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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当上汽车班班长就神气了？要是我返聘回厂里，你这班长还当得成吗？”陈淮安冷冷丢下这句话，抱着外孙女头也不回地往家走，把脸色铁青的黄跃进晾在原地，任他在身后嚷嚷什么也懒得理会。
他若真想返聘回厂，就算是周成才也拦不住。周成才那点心思他门儿清——这些年一直想把厂子私有化，为什么没成？还不是他们这帮老员工在里头撑着。要不早在1987年，这厂子就改姓周了。
他要是真想回去，直接去上级主管部门说一声就行。里头都是多年的老交情，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后来厂子重组，他能天天不去厂里上班，靠着跑出租赚外快，凭的是什么？不就是背后这些关系网，让他安安稳稳干到55岁退休。
在企事业单位混，讲究的是人情世故，不是你个人能力多强。你要真那么能耐，让领导的脸往哪搁？
这狗东西，居然还想看他笑话？
让他先得意几年，等过几年进了局子，哭都来不及。上一世这家伙调去采购科，跟周成才合伙虚报采购，最后一起栽了进去。现在他当上汽车班班长，要是不趁机捞油水才怪！
汽车班班长既管送货又管汽修，修车这一块能做的手脚太多了。零配件报损简直是个无底洞。周成才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办病退时答应得那么爽快，还亲自把他送到厂门口——不就是想尽快接手汽修这块肥肉？
“阿公，下去！”
陈淮安低头看着怀里扭动的小家伙，柔声叮嘱：“要下去可以，把这汽水瓶放桌上。要是摔碎了扎到脚，那可要闯大祸了。”说着轻轻把外孙女放下。
“妈妈！”青青听见屋里传来陈月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喊道。
陈月应声走出来，看见迈着小短腿跑来的女儿，脸上绽开温柔的笑：“慢点儿跑。阿公给我们青青买汽水啦？”
小丫头用力点头，举起手中的玻璃瓶：“妈妈喝！”
“妈妈不喝，青青自己喝。去跟阿公玩，妈妈还要干活呢。”陈月轻轻**女儿的脑袋，转头对陈淮安说：“爸，柳姨这些旧衣服怎么处理？”
“看看谁要就给谁，没人要就扔了吧。”
“给我给我！”徐燕连忙接话，“这些衣服都还好好的，我带回乡下送人，别人都抢着要呢。”
九十年代初期，乡下还是很穷的，穿打着补丁的衣服，那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也就是从九十年代开始，补丁的衣服也逐渐被淘汰在群众的日常穿着当中。
陈月‘哦’了一声，目光落在父亲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上，鼻子突然一酸：“爸，您的这些衣服呢？都破成这样了，除了工装就没一件像样的。”她记事起就见父亲穿这些衣服，如今她都当妈了，父亲还在穿。
一个月挣好几百的人，说出去谁信他冬天里面穿着的衣服，那是缝缝又补补？
“都不要了，这些衣服都穿十几二十年了，全扔了吧。等入秋我买几身新的。”
“嗯，到时候我给您买。”陈月语气坚定，“这些破衣服都扔了。”
陈淮安在藤椅上坐下，朝好奇张望的外孙女拍拍手：“青青来阿公这儿，把瓶子放桌上，拿着跑容易摔。”
小家伙咚咚跑过来，双手捧着瓶子递给他：“阿公喝！”
“阿公不喝，放这儿吧。”陈淮安把瓶子放在小桌上，看着抱住他腿的小人儿，笑着把她抱到膝头。
“阿公，热！青青热！”
“热啊？吊扇不是开着吗？”
“热呀！阿公开空调呀！”
“家里没空调。”
青青歪着脑袋坐在外公腿上：“空调呢？”
“没买空调。”
“哦！阿公买呀！热死了！”
“师父，我当您还没来呢。”黄海波笑着走进来，“哟！青青也来啦！”说着伸手要抱孩子，青青却紧紧抓住陈淮安的衣襟。
“大伯抱你呢，怎么不让抱？”陈淮安低头轻声道，“忘了大伯给你买那么多糖了？”
小家伙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发出“嗯嗯”的抗拒声。
黄海波在一旁坐下，捏捏青青的小脸蛋：“果然是亲生的，我再怎么讨好，也不及您这个亲外公。”
陈淮安脸上漾开慈祥的笑，轻轻**外孙女的小脑袋。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小丫头以前跟他没见过几面，他连抱都没抱过几次。可就这么短短相处，她就黏上他了。
“那当然，青青跟阿公最亲了，是不是？”
怀里传来两声软糯的“嘤嘤”。
“徐燕！你们抓紧点，等着你做饭呢。”黄海波朝里屋喊了一嗓子。
“中午别做了，”陈淮安接话，“等收拾完把东西拉到店里，去饭馆炒几个菜。这么热的天别折腾你媳妇了。”
“我一早把菜都买好了！”
“我让你买了？你家不是有冰箱，放着慢慢吃，又不会坏！”
陈月满头大汗地走出来：“爸，东西太多了，我那边也放不下。”
陈淮安皱起眉头：“放不下就先搁那边空屋里，钥匙送来了吗？”
“早送来了，我忘记跟您说。那边我简单打扫过了。”
“那就先搬过去。”
“碗筷呢？”
“破碗要它干啥？不都是说了，煤气灶带着，热水瓶都拿上。”
陈月点头：“这些肯定要的。”
从清早忙活到九点多，总算收拾妥当。真是破家值万贯，平时看着空荡荡的，这一收拾起来，客厅和过道竟堆得满满当当。陈淮安都纳闷，哪来这么多零碎物件？
让大波叫来两辆三轮车，装得满满当当，才总算把这家当都清走，至于床这些家具，那都算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了，睡在上面动一下都会嘎吱的响，这些年都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老陈啊，住得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搬呢？”门卫老刘接过陈淮安递来的烟，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不舍，“我这小卖部过几天就开张了，还指望您常来光顾呢。不过是一时不顺心，何必搬家呢？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搬去生地方，哪有这儿自在？”
陈淮安笑笑：“那边也都是厂里的老同事，处得惯。生意在那边，住近了方便，省得每天来回跑几公里。老刘，我先走了啊。”
“哎！那你慢走啊！有时间的话，你就回来坐坐！我姑娘那事就麻烦你了。”
“哟！当上汽车班班长就神气了？要是我返聘回厂里，你这班长还当得成吗？”陈淮安冷冷丢下这句话，抱着外孙女头也不回地往家走，把脸色铁青的黄跃进晾在原地，任他在身后嚷嚷什么也懒得理会。
他若真想返聘回厂，就算是周成才也拦不住。周成才那点心思他门儿清——这些年一直想把厂子私有化，为什么没成？还不是他们这帮老员工在里头撑着。要不早在1987年，这厂子就改姓周了。
他要是真想回去，直接去上级主管部门说一声就行。里头都是多年的老交情，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后来厂子重组，他能天天不去厂里上班，靠着跑出租赚外快，凭的是什么？不就是背后这些关系网，让他安安稳稳干到55岁退休。
在企事业单位混，讲究的是人情世故，不是你个人能力多强。你要真那么能耐，让领导的脸往哪搁？
这狗东西，居然还想看他笑话？
让他先得意几年，等过几年进了局子，哭都来不及。上一世这家伙调去采购科，跟周成才合伙虚报采购，最后一起栽了进去。现在他当上汽车班班长，要是不趁机捞油水才怪！
汽车班班长既管送货又管汽修，修车这一块能做的手脚太多了。零配件报损简直是个无底洞。周成才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办病退时答应得那么爽快，还亲自把他送到厂门口——不就是想尽快接手汽修这块肥肉？
“阿公，下去！”
陈淮安低头看着怀里扭动的小家伙，柔声叮嘱：“要下去可以，把这汽水瓶放桌上。要是摔碎了扎到脚，那可要闯大祸了。”说着轻轻把外孙女放下。
“妈妈！”青青听见屋里传来陈月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喊道。
陈月应声走出来，看见迈着小短腿跑来的女儿，脸上绽开温柔的笑：“慢点儿跑。阿公给我们青青买汽水啦？”
小丫头用力点头，举起手中的玻璃瓶：“妈妈喝！”
“妈妈不喝，青青自己喝。去跟阿公玩，妈妈还要干活呢。”陈月轻轻**女儿的脑袋，转头对陈淮安说：“爸，柳姨这些旧衣服怎么处理？”
“看看谁要就给谁，没人要就扔了吧。”
“给我给我！”徐燕连忙接话，“这些衣服都还好好的，我带回乡下送人，别人都抢着要呢。”
九十年代初期，乡下还是很穷的，穿打着补丁的衣服，那也是很常见的事情；也就是从九十年代开始，补丁的衣服也逐渐被淘汰在群众的日常穿着当中。
陈月‘哦’了一声，目光落在父亲那身洗得发白的旧工装上，鼻子突然一酸：“爸，您的这些衣服呢？都破成这样了，除了工装就没一件像样的。”她记事起就见父亲穿这些衣服，如今她都当妈了，父亲还在穿。
一个月挣好几百的人，说出去谁信他冬天里面穿着的衣服，那是缝缝又补补？
“都不要了，这些衣服都穿十几二十年了，全扔了吧。等入秋我买几身新的。”
“嗯，到时候我给您买。”陈月语气坚定，“这些破衣服都扔了。”
陈淮安在藤椅上坐下，朝好奇张望的外孙女拍拍手：“青青来阿公这儿，把瓶子放桌上，拿着跑容易摔。”
小家伙咚咚跑过来，双手捧着瓶子递给他：“阿公喝！”
“阿公不喝，放这儿吧。”陈淮安把瓶子放在小桌上，看着抱住他腿的小人儿，笑着把她抱到膝头。
“阿公，热！青青热！”
“热啊？吊扇不是开着吗？”
“热呀！阿公开空调呀！”
“家里没空调。”
青青歪着脑袋坐在外公腿上：“空调呢？”
“没买空调。”
“哦！阿公买呀！热死了！”
“师父，我当您还没来呢。”黄海波笑着走进来，“哟！青青也来啦！”说着伸手要抱孩子，青青却紧紧抓住陈淮安的衣襟。
“大伯抱你呢，怎么不让抱？”陈淮安低头轻声道，“忘了大伯给你买那么多糖了？”
小家伙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发出“嗯嗯”的抗拒声。
黄海波在一旁坐下，捏捏青青的小脸蛋：“果然是亲生的，我再怎么讨好，也不及您这个亲外公。”
陈淮安脸上漾开慈祥的笑，轻轻**外孙女的小脑袋。血缘这东西真是奇妙。小丫头以前跟他没见过几面，他连抱都没抱过几次。可就这么短短相处，她就黏上他了。
“那当然，青青跟阿公最亲了，是不是？”
怀里传来两声软糯的“嘤嘤”。
“徐燕！你们抓紧点，等着你做饭呢。”黄海波朝里屋喊了一嗓子。
“中午别做了，”陈淮安接话，“等收拾完把东西拉到店里，去饭馆炒几个菜。这么热的天别折腾你媳妇了。”
“我一早把菜都买好了！”
“我让你买了？你家不是有冰箱，放着慢慢吃，又不会坏！”
陈月满头大汗地走出来：“爸，东西太多了，我那边也放不下。”
陈淮安皱起眉头：“放不下就先搁那边空屋里，钥匙送来了吗？”
“早送来了，我忘记跟您说。那边我简单打扫过了。”
“那就先搬过去。”
“碗筷呢？”
“破碗要它干啥？不都是说了，煤气灶带着，热水瓶都拿上。”
陈月点头：“这些肯定要的。”
从清早忙活到九点多，总算收拾妥当。真是破家值万贯，平时看着空荡荡的，这一收拾起来，客厅和过道竟堆得满满当当。陈淮安都纳闷，哪来这么多零碎物件？
让大波叫来两辆三轮车，装得满满当当，才总算把这家当都清走，至于床这些家具，那都算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古董了，睡在上面动一下都会嘎吱的响，这些年都修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老陈啊，住得好端端的怎么就要搬呢？”门卫老刘接过陈淮安递来的烟，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不舍，“我这小卖部过几天就开张了，还指望您常来光顾呢。不过是一时不顺心，何必搬家呢？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搬去生地方，哪有这儿自在？”
陈淮安笑笑：“那边也都是厂里的老同事，处得惯。生意在那边，住近了方便，省得每天来回跑几公里。老刘，我先走了啊。”
“哎！那你慢走啊！有时间的话，你就回来坐坐！我姑娘那事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