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看清此人的脸,叶晚竹的心忽然突突了一下。

  这是……

  “殿下!您身边的那些下人,还有小花,好像,好像中了毒,这会儿毒发了!”

  果然,这侍卫一张口就没能说出什么好消息。

  这是叶晚竹放在小花和书画等人院中的侍卫,闻言,她眉头一皱,什么都顾不上说,转身朝后院方向跑了过去。

  小花等人的院落安排在远离朝中大人们的一个方向,四周十分清净,叶晚竹赶到的时候,没隔多远,便听见里面隐隐约约有呼痛的声音传来。

  她大步走进屋中,随即便闻到了一阵血腥气。

  “殿下!”

  屋中这会儿有不少侍卫,人人都是一身狼狈,衣服上沾着血迹,手背上还有被抓挠过的痕迹。

  叶晚竹低头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便朝着床边而去。

  岑灵川跟在她身侧,也伸长了脖子去看,目光触到这些伤痕,忽然就是一变。

  这痕迹……怎么那么像……

  “师妹!”

  这个时候,叶晚竹已经走到了床边。

  潇湘院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绝对不少,大伙儿都受了重伤,分开不好处理,侍卫们便将几张床并在一起,把所有人都安置在上面。

  “师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见躺在床边的柳寻雁,叶晚竹的眉头忍不住挑了挑。

  她接了天问大师一掌,震碎了好几根骨头,不能随便移动,是叶晚竹亲眼看着被送到隔壁院子里去的。

  柳寻雁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用力攥住叶晚竹的手腕,努力保持神志清醒。

  “是,是天问那老秃驴!”她语气恨恨,“他关押我们的时候,肯定趁机给所有人都下了毒……咳咳咳……”

  话说到这儿,忽然被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打断,柳寻雁空着的那只手捂着胸口,神情十分痛苦。

  “那个不要脸的秃驴,还留了一手!”

  难怪她们从马车里逃跑的时候,天问那秃驴一点儿要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这毒奇怪得很,除了让人吐血,什么,什么其他的症状都没有!”

  歇了一口气,柳寻雁继续咬着牙道,“说不定就是针对你们的,你们都出去吧,别管我们了!”

  她有武艺,又最后一个才被关进那暗牢,或许是因为这个,她身上的毒作用是最轻的。

  再看看小花等人,无一不是脸色惨白,神志不清,只会无意识地吐着鲜血。

  “走吧!”

  见叶晚竹神色晦暗地朝着满屋吐血的人看去,柳寻雁不由得又催促了几声。

  就算没有别的症状,可一直吐血,又让人怎么能受得了?

  看着床榻上的一排脑袋,一个比一个形容凄惨,叶晚竹眉头紧皱。

  “师兄,你有药吗?”她扭头去找岑灵川。

  “没用的……”说说话的人依旧是柳寻雁,“能用的药我都已经用过了……”

  岑灵川的表情这会儿也不算好,眉头紧皱,一脸凝重。

  “九,九千岁?您怎么来了?”

  就在这时,侍卫的惊呼声响起,叶晚竹也猛地扭过头去。

  谢无咎来了?

  不对,他醒了?

  叶晚竹在京城将谢无咎扶起来之后,他便一直昏迷不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也很是严重。

  眼下他就这么醒了?

  不知为何,叶晚竹忽然又想起了先前在白云观的时候,谢无咎着了天问大师的道儿,醒来的速度,也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得多。

  心思急转,叶晚竹却已经扭过头,和谢无咎对上了视线。

  此时谢无咎的脸色多少还是要比昏迷的时候好看一些,但依旧惨白如纸,额头上沁着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看上去状态依旧不佳。

  他皱着眉头走到叶晚竹身边,朝床上众人看了一眼,便又摆了摆手,“都下去。”

  一开口,谢无咎连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着。

  叶晚竹下意识地抬手扶了他一把,果然,谢无咎浑身上下哆嗦得更加厉害,皮肤上温度灼热,显然是正在高烧。

  “你……”

  刚要说话,叶晚竹便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她抬起头,谢无咎的目光却依旧无比专注地落在眼前的场景上。

  “岑师兄,”谢无咎又强撑着开了口,“还得有劳你去打些热水。”

  这个时候,方才还在屋中的东厂侍卫们全都已经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岑灵川还立在门前。

  “九千岁真会使唤人。”

  知道这情况肯定不妙,岑灵川嘴上不饶人,双脚却已经朝着房门方向转了过去。

  “不是有意使唤师兄,是这热水的温度比较特殊。”

  谢无咎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须得和正常人手腕的温度一模一样,才能真正起到作用,换做旁人,我不放心。”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岑灵川忍不住瞪了瞪眼。

  “还得是用的时候。”谢无咎又补充了一句,看着岑灵川越发无奈愠怒的表情,他摊了摊手。

  “天问大师那老秃驴,就是喜欢这一套。”

  “狗东西!等我找到他,非得扒了他的皮!”

  忿忿地诅咒着,岑灵川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拔腿离开,顾忌着屋中的病人,还得克制住自己,不能将房门摔得震天响,一时间很是辛苦。

  等到他的脚步声远去,叶晚竹低头一看,师姐也已经坚持不住,晕死了过去。

  “谢都督现在可以抓紧时间解毒了吧?”她抬起眼皮朝谢无咎看去。

  和人手腕温度一样的热水,做起来简直是浪费时间,这不像是天问大师的手法,倒像是有意将岑灵川支开的借口。

  谢无咎轻声笑了笑,“知我者,殿下也。”

  “可别,殿下不敢如此托大,”叶晚竹的语气有些冷,“本殿下对都督知之甚少,也什么都不敢保证。”

  她一语落下,谢无咎的身子微妙地顿了顿,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床上,曼娘一声呛咳,又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叶晚竹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过去。

  “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还请谢都督先帮忙解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