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阮姨娘,”他极力绷着脸,“大好的日子,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莫要让这么多客人看了笑话!”

  阮莹莹怎么也没想到萧子景竟然会当众训斥她,哭声下意识地一停。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朝萧子景看去。

  萧子景亦是眉头紧皱,低语道,“快起来!”

  若不是叶晚竹这个**人,拿捏了王府的银钱,他怎么会如此?

  “王爷待阮姨娘还真是不一般。”

  萧子景眼底杀意翻涌,却明显不是冲着阮莹莹而去,叶晚竹坐在一旁看着,施施然笑了起来。

  “妾身从前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王爷可是喊打喊杀,怎么今日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么好说话?”

  萧子景闻言立刻晦暗地瞪了过来,眼底满是警告。

  适可而止!

  叶晚竹不怒反笑,神情越发嚣张。

  她偏不!

  “阮姨娘随便诬陷别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此屡教不改,原来背后是王爷在撑腰啊?”

  叶晚竹缓缓站起身,“既然如此——”

  她一双眼看向书画,书画立刻会意,转头就往墙边去。

  一个细长的匣子放在墙角,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人,是我来教,还是王爷来?”叶晚竹又看向了萧子景。

  萧子景死死攥着拳头,片刻后一脚将阮莹莹踢翻在地!

  “啊!”

  惊叫声从四处传来,萧子景整个人都在发着抖。

  他也不想这样的!

  可为了金子,只能暂时忍忍了!

  等度过难关,他一定把这世间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阮莹莹面前补偿!

  莹莹这么爱他,帮他一次,肯定没问题的!

  她是他认定的妻,就该同甘共苦!

  一边想着,萧子景一边又朝着阮莹莹身上补了几脚!

  “父王,你这是干什么啊!”

  他忽然暴起动手,花厅中的人都愣住了,萧延第一个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萧子景的腿。

  “父王别打了,这可是姨娘啊!”

  父王平时对姨娘最好,怎么会忽然当众打人呢?

  萧延又猛地看向叶晚竹,“你快让父王住手!不许你欺负姨娘!”

  “延儿年纪小不懂事,阮姨娘就是这样教导他的?”叶晚竹稳稳坐在一旁,“姨**功力比本王妃想的深厚多了。”

  众人的眼神顿时又变得有些怪异。

  “延儿,退下!”

  萧子景眉头紧皱,抬腿把萧延甩到了一旁。

  他早点让叶晚竹满意,今天这场闹剧便能早点结束。

  这个时候,萧延来拱什么火!

  “大人的事情,你莫要多话!”萧子景的语气比眼神更加难看。

  萧延跌跌撞撞地后退两步,咚地一**坐倒在地,

  看着双眼猩红,气喘吁吁的父王,他小嘴一张,忍不住呜咽起来。

  娘亲是个**人也就算了,反正他不喜欢娘亲,可父王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那姨娘怎么办啊……

  萧延泪眼朦胧地朝着阮莹莹看去。

  阮莹莹倒在地上,听着耳边的声音,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不真实之中。

  萧子景踢来的力度并不重,几乎没让她感到任何疼痛,从第一脚开始,她便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可这才让阮莹莹浑身发凉。

  好端端的,萧子景为什么要假装踢她?

  为了让叶晚竹满意,是不是?

  只是为了这样,就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如此羞辱!

  难道萧子景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不成?

  又急又慌又气,阮莹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她本就躺在地上不发一言,萧子景又踢了几脚才感觉不对劲,弯腰一看,顿时慌乱起来。

  “快,快去请大夫!”

  一边朝着冬生大吼,萧子景一边弯下腰去。

  “隐川,”叶晚竹凉凉地道,“你去瞧瞧阮姨娘,别让大夫白跑一趟。”

  这叫什么话!

  萧子景忍得全身僵硬,却还是后退半步,默默地站起身来。

  金子,金子!

  咀嚼着这两个字,萧子景恨不得把满口牙都咬个粉碎。

  隐川大步上前,伸手狠狠在阮莹莹人中上一摁!

  倒吸一口冷气,阮莹莹猛地睁开双眼,疼得脸色惨白,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醒了?”叶晚竹含笑看去,“王爷教训得应该差不多了,那就继续行礼吧。”

  闻言,书画和隐风连忙上前,一个倒茶,一个收拾残局,很快便让阮莹莹重新跪倒在萧子景面前。

  萧子景被隐川按着坐在椅子上,脸色黑得吓人。

  “王,王爷请喝茶……”

  阮莹莹浑身打着哆嗦,这回不再是做戏,她泪水涟涟,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

  萧子景牙关紧咬,一把夺过茶杯仰头灌下,却被烫得差点儿跳起来!

  书画这该死的**丫头!

  “这杯是敬王妃的!”

  书画无视着萧子景投来的要吃人一般的目光,又倒了杯温度正好的茶水塞进阮莹莹手里。

  奸夫**妇,烫死你们!

  阮莹莹又低着头给叶晚竹敬茶。

  叶晚竹大方接过,一口喝下,从桌上拿起一个匣子,放在阮莹莹面前打开。

  数十张破旧发黄的信纸。

  “这是王爷从战场送回来的家书,我瞧了瞧,写的真是情意绵绵,让人感动不已。”

  “本王妃竟不知道,王爷给人写信,也能如此事无巨细,叮嘱妥当。”

  “这样的私人物品,妹妹还是自己收好吧。”

  阮莹莹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当年她选秀失败后,知道萧子景在战场上屡建奇功,便想办法给萧子景写信诉情,确认他不曾忘记自己,又远赴边关……

  那些信件后来都被她藏在春风居书柜的匣子里。

  而那书柜连带着匣子,前阵子都被九千岁搬到叶晚竹屋里去了!

  阮莹莹手脚发凉,背后也窜起阵阵冷气。

  她怎么忘了还有这回事!

  叶晚竹早就看见了这些脏东西,她冷笑一声,将匣子塞进阮莹莹怀中。

  “如今终于入了府,阮姨娘也算是得偿所愿——”

  话还没说完,一阵脚步声忽然从院外响起。

  众人不由得也调转目光看了过去,而后又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本督有事来晚了些,不过,应该还没有错过观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