  虽然他对皮相这种东西并不在意,也没注重过容貌这些。

  但纪璇这人肤浅的很,不就是年少天真看上他这张脸的吗?

  所以,他方才同纪渊动手时,偶尔挡了下脸,所以受了些内伤。

  不过没什么大不了。

  殷绪趁她错愕失神之际,拉着人往榻上走,扣着她的肩膀把人摁坐在软榻边,又大步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从匣子里拿出金创药。

  “给我上药,不然明日我就以纪渊殴打皇亲国戚的罪名让人把他送进狱里。”

  “你想想池云谏……差点问斩。纪渊要是进去了,我随意给他安个罪名,你猜他还能活着出来吗?”

  殷绪淡淡说道,语气确是不容置喙的强硬,他走过去,跨坐在榻边,目光锁在纪璇脸上。

  “你……”

  听到他这样说,纪璇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了,死死瞪着他,“你还真是无耻。”

  “无耻这两个字我都听腻了。”殷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即将金创药塞到她手中。

  “你怎么不让你阮师妹给你涂药,云姨娘给你涂药也不是不行,醉月坊的姑娘应该也行。要不,我替世子去喊人?”

  纪璇阴阳怪气的说着。

  闻言,殷绪忽然低笑出声。

  不等纪璇反应过来,男人放大的俊脸已经凑了过来,英挺的鼻梁抵在她鼻尖轻轻蹭着。

  “赶紧涂药。要不然你就等着给纪渊收尸吧。”

  殷绪幽深的瞳仁染上些许戏谑的笑意,还带些狠戾的威胁。

  纪璇下意识将人推开,自己又往后坐了坐。

  “就你那拇指大的伤口,还需要涂药吗?明明我哥伤的更重,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吗?”

  纪渊脸上都是伤。

  “我的是内伤,不信你扒开衣裳看看。”殷绪冷哼一声,蓦得握住她的手去扯自己的衣襟。

  纪璇吓得连忙缩回了手,“我给你上药就是了,你别动手动脚。”

  最近殷绪真是变了不少。

  不仅话多了。

  还有点像无赖。

  纪璇拧着眉,不耐烦的看着他,伸手将金创药倒在棉布上,捏着棉布一角,像是故意一般重重的替男人涂着嘴角的伤口。

  “嘶~”

  “纪璇,你能不能轻点?嗯?”

  殷绪闷哼一声,声音沙哑低沉,语调又带着些勾人的魅惑意味。

  “……”

  纪璇拧眉,一时有些语塞,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嫌弃。

  “我下手没轻重,要不世子还是让您的女人、您的阮师妹给你涂药?”

  纪璇心中冷笑着,看向殷绪的眼里带着鄙夷,更加唾弃的还有纪渊。

  不过看流苏话里的意思……她这已经到殷绪床上了。

  还是殷绪强迫她的……

  不过也是。

  殷绪近来这般重谷欠,哪里会委屈自己呢?

  纪璇随意替他涂了药,正准备松手,却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将她拉近。

  “你又想做什么?我已经给你涂过药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贴的很近。

  男人的呼吸粗|重又灼.热。

  但是殷绪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目光灼灼盯着她莹白的脸。

  雪松香的气息缠绕在鼻间。

  纪璇有些恍惚,下意识要抽出手,腕上力道却更重了。

  “别动,让我看看你。”

  殷绪缓缓开口,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带着哑意。

  纪璇愣住了,“看我做什么?”

  “看你……到底凭着这张脸,勾引了多少男人。”

  说罢,殷绪伸手,修长如玉般的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冷嗤一声,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听出的几分酸意,“也不是天姿国色,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你念念不忘?”

  “就因为你之前帮过池云谏,所以他才喜欢你这么多年?

  这么轻易就喜欢上你了,那他的喜欢还挺随意。”

  “还有萧临,啧……出宫几次,都能同你遇到。”

  真是巧合吗?

  殷绪心中冷笑。

  纪璇脸色铁青至极,冷嗤一声,满是讥诮,“我的确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没什么好的,也没有招人喜欢的地儿,不需要世子您三番两次提醒我。

  当然,我自然也比不过世子这般得许多人青睐有加。”

  “恼什么?我说一句,你顶两句……”殷绪气极反笑,指尖却又忍不住在她颊边捏了捏。

  纪璇拨开他的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和厌烦,“你起开!”

  殷绪眉心微动,忽然将人搂在怀里,紧紧扣着她柔软的腰肢。

  纪璇双手抵在身前,正欲推开人,却被抱的更紧了,直往怀里摁。

  男人下颚抵着她的发顶。

  “别动。”

  她冷哼一声,挣扎着偏要推开他,却又听到头上方传来男人清冷沙哑的嗓音。

  “纪璇。”

  “阮流苏不是我的女人,她也没有爬我的床。”

  “眼下,我只有你一个女人。”

  “阮流苏于我而言,只是旧识,只是妹妹,再无其他。”

  ……

  方才进屋时,主屋房门未曾关上,在两人都没注意的外边,流苏躲在廊柱边上,她扯了扯唇角,指尖轻颤着在廊柱上划出道浅淡的痕迹。

  只是旧识?

  只是妹妹?

  流苏忽然笑了,她咬了咬牙,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紧紧相拥的两人。

  殷绪,你怎么能在我为了你舍弃掉纪渊后,这般负我?

  她死死攥着手心,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