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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给，擦把脸！”柳蔓蔓将拧好的毛巾递到陈淮安手里，顺手接过他手里面的搪瓷茶缸。
不远处坐在竹床边的柳成勇看见这情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实在想不通，这都新社会了，怎么还跟旧社会伺候地主老爷似的？洗个脸还得专门递毛巾？
陈淮安擦完脸，把毛巾扔进脸盆里搓了搓，抬眼望了望东边升起的太阳。这天干得厉害，到现在连一滴雨星子都没见着。他走到竹床边，挪了张小竹凳坐下，瞥见柳成勇还杵在那儿，便说：“吃早饭啊，愣着干什么？”说着拿起筷子，从大碗里夹起一个炸得金黄的米饺，咬了一口，对刚坐过来的柳蔓蔓说：“下回别买他家的米饺了。”
柳蔓蔓疑惑地问：“咋了？他家的米饺坏了？”她也夹起一个尝了尝，“味道挺正的呀，比咱老家的米饺好吃多了。”
“肉馅不新鲜。”陈淮安摇摇头，“还是豆腐肉粒馅的更好吃。”
柳成勇直接伸手抓起一个米饺，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你现在一个月才挣多少？照这么花，还能攒下钱吗？”
“臭小子，你先管好你自己，别让**心就行了！”陈淮安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他头也不回地喊了句：“院门没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房东老徐笑着走进来：“正吃早饭呢？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不用不用！”陈淮安连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去，“老徐吃过了吗？没吃一起吃点？”
“吃了吃了。”老徐摆摆手，接过烟别在耳后，“老陈啊，来说说这房子的事。你要是诚心要，三千八，怎么样？”
陈淮安连连摆手：“老徐，算了算了。三千八我能买块比你这大一倍的地基，盖四间大瓦房，还能留出两片菜地。新房住着不舒坦吗？非要你这旧房子？我就是图个省事罢了。”
“那……那就按之前说好的，三个月？”老徐搓着手问。
“行，到时候我就搬走。”
老徐尴尬地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吃着，我先走了。”
看着老徐出了院门，陈淮安微微摇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徐故意摆出不想续租的姿态，不就是想抬价吗？他还能看不出来？有钱还怕租不到房子？这房子空在这儿，谁租？一个月二三十块的租金，都够天天买一斤猪肉了。
当时，也就是不确定柳蔓蔓过来，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租这个房子的。
柳蔓蔓冲着门口白了一眼，嘟着嘴说：“想钱想疯了吧？就这破房子还要这么多钱。老公，要我说咱不如回小区住去，省下的房租都够咱家买菜的了。”
“你知道的，”陈淮安叹了口气，“在小区闹得那么难看，我还怎么回去见人？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再说你在那儿也住过几天，大家都认识你。你要是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咱们就搬回去。”
柳蔓蔓想起那些异样的目光，连忙摇头。
柳成勇瞥了陈淮安一眼，小声嘀咕：“知道丢人还干那种事？”
“啪”的一声，柳蔓蔓把筷子拍在竹床上，眼圈瞬间红了：“大哥，连你也嫌我丢人？全世界谁都能嫌我丢人，就咱老柳家没这个资格！”
柳成勇被妹妹说得低下头去。
陈淮安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大哥是心疼你，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柳蔓蔓吸了吸鼻子，“要不是念着这个，我早让他滚蛋了。”
陈淮安放下碗筷起身，柳蔓蔓忙问：“老公，不吃了？”
“不吃了，早上垫垫就行。今天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晚上也不回来？”
“嗯，今天得把那边屋子收拾出来，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租出去。晚上不是约了人吃饭吗？昨天你说过的。”
“嗯呢，”柳蔓蔓柔声嘱咐，“那你少喝点。要不要让大哥晚上去接你？”
“不用。”陈淮安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望着陈淮安远去的背影，柳蔓蔓关上木门，走回竹床边坐下。见大哥偷偷抬眼瞧她，她端起碗筷，声音冷淡：“说你蠢，你还真把自己当蠢货了？”
“大妹……”柳成勇欲言又止。
柳蔓蔓冷冷道：“聪明人就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你把他得罪了，有什么好处？是，他答应给你安排工作，你觉得以后就不求他了？你不求他，二哥、三弟、四弟呢？你这个当大哥的有本事帮他们成家立业？还是咱爸妈有这个能耐？”
“还是你觉得爷奶会帮他们？要是爷奶真肯帮忙，你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非要靠卖妹妹换彩礼！”
看着大哥越来越低的头，柳蔓蔓长叹一声：“大哥，你也不小了，说话不能再不过脑子。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你妹妹我跟了他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都这样了，你何必呢？”
柳成勇始终不敢抬头看妹妹，他知道妹妹说的都是实话，眼圈微红，低声嗫嚅：“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替你委屈。”
柳蔓蔓简直无语：“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跟了他这些日子，吃的肉、穿的新衣裳新鞋，比我在老柳家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在老柳家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过日子，爷奶又重男轻女，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也就是过年时能尝点肉腥，平时家里面买点肉，也就是闻闻味道而已。跟了陈淮安，她才知道什么叫人过的日子——从前那简直猪狗不如。
她早就想明白了：一个农村姑娘，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没被爷奶高价卖了彩礼，难道还能嫁进城里？要是嫁在农村，还不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挣的还不如陈淮安答应每月给她的零花钱多。
她想起母亲和柳如眉站在一起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母女呢，谁能想到她们其实只差两三岁？
也就是年龄一些而已，但是又有什么呢？村子里面那些小媳妇凑在一起说两口子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起码在那事上面，陈淮安比她听到的村子里面男人，那可不是强得一星半点。
就像是陈淮安说的，过日子，只要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管别人说什么呢？别人要说，你难道还能够将别人的嘴给缝起来不成吗？
“老公，给，擦把脸！”柳蔓蔓将拧好的毛巾递到陈淮安手里，顺手接过他手里面的搪瓷茶缸。
不远处坐在竹床边的柳成勇看见这情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实在想不通，这都新社会了，怎么还跟旧社会伺候地主老爷似的？洗个脸还得专门递毛巾？
陈淮安擦完脸，把毛巾扔进脸盆里搓了搓，抬眼望了望东边升起的太阳。这天干得厉害，到现在连一滴雨星子都没见着。他走到竹床边，挪了张小竹凳坐下，瞥见柳成勇还杵在那儿，便说：“吃早饭啊，愣着干什么？”说着拿起筷子，从大碗里夹起一个炸得金黄的米饺，咬了一口，对刚坐过来的柳蔓蔓说：“下回别买他家的米饺了。”
柳蔓蔓疑惑地问：“咋了？他家的米饺坏了？”她也夹起一个尝了尝，“味道挺正的呀，比咱老家的米饺好吃多了。”
“肉馅不新鲜。”陈淮安摇摇头，“还是豆腐肉粒馅的更好吃。”
柳成勇直接伸手抓起一个米饺，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你现在一个月才挣多少？照这么花，还能攒下钱吗？”
“臭小子，你先管好你自己，别让**心就行了！”陈淮安话音刚落，就听见敲门声。他头也不回地喊了句：“院门没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房东老徐笑着走进来：“正吃早饭呢？要不我待会儿再来？”
“不用不用！”陈淮安连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过去，“老徐吃过了吗？没吃一起吃点？”
“吃了吃了。”老徐摆摆手，接过烟别在耳后，“老陈啊，来说说这房子的事。你要是诚心要，三千八，怎么样？”
陈淮安连连摆手：“老徐，算了算了。三千八我能买块比你这大一倍的地基，盖四间大瓦房，还能留出两片菜地。新房住着不舒坦吗？非要你这旧房子？我就是图个省事罢了。”
“那……那就按之前说好的，三个月？”老徐搓着手问。
“行，到时候我就搬走。”
老徐尴尬地点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吃着，我先走了。”
看着老徐出了院门，陈淮安微微摇头。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徐故意摆出不想续租的姿态，不就是想抬价吗？他还能看不出来？有钱还怕租不到房子？这房子空在这儿，谁租？一个月二三十块的租金，都够天天买一斤猪肉了。
当时，也就是不确定柳蔓蔓过来，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租这个房子的。
柳蔓蔓冲着门口白了一眼，嘟着嘴说：“想钱想疯了吧？就这破房子还要这么多钱。老公，要我说咱不如回小区住去，省下的房租都够咱家买菜的了。”
“你知道的，”陈淮安叹了口气，“在小区闹得那么难看，我还怎么回去见人？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再说你在那儿也住过几天，大家都认识你。你要是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咱们就搬回去。”
柳蔓蔓想起那些异样的目光，连忙摇头。
柳成勇瞥了陈淮安一眼，小声嘀咕：“知道丢人还干那种事？”
“啪”的一声，柳蔓蔓把筷子拍在竹床上，眼圈瞬间红了：“大哥，连你也嫌我丢人？全世界谁都能嫌我丢人，就咱老柳家没这个资格！”
柳成勇被妹妹说得低下头去。
陈淮安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你大哥是心疼你，没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柳蔓蔓吸了吸鼻子，“要不是念着这个，我早让他滚蛋了。”
陈淮安放下碗筷起身，柳蔓蔓忙问：“老公，不吃了？”
“不吃了，早上垫垫就行。今天我就不回来吃饭了。”
“晚上也不回来？”
“嗯，今天得把那边屋子收拾出来，能卖就卖，不能卖就租出去。晚上不是约了人吃饭吗？昨天你说过的。”
“嗯呢，”柳蔓蔓柔声嘱咐，“那你少喝点。要不要让大哥晚上去接你？”
“不用。”陈淮安推着自行车出了院门。
望着陈淮安远去的背影，柳蔓蔓关上木门，走回竹床边坐下。见大哥偷偷抬眼瞧她，她端起碗筷，声音冷淡：“说你蠢，你还真把自己当蠢货了？”
“大妹……”柳成勇欲言又止。
柳蔓蔓冷冷道：“聪明人就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你把他得罪了，有什么好处？是，他答应给你安排工作，你觉得以后就不求他了？你不求他，二哥、三弟、四弟呢？你这个当大哥的有本事帮他们成家立业？还是咱爸妈有这个能耐？”
“还是你觉得爷奶会帮他们？要是爷奶真肯帮忙，你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娶不上媳妇，非要靠卖妹妹换彩礼！”
看着大哥越来越低的头，柳蔓蔓长叹一声：“大哥，你也不小了，说话不能再不过脑子。就算你再不喜欢他，你妹妹我跟了他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既然都这样了，你何必呢？”
柳成勇始终不敢抬头看妹妹，他知道妹妹说的都是实话，眼圈微红，低声嗫嚅：“我就是觉得他配不上你……替你委屈。”
柳蔓蔓简直无语：“我有什么好委屈的？跟了他这些日子，吃的肉、穿的新衣裳新鞋，比我在老柳家二十年加起来都多！”
在老柳家一大家子挤在一起过日子，爷奶又重男轻女，她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也就是过年时能尝点肉腥，平时家里面买点肉，也就是闻闻味道而已。跟了陈淮安，她才知道什么叫人过的日子——从前那简直猪狗不如。
她早就想明白了：一个农村姑娘，大字不识几个，就算没被爷奶高价卖了彩礼，难道还能嫁进城里？要是嫁在农村，还不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挣的还不如陈淮安答应每月给她的零花钱多。
她想起母亲和柳如眉站在一起的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母女呢，谁能想到她们其实只差两三岁？
也就是年龄一些而已，但是又有什么呢？村子里面那些小媳妇凑在一起说两口子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起码在那事上面，陈淮安比她听到的村子里面男人，那可不是强得一星半点。
就像是陈淮安说的，过日子，只要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管别人说什么呢？别人要说，你难道还能够将别人的嘴给缝起来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