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什么意思?

  饶是萧子景的脑袋这会儿已经基本上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还是呆呆地朝着叶晚竹看了过去。

  什么叫这种死法?

  “走你!”

  冷笑着后退几步,叶晚竹用力一扯麻绳,滚轮缓缓移动,顿时将萧子景带着朝树冠上升而去。

  压力从身体各处传来,萧子景这才又恢复了几分神智,试图从眼下的情形中挣扎出去。

  “放开我!放开我!”他慌慌张张地喊着。

  叶晚竹闻言手上又加了一把力气,萧子景被吊上高空的速度顿时快了一大截。

  失重感传来,刚刚还手舞足蹈着的人马上就浑身僵硬,连一动都不敢动了。

  “嚯?景平王,站得高,看得远,是不是啊?”

  谢无咎这时候也从大殿里走了出来,抬手挡在眼前,仰头朝着萧子景看了上去。

  他语气轻浮,带着说不出的笑意。

  萧子景顿时又不害怕了,怒从心头起,他低头朝着谢无咎的方向狂吼,“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不过是狗仗人势!”

  看刚才昭德帝的那副模样,他还能好活几天?

  等他一死,看谢无咎这个该死的阉贼怎么办!

  想着,萧子景的气势便越发地足了,“不要脸的阉人,你,你不得好死!”

  “闭上你的狗嘴吧!”

  叶晚竹手上忽然一松,麻绳快速放开,萧子景刚被吊到半空中的身子也跟着猛地向下坠落!

  “啊!”

  下意识地惊呼出声,还没等喊完,身子又被死死勒住,重新开始上升。

  被这一来一回折磨得一口气又去了一半,萧子景摊开手脚,憋屈又无可奈何地任由叶晚竹动作。

  “咦?王爷这就放弃了?不骂了?”

  见他沉默,叶晚竹一边疑惑着,一边又抖了抖麻绳。

  萧子景被迫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摆,张了张口,又无言以对。

  不放弃,他还能怎么样?

  “你这个**人,杀了我吧,现在就杀了我!”

  被悬挂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是难受,萧子景最终还是又憋出了一句。

  他有气无力地瞪着叶晚竹,“你这个水性杨花,红杏出墙的脏女人!破鞋!放着王妃不当,要跪舔一个阉人!自甘下**!你以为这姓谢的会看得上你吗?你算个屁!”

  “你怎么说话呢!”

  “该砍头的逆党!”

  “住口!”

  萧子景身在东厂,谢无咎的地盘,听见他这话,前院里的随从和侍卫们都听不下去了。

  一个参与谋反的乱臣贼子,哪儿来的这么大脸面?

  还摆大梁唯一异姓王的谱呢?

  不知所谓!

  萧子景拖家带口,在东厂外孜孜不倦地骂了那么长时间,东厂中人人知晓,如今落到他们手里,一众侍卫对他没有半分好脸色!

  “好了。”

  谢无咎束着双手朝院中走了两步,一双眼睛却落在了叶晚竹的身上。

  她刚才那是在替他出气?

  想到这儿,谢无咎忽然觉得心里的阴云被破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这也让他的笑容变得有了几分大尾巴狼的味道。

  “诶呀,景平王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在怨恨,为什么自己不是被选择的那个人吗?”他抱起双臂走到了与叶晚竹并肩而立的地方。

  说萧子景对叶晚竹有多少感情,那就显得太用心了,他看中的从来都是叶晚竹的身家,叶家的金银珠宝和财富。

  而这位这会儿会如此暴怒,吊着一条命也要吵这些毫无意义的内容,不过就是觉得叶晚竹的一切都要被另外一个人——也就是谢无咎自己拿去了。

  萧子景这会儿便好像一个快饿死的人,眼睁睁地看着一块肥肉溜到了满盘珍馐之中,这种滋味怎么能不让他发狂?

  他争来抢去,都不是为了叶晚竹本人,他甚至从不觉得叶晚竹是个人。

  谢无咎眼中的寒意变得浓重了几分,开口的时候,语气却更加浑不正经。

  “那没办法,谁让景平王长相平凡,性格无趣,既不懂威远王的心,又没有讨好她的手段,整天只会哇哇乱叫,换成谁看着你都要心烦。”

  说着说着,谢无咎又不要脸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王爷选了那么多姨娘,不都是喜欢性格好,又温顺的吗?怎么换成自己,就不明白这个道理了?”

  “本督对威远王可是言听计从,予取予求,你看,得到如今这结果,很正常嘛!”

  他摊了摊手,看着萧子景又最后笑了一下。

  要不是萧子景心口剧痛,实在是没了吐血的力气,他多半还要被这番话气得再吐一回!

  竟然拿他和那些只会争宠的姨娘做比较!

  他可是圣上亲封的,亲封的……

  亲封的什么来着?

  眼前好像忽然闪过一道白光,萧子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白光之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非常的熟悉……

  院子中,感受着手上的分量骤然加剧,再看一眼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的萧子景,叶晚竹将麻绳最后又扯了一把,绕到树干上系好。

  被高高地吊在树上,萧子景仍是害一动不动,任由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后颈之上。

  松开手,叶晚竹这才朝着谢无咎看了过去。

  “言听计从,予取予求?”她扬了扬眉,“我怎么不知道,谢都督如此听话?”

  谢无咎但笑不语,束着双手,一双眼睛先朝着院中的侍卫们看了过去,带着不少警告之意。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把嘴管好,好吗?”

  他的问话堪称客气,院中的东厂众人却齐齐打了个寒颤,又一同应是!

  景平王说的那些话里可是包含了不少内容的,是真是假,他们这些做手下的,都不应该操心!

  “威远王,这下您觉得如何?”

  提点了一回手下,谢无咎再看向叶晚竹的时候,眼中的笑意便又显得深了几分。

  叶晚竹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这才轻笑一声。

  “不错。”

  “不过眼下时间紧张,这些话还是日后再说吧,安王世子应该也在东厂,可否请谢都督安排我前往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