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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上还带着原主人的体温，一股不容拒绝的暖意随之涌来。
刚才争分夺秒的紧张感让人顾不得生理上的知觉，直到这时，章羽才感觉到被寒冷冬夜侵袭了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冷僵硬，几乎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寒意被温暖阻隔在外，男人披衣服的动作小心又轻柔，甚至还记得为章羽整理一下肩领。
做完这一切后，秦洄也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沉默地看着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自己怀里的女生，微微俯身，借着环抱的姿势合拢手臂——
这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
章羽微微屏住了呼吸，耳边似乎听到了男人剧烈急速地心跳，“扑通扑通”声以另一种不需要言语的方式，叙说着所有隐秘而深沉的情感。
秦洄放下了手，眼下的情况也只容得下这样一个简单克制的拥抱，但他的目光还一直落在章羽身上。
“还好么？”
“……还好，”章羽慢慢点了下头，“我没事，你——”
你不是回去北川市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秦洄自然知晓对方话里未尽的意思，却有一些话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担心某个人，才会在大年三十这天从北川市一路奔波而来，甚至在抵达三山镇后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庙会现场。也因此，才能这么恰好地赶上情况危急的关头。
他只是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段肖柳，她现在应该还待在山市这边。”
更准确地说，对方可能就在三山镇附近。
先前秦洄发现了前山村灭村一案的嫌疑人贝佳佳、同与他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段肖柳在面容上的肖似之处，因此怀疑对方俩个是同一人，并返回了北川市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
罩在温暖外套下的白皙指尖轻轻一颤，章羽神色平静地抬眼:“确定了她们是同一个人了吗？”
“嗯，”秦洄面上同样毫无异色，像是这之前的几天几夜里不曾闭过眼的人不是他一样，“警方找来了专业人士对比检测，确定贝佳佳整过容，调整了原本的面貌和部分面部骨骼。”
并且主持手术的医生水平很高，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女孩脸上有整容的痕迹……
三言两语说不完具体情况，两人只低声交流了几句，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当下的麻烦中。
赶到现场的行动人员们已经迅速将附近的普通群众往远处撤离，周围很快就形成了个空旷无人的区域。
毒液的处理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必须要有穿着防护衣的生化小组进行专业的回收操作，可不是两个赤手空拳的外行能冒险尝试的。
一直等到附近被彻底清空，章羽和秦洄对视一眼，盯着地上那件盖住了整个香炉的破烂外套，这才肩并肩地、慢慢地倒行着远离了身处的狭窄角落。
直退到数米远的地方后，章羽才觉得自从她碰到灯笼时就悬在颈侧的利刃，在此时终于略微移开了刀锋。
接下来，他们就只需要在这边守着，等待专业小组过来处理后续。
“身体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秦洄的声音有些紧，眼里的担忧和关切不自觉地流淌，忍不住再次向女生确认。
毕竟这次的毒液剂量太大了，章羽又近距离地接触过，实在是让人坐立不安。
“真的没有。”章羽笑了下，反过来安慰对方:“别担心，我还记得上次慢性中毒时的身体异样，但现在并没有那种相似的感觉。”
吃一堑、长一智，章羽在灯笼旁边的时候几乎全程屏息，只偶尔侧头换下呼吸，已经十分注意地避免再次吸入毒气。
余光里的庙宇中灯火通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隐约听见其中喧闹，章羽眉间蹙了蹙，“土地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起事故的最初，就是说庙里突然宣布举行仪式，也因此吸引来了大量的民众。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刚才让灯笼顺利升了空，它携带的大剂量塔崩也会随之悬在众人头顶，然后在颠簸或者晃荡中随机倾洒——
巨大的灯笼必然会吸引许多不知情的人往天上看，而运气不好的话，塔崩毒液就有一定的概率滴落进他们的眼睛里……
届时，祥和的庙会就将变**间炼狱。
行凶者既然敢在庙外都施行如此凶残狠毒的恐怖行动，又怎么会放过另一处更加瞩目的“舞台”?
“江主任已经调派了大半的警力过去，”秦洄知道些安排，并深觉这对师生是真的相似，连思考问题的思路都相差无几，“里面也提前安排了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蹲守，相信他们没问题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土地庙里始终没有异样传出。
冬夜里的温度更低，章羽呵出一口白气，捏了捏身上厚实的暖和外套，看向身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色衬衫的男人。
冷峻深刻的线条自下颌划过脖颈，最终隐入微敞的领口；冷白的皮肤如同冬夜的月光一般冷感，只是看着就好像能感受到表面的冷意。
“你……”章羽想说些什么，但只露了个话音，就忽地被另一种动静打断了。
“砰!砰!砰!”
天上极高的位置处忽然绽放出几朵灿烂烟花。
“什么?”章羽霍地仰起头看向天边。
不怪她会这么惊讶!
国内各地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声明，在腊月初就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按理来说，越偏僻的地方这类声明的效力就会越低，但山市情况还有不同——山市多山，冬季草木枯黄，可谓是绝佳的引火材料。
前两年山市下辖区域内曾因燃放烟花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山火，甚至造成了人员死伤，所以这两年来市内对烟花管控得极为严格，被发现后的处罚力度也拉到了顶格，在年节时期尤甚，已经极少敢有人顶风作案。
章羽看着烟花爆炸后的火星落下的方向，“不太对……”
“那是前山!”秦支队长的方向感和距离感都很厉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烟花是从前山村的位置升起的!”
前山村?
不要说一个已经被清空的小村落，就是整座前山中，除了今晚值班的部分人员，其他区域可称得上是空无一人!
会是谁在那里?章羽远望着天空中逐渐熄灭的烟花，眼睛近乎迟滞般无声地眨了下，她心里已经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侧头又对上了秦洄的目光，章羽知道，对方或许也有了相同的猜测。
秦洄眼底略过一抹隐痛，语气里**歉疚:“我要去一趟前山，现在。”
所以他又要丢下女生，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重重危险，就像几天前的他同样不告而别地孤身返回北川市。
章羽并不惊讶于对方的决定，也察觉到了男人压抑着的激烈情绪，但她只是平静地笑着道:“去吧，注意安全。”
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渐渐远离，章羽沉默地目送着那道身影的远去。
等到人和车子都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又转身望向黑影幢幢的大山。
烟花炸响过后，远处的山中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漆黑一片的山壁上悄然映出了鲜艳的红光。
章羽的脸上慢慢染上了惊愕之色——
山中，起火了。
*
“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
从外面调派来的医疗团队的老专家把检验单子按到桌面上，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章羽眉心一跳，准备起身告别:“那就好，辛苦您老了，我想起来还有——”
“小同志别急，坐下说。”老专家手指点点门口，笑眯眯地表示:“你们大领导发了话，你这个小同志立了大功，请我们医疗团队务必要给你开个小灶，讲讲如何提高自身安全的防护意识。”
“谢谢您，但我还——”章羽试图反抗。
但人老专家一生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刺头患者没见过，更何况眼前这姑娘连抗拒都表现得很有礼貌，“但你身体还是有点小问题的。”
老专家对患者的推拒之言充耳不闻，语重心长道:“小同志，看你也是个有学问的人，怎么就对神经性毒剂的伤害那么不上心，就算是慢性中毒，也遭不住接二连三地……”
章羽无声地叹口气，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凳子上，听医生普及安全知识。
只能说这次的运气很不错，那满满一香炉的液体经过检验，的确都是塔崩，章羽没有任何防护地直面了那东西，竟然一点没有中招。
这要归功于她的反应速度，从接近香炉的时候就用围巾护住了口鼻，后来还注意着自己呼吸到的空气。
这才算是逃过又一劫。
不过，这样莽撞的行为也“惹恼”了江老师:学生争气立了大功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发现异样后不经考虑擅自行动，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简直无法无天!
但凡——
但凡其中出现一点差错，难道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外套上还带着原主人的体温，一股不容拒绝的暖意随之涌来。
刚才争分夺秒的紧张感让人顾不得生理上的知觉，直到这时，章羽才感觉到被寒冷冬夜侵袭了的身体是如此的冰冷僵硬，几乎连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寒意被温暖阻隔在外，男人披衣服的动作小心又轻柔，甚至还记得为章羽整理一下肩领。
做完这一切后，秦洄也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沉默地看着整个人都笼罩在了自己怀里的女生，微微俯身，借着环抱的姿势合拢手臂——
这是一个转瞬即逝的拥抱。
章羽微微屏住了呼吸，耳边似乎听到了男人剧烈急速地心跳，“扑通扑通”声以另一种不需要言语的方式，叙说着所有隐秘而深沉的情感。
秦洄放下了手，眼下的情况也只容得下这样一个简单克制的拥抱，但他的目光还一直落在章羽身上。
“还好么？”
“……还好，”章羽慢慢点了下头，“我没事，你——”
你不是回去北川市了吗？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秦洄自然知晓对方话里未尽的意思，却有一些话说不出口——自己是因为担心某个人，才会在大年三十这天从北川市一路奔波而来，甚至在抵达三山镇后又马不停蹄地直奔庙会现场。也因此，才能这么恰好地赶上情况危急的关头。
他只是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段肖柳，她现在应该还待在山市这边。”
更准确地说，对方可能就在三山镇附近。
先前秦洄发现了前山村灭村一案的嫌疑人贝佳佳、同与他仅有过一面之缘的段肖柳在面容上的肖似之处，因此怀疑对方俩个是同一人，并返回了北川市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
罩在温暖外套下的白皙指尖轻轻一颤，章羽神色平静地抬眼:“确定了她们是同一个人了吗？”
“嗯，”秦洄面上同样毫无异色，像是这之前的几天几夜里不曾闭过眼的人不是他一样，“警方找来了专业人士对比检测，确定贝佳佳整过容，调整了原本的面貌和部分面部骨骼。”
并且主持手术的医生水平很高，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女孩脸上有整容的痕迹……
三言两语说不完具体情况，两人只低声交流了几句，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当下的麻烦中。
赶到现场的行动人员们已经迅速将附近的普通群众往远处撤离，周围很快就形成了个空旷无人的区域。
毒液的处理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必须要有穿着防护衣的生化小组进行专业的回收操作，可不是两个赤手空拳的外行能冒险尝试的。
一直等到附近被彻底清空，章羽和秦洄对视一眼，盯着地上那件盖住了整个香炉的破烂外套，这才肩并肩地、慢慢地倒行着远离了身处的狭窄角落。
直退到数米远的地方后，章羽才觉得自从她碰到灯笼时就悬在颈侧的利刃，在此时终于略微移开了刀锋。
接下来，他们就只需要在这边守着，等待专业小组过来处理后续。
“身体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秦洄的声音有些紧，眼里的担忧和关切不自觉地流淌，忍不住再次向女生确认。
毕竟这次的毒液剂量太大了，章羽又近距离地接触过，实在是让人坐立不安。
“真的没有。”章羽笑了下，反过来安慰对方:“别担心，我还记得上次慢性中毒时的身体异样，但现在并没有那种相似的感觉。”
吃一堑、长一智，章羽在灯笼旁边的时候几乎全程屏息，只偶尔侧头换下呼吸，已经十分注意地避免再次吸入毒气。
余光里的庙宇中灯火通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还能隐约听见其中喧闹，章羽眉间蹙了蹙，“土地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起事故的最初，就是说庙里突然宣布举行仪式，也因此吸引来了大量的民众。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刚才让灯笼顺利升了空，它携带的大剂量塔崩也会随之悬在众人头顶，然后在颠簸或者晃荡中随机倾洒——
巨大的灯笼必然会吸引许多不知情的人往天上看，而运气不好的话，塔崩毒液就有一定的概率滴落进他们的眼睛里……
届时，祥和的庙会就将变**间炼狱。
行凶者既然敢在庙外都施行如此凶残狠毒的恐怖行动，又怎么会放过另一处更加瞩目的“舞台”?
“江主任已经调派了大半的警力过去，”秦洄知道些安排，并深觉这对师生是真的相似，连思考问题的思路都相差无几，“里面也提前安排了经验丰富的老刑警蹲守，相信他们没问题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土地庙里始终没有异样传出。
冬夜里的温度更低，章羽呵出一口白气，捏了捏身上厚实的暖和外套，看向身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深色衬衫的男人。
冷峻深刻的线条自下颌划过脖颈，最终隐入微敞的领口；冷白的皮肤如同冬夜的月光一般冷感，只是看着就好像能感受到表面的冷意。
“你……”章羽想说些什么，但只露了个话音，就忽地被另一种动静打断了。
“砰!砰!砰!”
天上极高的位置处忽然绽放出几朵灿烂烟花。
“什么?”章羽霍地仰起头看向天边。
不怪她会这么惊讶!
国内各地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声明，在腊月初就已经贴满了大街小巷。
按理来说，越偏僻的地方这类声明的效力就会越低，但山市情况还有不同——山市多山，冬季草木枯黄，可谓是绝佳的引火材料。
前两年山市下辖区域内曾因燃放烟花引起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山火，甚至造成了人员死伤，所以这两年来市内对烟花管控得极为严格，被发现后的处罚力度也拉到了顶格，在年节时期尤甚，已经极少敢有人顶风作案。
章羽看着烟花爆炸后的火星落下的方向，“不太对……”
“那是前山!”秦支队长的方向感和距离感都很厉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烟花是从前山村的位置升起的!”
前山村?
不要说一个已经被清空的小村落，就是整座前山中，除了今晚值班的部分人员，其他区域可称得上是空无一人!
会是谁在那里?章羽远望着天空中逐渐熄灭的烟花，眼睛近乎迟滞般无声地眨了下，她心里已经有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侧头又对上了秦洄的目光，章羽知道，对方或许也有了相同的猜测。
秦洄眼底略过一抹隐痛，语气里**歉疚:“我要去一趟前山，现在。”
所以他又要丢下女生，让她独自一人面对重重危险，就像几天前的他同样不告而别地孤身返回北川市。
章羽并不惊讶于对方的决定，也察觉到了男人压抑着的激烈情绪，但她只是平静地笑着道:“去吧，注意安全。”
摩托车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这次却是渐渐远离，章羽沉默地目送着那道身影的远去。
等到人和车子都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又转身望向黑影幢幢的大山。
烟花炸响过后，远处的山中又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原本漆黑一片的山壁上悄然映出了鲜艳的红光。
章羽的脸上慢慢染上了惊愕之色——
山中，起火了。
*
“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
从外面调派来的医疗团队的老专家把检验单子按到桌面上，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
章羽眉心一跳，准备起身告别:“那就好，辛苦您老了，我想起来还有——”
“小同志别急，坐下说。”老专家手指点点门口，笑眯眯地表示:“你们大领导发了话，你这个小同志立了大功，请我们医疗团队务必要给你开个小灶，讲讲如何提高自身安全的防护意识。”
“谢谢您，但我还——”章羽试图反抗。
但人老专家一生行医几十年，什么样的刺头患者没见过，更何况眼前这姑娘连抗拒都表现得很有礼貌，“但你身体还是有点小问题的。”
老专家对患者的推拒之言充耳不闻，语重心长道:“小同志，看你也是个有学问的人，怎么就对神经性毒剂的伤害那么不上心，就算是慢性中毒，也遭不住接二连三地……”
章羽无声地叹口气，老老实实地端坐在凳子上，听医生普及安全知识。
只能说这次的运气很不错，那满满一香炉的液体经过检验，的确都是塔崩，章羽没有任何防护地直面了那东西，竟然一点没有中招。
这要归功于她的反应速度，从接近香炉的时候就用围巾护住了口鼻，后来还注意着自己呼吸到的空气。
这才算是逃过又一劫。
不过，这样莽撞的行为也“惹恼”了江老师:学生争气立了大功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发现异样后不经考虑擅自行动，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简直无法无天!
但凡——
但凡其中出现一点差错，难道是要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