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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碗药,今日我就是死也不会喝的。”

  她想,她也不必解释有无孩子的事情了。

  若借此机会,能离开侯府也好。

  “确定不喝?确定不打掉这个孽种?”殷绪沉着脸,冷声质问着她。

  “不管我跟谁有孩子,都是我的孩子,不是什么孽种。”纪璇语气平静至极。

  “嘭”的一声,殷绪扬手,狠狠将手中盛满褐色药汁的碗摔了出去。

  瓷片碎裂一地,药汁也洒落了一地。

  “那我亲自来。”

  话音刚落,他忽然欺身而上,将她狠狠摁在床榻上。

  此刻男人眼里全然没有欲念,只有想要毁掉她的冲动,他扣住她的双腕,粗鲁肆意的撕扯她的衣襟和亵、裤。

  “你滚开!你放开我!”

  纪璇脸色有些难看,她不停的捶打着他,可她的那些力道于殷绪而言只不过是挠痒痒罢了。

  当他的唇覆上来的时候,当他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占有她的时候,纪璇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殷绪,如果你的喜欢就是可以肆无忌惮伤害我强迫我的话,我情愿你这段日子你没有喜欢上我。”

  纪璇感觉到男人绷紧了身子,再没有别的任何动作。

  “在你这里,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过,你却大言不惭说对我动心、喜欢我。”

  “殷绪,我配不上你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的喜欢,你别喜欢我了,我求求你,管好你的心,别再对我动心了。”

  “一个发泄的玩物不值得你纡尊降贵的喜欢和动心。”

  纪璇声音有些嘶哑至极。

  “如果喜欢就是伤害,我想,秦昭不会愿意陆青筠喜欢她,表嫂不会想卫喆还惦记着她,我也不想要你的动心。”

  殷绪抿唇不语,埋头在她颈上,那双眼越来越冷。

  只是,他感受到了她落下的眼泪流到了颈上。

  薄唇阖动,他尝了尝她的眼泪。

  很咸、还很苦。

  纪璇声音越来越哑,泪水也越来越汹涌,肩膀忍不住抽、动着,“人非草木,我不是察觉不到你的转变,感受不到你心意。”

  “但其实,你和陆青筠、卫喆都是一样的人。拥有时不曾珍惜,失去后却又不想放手。”

  “可是,为什么我们就一定要在原地等着你们回头,等着你们高高在上施舍的喜欢?”

  纪璇哽咽着,死死看着身上的男人。

  虽然她是如此说,但她还是不认为殷绪喜欢她、对她动了心。

  羞辱的喜欢可不是喜欢。

  喜欢是什么样,爱是什么样,她可是全在他身上见过。

  上辈子他对阮流苏可不是如此。

  房间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中。

  殷绪伏在她身上,只是静静地拥着她,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殷绪,你自己也说过,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或许,你喜欢的只是我跟黎清漩相似的脸。”

  “而我对你的喜欢也还停留在你没有离京去西域前。这几年,都是我的执念。”

  纪璇忽然察觉到男人松开了她的肩膀,也放过了她,替她拢了拢衣襟,盖上被褥,缓缓直起身子,站在床榻边上。

  殷绪只是冷眼盯着她的那张脸。

  不知过了多久,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身大步离开。

  纪璇笑了笑,可是眼睛却酸涩不止,她缓缓坐起身,拢紧自己身上的衣襟。

  不多时,她起身往外走去。

  ……

  撷芳居。

  纪璇跟着常嬷嬷进去后一看到老太太就直接跪了下来。

  “阿璇,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赶紧起来,常嬷嬷……”

  老太太看她这样,忽然一愣,连忙让常嬷嬷将她扶起来。

  “祖母,这孩子不是殷绪的。”纪璇垂下眼睑,一字一句道。

  话音落下,老太太和常嬷嬷都愣住了。

  老太太脸色、微变,给常嬷嬷使了个眼神。

  常嬷嬷见状,迅速跑去关上房门。

  “少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祖母,我说的是实话,我腹中孩子跟殷绪……无关。”纪璇垂下眼,绞紧手中的帕子。

  她抿唇,喉间发紧。

  “祖母,其实,我跟殷绪早就在商量和离了,但他不同意。我是真心想要和离的,不是因为闹脾气、耍小性子。”

  老太太拧着眉:“可是因为那个流苏?”

  纪璇微微摇头,继续道,“不是因为她,这是我跟殷绪我们自己的事。”

  “祖母,我跟殷绪夫妻情尽,强在一起彼此都只会痛苦,殷绪……他也知晓了我腹中孩子不是他的,他也没责怪我……”

  纪璇犹豫了许久,才又道,“这件事……其实是我一个人的错。

  您也别责怪他,都跟他无关,殷绪他这段日子对我挺好的,是我……全是我不知廉耻,不守妇道……我对不起他。”

  老太太皱眉不语,只是垂眸看着她。

  “祖母,是孙媳有错在先,自知无颜愧对您,愧对公婆、愧对夫君、愧对列祖列宗。

  孙媳实在不配再向夫君提出和离,还望您做主,给孙媳一纸休书,让孙媳离开忠勇侯府。”

  纪璇跪的笔直,语气也十分诚恳。

  老太太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抿了抿唇,许久才道。

  “阿璇,既然你也说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这个老太婆也不便插手。

  祖母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有殷绪,他对你也不是全然没有感情,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聊一聊,把话说开呢?”

  纪璇微垂眉眼,目光平静,手缓缓落在小腹上。

  “祖母,那孩子怎么办?这孩子可不是殷绪的。”

  “这孩子……是谁的?难不成是那个……池云谏?”老太太拧紧眉心。

  她只听说过阿璇跟池云谏的事。

  纪璇静默不语。

  老太太看她不愿意多说,沉思片刻,静静地打量着她,许久才轻叹一声。

  “阿璇,你先回去吧,容我想一想。”

  纪璇觉得有些意外。

  她都这般“不知廉耻”了,她祖母竟然还不早做打算?

  她爹到底对忠勇侯府有什么大恩,能让他们只认准她了?

  “孙媳告退。”

  纪璇也没犹豫,恭敬起身。

  不过祖母考虑到侯府的利益,应该也会让殷绪给她一纸休书的吧?

  不得不说。

  这回还得多谢“帮她”的人了。

  “老太太,这可怎么办啊?少夫人的孩子竟然不是世子的。

  如今侯府上下都知晓少夫人有了身孕……这要是传了出去……”

  常嬷嬷盯着纪璇远去的背影,不禁蹙了蹙眉尖,眼底满是无奈之色。

  “还有世子,他知晓了少夫人腹中有别的男人的骨肉,竟然也不愿同少夫人和离、也不愿意休妻……真是胡闹。”

  老太太默然不语,只是指腹一直转着手上的佛珠。

  “若殷绪实在不愿意跟阿璇和离,不愿意休妻……那阿璇腹中的孩子,只能舍弃了。”

  许久后,她缓缓说道。

  常嬷嬷心中一凛。

  又听老太太道,“尽量找最好的大夫,别伤了阿璇的身子。”

  常嬷嬷敛眉应声,“老奴明白。”

  老太太眼里虽有愧疚,但她更多的是对侯府的责任。

  事关侯府血脉,不能有失。

  “唉,殷绪这脾性,在府上,他听过谁的话?别看他性子温和,那都是装出来的。

  他认准的事情,谁也做不了他的主,唉,这孩子也真不知道随了谁。成婚两年对阿璇冷情冷性,现在人家想要他了,他到不放手了。”

  老太太叹了叹声,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常嬷嬷失笑不已,缓缓道:“老奴觉得这世子的脾性不像侯爷也不像长公主,反倒是有些像当年的锦瑟小姐。侄子像姑姑……”

  “刺啦”一声,老太太脸色、微变,她手上的佛珠洒落了一地,那双眼里忽然蓄满了泪水。

  常嬷嬷自知说错了话,忽然在老太太身侧跪了下来,“老奴说错话了,老奴不该提起锦瑟小姐,不该惹您伤心。”

  “常玉,你方才说……望舒的性子跟锦瑟像?”老太太声音不禁颤了颤,她伸手抓住桌子一角。

  常嬷嬷一愣,忽然仰头看向满眼泪水的老太太,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世子性子执拗的很,完全跟当时没出嫁的锦瑟小姐一样……侯爷、长公主可都不是这性子。”

  “说起来,世子小时候也不是这性子啊……去了一趟西域,倒是性情大变了,虽然大多时候还是跟以前还一样,但老奴还是觉得有不一样的地方。”

  常嬷嬷自言自语的说道。

  “常玉!”

  老太太脸色白了白,她忽然抬眼,死死看向常嬷嬷,沉声说道。

  “你速速去拾翠院,将侯爷请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