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希越眼底闪烁着疯狂的火焰,在这双眼睛之中,影地一时间甚至找不到太多和人有关的情绪。

  “看来,你是做好选择了。”

  被影地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孟希越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浓郁。

  他抬手又是一击,影地咬牙硬抗,却被一阵大力击中,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地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孟希越的功夫,什么时候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没有把这个问题想清楚的功夫了,影地也重重地撞上了墙壁,同样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半分声息。

  安王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又吃惊地朝着孟希越转过脑袋。

  他这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连昭德帝身边的影卫,都能一招解决?

  “父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开口吗?”

  孟希越这时候也朝着安王看了过来,歪了歪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诮。

  “现在可没有人能给你当传话筒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憋屈又无奈,安王最终还是只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希越,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抬起头,“谋反对你有什么好处!”

  “父王,你怎么还问这种话?”

  背着双手站在安王面前,孟希越的嘴角翘起的弧度更是嘲讽。

  “事到如今,你不会还打算平息一切吧?”

  安王哽了一下,表情青一阵红一阵,煞是难看。

  “你,”他试着组织语言,“你不能这么做啊。”

  “现在说这些,父王你不觉得已经太晚了吗?”

  闻言,孟希越又笑了笑,抱起双臂,朝着安王连连摇头。

  “父王,别傻了,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选。”

  他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一,儿臣这就送您上路,看在你我父子一场的份儿上,儿臣保证下手利落,让您走得没有半点痛苦。”

  他这话说得轻巧,甚至还带着笑容,安王却听得脸色惨白,身子也跟着摇摇欲坠起来。

  “你,你……”他震惊地看着孟希越。

  他真要杀了自己的亲爹啊!

  “这二嘛……”

  孟希越仿佛压根就没有听见安王的话一般,压下一根手指,又朝着他晃了晃。

  他拖腔拖调地拉长了声音,又风轻云淡地朝安王看了一眼。

  “交出传国玉玺。”

  安王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他现在还顶着昭德帝的脸呢,交出玉玺,那岂不就是让孟希越名正言顺地登基为帝?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他这倒霉儿子,竟然还想着要正大光明呢?

  安王很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他的头,好疼!

  “这不可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安王断然开了口。

  无论他现在的身份是不是昭德帝,都不会让孟希越按照正常的流程坐上龙椅的!

  否则,等他到了九泉之下,还有什么脸面去见真正的圣上,还有各位列祖列宗?

  说句实话,生出孟希越这样的儿子,就已经够让他抬不起头来的了!

  “父王,您说什么?”

  孟希越闻言表情已经变得难看,但却还是挑起了眉头,仿佛没听清安王的话一般。

  安王又沉声道:“我说,你做梦!想坐皇位,你就砍了我的脑袋!”

  “你!”

  大概是没想到安王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坚决,孟希越的脸色沉的像锅底一样黑。

  他的呼吸也粗重起来,攥紧了拳头,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能一拳掼死安王。

  “你为什么非要如此?”再开口的时候,孟希越的声音便明显气急败坏了起来。

  “你又为什么非要这么干?”安王也是一头雾水,“这皇帝,是你想当就能当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规矩?”

  谁不想当皇帝?

  怎么就他这个倒霉儿子,因为这件事而疯成这样了呢?

  安王眉头紧皱,面上全是不解。

  孟希越眼神微微一闪,咬紧牙关,表情也变得更加狰狞了起来。

  “父王,你不懂,”他语气沉沉,“不当这个皇帝,儿臣会死,咱们一家,全都会死!”

  那个梦境中的内容再次涌入孟希越的脑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五马分尸,安王也被下令斩首示众的模样,他闭上双眼,默默地打了个寒战。

  “父王,”孟希越的声音又变得无情,“您已经害死了母妃,这一回,就不要再挡着儿臣的路了吧。”

  他语气很轻,近乎叹息地说着。

  安王闻言却睁大了双眼,瞠目结舌地看着这倒霉儿子。

  “我害死了你的母妃?”

  忍不住抬手指着自己,安王的脸上写满了错愕!

  “你,”他有些说不出话来,“你……!”

  这些年来,安王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要想起关于安王妃的任何事情来。

  安王最好的年华都是躲在安王别院虚度过去的,好在他也没有大志向,只求安稳一生。

  那时候宫中城中也乱成一团,先帝已薨,皇子们各凭本事,没人想得起,也没人会主动提起安王的婚事。

  现在的安王别院,当时的庄子里,有负责料理这些田宅的管家,管家的女儿生得活泼开朗,与安王相熟之后,二人渐渐有了情意,便由安王自己做主了婚事。

  直到多年以后,昭德帝才下旨补了两人的封号。

  虽然已经成了安王妃,但她却依旧延续着这么多年的习惯,和安王一样,安心住在别院闭门不出,只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就在孟希越挂帅出征,前往南疆的第一年冬天,他给家中送来了一封信,道是南疆空气清新,气候舒润,最适合体寒之人调养。

  安王妃生孟希越的时候也是冬天,自那之后便落下了病根,每到冬天便浑身冰冷,十分难捱。

  孟希越派了一行车队回京接人,还说准备了调养身体的大夫,安王妃这便欢天喜地地登上了前往南疆的路。

  可这一走,便是一去不回。

  车队在路上遇到了匪徒,到了最后,安王甚至连王妃的一根头发,一块衣料都没能看到。

  这件事一直是他心里的刺,安王有意不去触碰,可今天,却被孟希越狠狠地拔了出来!

  “你说这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