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吼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叶晚竹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窗户外都倒映着黑色的影子。

  房门被大力破开,几个官差也一股脑地涌了进来,拔刀将叶晚竹堵在了桌边!

  “你们要干什么?”

  飞快地给了隐风隐川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叶晚竹抬起下巴,语气如方才一般桀骜。

  “好端端的为什么闯进我的屋子?我犯了什么错?”

  进到屋中的那几个官差之一闻言,上下打量了叶晚竹一番,露出警惕的表情。

  “你打听矿山的事情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

  叶晚竹神情一凛,“你怎么知道的?”

  那官差伸手从身后一捞,愣是把刚才和叶晚竹说过话的那个小二抓了出来。

  小二低着头,语气是苦涩的,里面却掺着说不出的窃喜和得意。

  “客官,真不是小的出卖您,官爷们一条消息给小的二十文钱,小的也要生活嘛……”

  “所以你就故意遮遮掩掩地放消息,引得不知情的过路人好奇追问,再顺理成章地污蔑我们?”

  叶晚竹冷笑着抱起了一双胳膊。

  “这黑心钱,你拿得快乐吗?”

  那小二的脸扭曲了一下,又很快赔笑起来。

  “您几位要是管住好奇心,不就也不会把这个麻烦惹上身了吗?说到底,您这是愿者上钩!”

  “敢情这还要怨我?”叶晚竹扬起一条眉毛,被这个小二的无耻气笑了,“要不是你随处犯**,也吸引不到我们这种想看猴戏的人,咱们彼此彼此。”

  “你骂谁**呢?”

  小二顿时挂不住面子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叶晚竹。

  叶晚竹却笑了起来,“你看这屋里屋外的,谁急了?谁急我骂的就是谁。”

  “……几位官爷!”

  小二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方才勉强平静下来,扭头朝着官差们伸手一指,“就是这个女子,方才一直在跟小的打听有关矿区和那些偷矿贼的各种情况!一看就是居心不良!”

  骂不过就告状?

  叶晚竹面上的笑容越发不屑,“没出息的东西,怪不得要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能活!”

  “住嘴。”

  那官差终于发了声,凉凉地止住叶晚竹的讥讽。

  他斜着眼,上下打量着叶晚竹,目光又扫过被从门边带过来的隐风和隐川。

  停顿片刻,官差收回目光,一本正经地背起了双手。

  “你是什么人?跑到闵镇来干什么,又为何要打听那些事情啊?”

  他语气轻慢,叶晚竹神情冷淡,将提前准备好的说辞放了出来。

  出京时,谢无咎替她们一行都安排了假身份,文牒也一应俱全。

  “南下替祖父扫墓?”

  那官差心不在焉地翻看着三人的文书,瞧不出什么有问题的地方,只好无趣地随手抛了回去。

  见叶晚竹伸手接住,他眼神一暗,忽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一个女人家,怎么独自远行啊?”

  “夫君暴毙了。”叶晚竹一边将文牒放回怀中,一边随口胡扯。

  这理由显然太站不住脚,官差不由得一哽,却又立刻挑了挑眉。

  “啊,所以才带上了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是不是?”

  这话暧昧不清,再配上官差那副略显险恶的表情,让叶晚竹的动作顿了顿。

  “我不明白,你能说得再清楚点吗?”她抬头看着那官差。

  官差面上的笑容开始扩大,带着即将要抑制不住的情绪。

  兴奋和恶毒混合在一起,让那张原本还算五官周正的脸一下子就变得丑陋无比。

  “长夜漫漫,一个人难捱得很,理解,理解。”

  朝着叶晚竹挑了挑眉,这官差的话音还没落下,四周便响起了几声心照不宣的**笑。

  更多的目光开始朝叶晚竹身上扫视而来。

  “这和你们前来的理由有关系吗?”叶晚竹的语气仍是冷淡,似乎和方才没什么差别。

  双双黑了脸,准备动手的隐风和隐川却接受到了她制止的眼神。

  两人同时停下了动作。

  “当然有关系。”

  似乎是没想到叶晚竹的神情连一丝波动也无,那官差愣了愣,才重新露出了那让人厌恶的嘴脸。

  “你夫君新丧,南下又是为了替祖父扫墓,如此严肃的两件事情之下,你竟然还能带着两个侍卫厮混,还打听不该知道的内容,可见你此人品行十分不端!按照律法,抓起来沉塘也足够了!”

  “不过你不是闵镇的人,我们也不想给自己沾一身麻烦,只要你交够罚金,管好嘴巴,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吧!”

  他极其大度地挥了挥手。

  叶晚竹的冷笑声几乎快要压抑不住,“多少叫足够?”

  难怪这小二设套如此纯熟。

  原来是上行下效,一丘之貉!

  官差又开始上下扫视着叶晚竹,摆明了是在盘算,她身上能带着多少钱。

  “二百两银子!”他最后报出一个数,“交了钱,你明天立刻离开,我敢保证没人会找你的麻烦!”

  “哦——”

  叶晚竹拖腔拖调地拉长了音节,又斜晲过去,“只要二百两?成交!”

  那官差面上立刻闪过一丝懊恼!

  “不,等一下!”他又一本正经地制住叶晚竹要摸银票的动作,“是,是一人二百两!”

  “你这是趁火打劫,你的长官知道你在外面这么敛财吗?”隐川实在是忍不住了。

  这是从哪儿挑来的蠢货!

  又蠢又毒!

  对上隐川这一身侍卫衣裳,刚刚还被叶晚竹证明了关系不一般,那官差的语气就放肆得多了。

  “不该管的事情别管,否则,小心把你们都抓到大牢里去!”

  没好气地又瞪了隐川一眼,这官差回过头再次加码,“你的这个相好嘴巴太松,他要再多交一百,不,二百两!”

  三个人,八百两银子。

  就算是昭德帝都没这么责罚过朝中的大人们。

  叶晚竹在包袱里摸索的手停住了。

  “你可没这么值钱。”她喃喃自语着。

  “你说什么?”那官差并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凑上前来。

  叶晚竹干脆利落地从包袱中抽出自己的折扇,反手重重地摔在那官差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