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柳汝兰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她人也站了起来,失声道,“怎么回事!”

  那小乞丐没死,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你怎么办的事?”柳汝兰怒瞪着金婶子。

  金婶子打着哆嗦,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大房现在没人没钱,昨天去杀那小乞丐的是她儿子,从前仗着王府的势狐假虎威地吓唬人也就罢了,动手杀人真是头一遭啊!

  想到儿子昨晚回府后那满手的血迹,还有抖了大半夜的模样,金婶子一时如鲠在喉。

  她给大夫人当奴婢是想过好日子,可现在怎么越来越荒唐了?

  “说话啊!”

  另一边,柳汝兰迟迟等不到金婶子开口,又狠狠一掌拍在桌上。

  金婶子打了个哆嗦。

  “一大早的吵吵什么?”

  屋外响起脚步声,片刻后,一脸阴鸷的萧子易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地上的碎瓷片,他便皱了皱眉。

  “怎么,你还当现在是大房当家的时候?”

  只出不进的日子不知道要过多久,怎么还毛手毛脚的?

  见着萧子易,柳汝兰的脸色又变得更加难看,抿着嘴不发一言。

  当时她在叶晚竹手里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是因为萧子易的那一句话。

  若真能换回铺子和金银也就罢了,可她顶了罪,挨了打,却什么都没得到!

  不仅如此,萧子易还又巴巴地跑到二房,要跟他们合作?

  柳汝兰那日之后回想起来,怎么都觉得当时那件事就是二房的共谋!

  他们早就想把那些铺子收回去了吧?

  可惜萧子易不听她的,自顾自地去了,结果怎么样?

  被圣上下旨收拾了一顿!

  如今大房的院子上顶着静心阁这几个大字,柳汝兰每看一眼都觉得闹心!

  更别说萧子易了!

  柳汝兰一声不响地把头扭回来,瞪着金婶子不说话。

  从前是她看错了,萧子易就是个废物,没了二房,什么事都干不成!

  日后她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萧子易别想管!

  看着柳汝兰的模样,萧子易的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这女人,自己露出了一堆马脚,被叶晚竹抓到,竟然还好意思事后给他甩脸子吵架,现在更是拿他当空气!

  要不是她,叶晚竹能找到对大房下手的机会吗?

  现在还不老实,和金婶子背着他鬼鬼祟祟,不知道又想做什么。

  不想告诉他正好,他还不想知道呢!

  等柳汝兰这个蠢货再捅出什么篓子,大不了,他就休她出府,省得整天对着这张怨妇脸!

  冷哼一声,萧子易再不发一言,转头扬长而去。

  望着他冷漠的模样,柳汝兰磨了磨牙,又朝着门外狠狠地唾了一口!

  软骨头的负心汉!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确认萧子易走远,柳汝兰又盯上了瑟瑟发抖的金婶子。

  “那小乞丐还活着?”

  金婶子刚知道两个主子竟然已经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正惴惴不安,闻言又哆嗦得更加厉害了。

  “活,还活着呢……”

  不仅如此,王妃还往府里请来了大夫,瞧着一定要把那小乞丐治好!

  也不知道那小乞丐,有没有看见要杀她的人究竟是谁啊?

  金婶子战战兢兢地把话一说,柳汝兰的表情这下也变得难看起来。

  她是要二房内斗,自己打成乌眼青,可不是再把这件事牵扯到她身上!

  趁着那小乞丐还没清醒过来,最好先下手为强!

  眼珠子转了又转,柳汝兰招手让金婶子上前,低声在她耳边吩咐起来。

  另一边,叶晚竹已经顺利地将小花安置在提前准备好的房间之中。

  虽然暂时没了生命危险,但小花依旧昏迷不醒,呼吸也十分虚弱。

  看伤的大夫也随行前来,在小厨房熬药,院中顿时弥漫起苦涩的草药滋味。

  一切收拾停当,已经到了午饭时分。

  萧延的哭声却忽然从潇湘院外传了进来。

  “娘亲,娘亲……”

  “呜呜呜……”

  “延儿要见您……”

  彼时叶晚竹正在院中,听着许久不见的声音,微微挑了挑眉。

  她将萧延送到春风居后,听说阮莹莹对他还算不错,萧延又不曾再出现在面前,叶晚竹还以为她这个儿子已经彻底认了阮莹莹当娘。

  如今怎么又跑来卖可怜?

  “王妃,”

  负责前院的小丫鬟一脸为难地跑进来,“小少爷站在门前一直哭,奴婢们怎么劝都不走……”

  见识过萍儿的下场,潇湘院中再也没有丫鬟敢给萧延求情,更别说开后门了。

  叶晚竹冷笑着点了点头。

  “不走就让他站着,等哭累了就想走了。”

  “去把那块牌子搬到门前,把大门关上,让他哭!”

  又想对她使苦肉计?

  可惜,这次她不想看了!

  潇湘院外,萧延看着丫鬟们将那块“狗与萧家人不得入内”搬到门前,又无情地将大门紧锁,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娘,娘亲……”双眼无神地看着紧紧合拢的门扉,萧延哆嗦着喃喃自语。

  若是叶晚竹此时出来旁观,便能看到萧延此刻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渐渐又变成心如死灰。

  他刚刚听府里的下人议论,说娘亲从府外带回一个没家的小孩,打算自己养着!

  萧延顿觉晴天霹雳!

  他虽然也不是很想要一个疯疯癫癫的娘亲,可她手里有银子啊。

  比起温柔却只会给他吃豆腐和菜叶子的阮姨娘,半夜饿得睡不着的时候,萧延还是挺想念叶晚竹的。

  也不知道娘亲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等到那时候,他再撒撒娇,就能重新好吃好喝了吧?

  萧延等啊等,却等到这样一个消息!

  “娘亲!你出来啊!”

  猛地又擦了一把眼泪,萧延大声朝着潇湘院喊了起来。

  “你宁愿养一个外人,也不养我!难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儿子吗?”

  此话一出,萧延自己先愣住了。

  有哪个母亲会放着亲生的孩子不养,却要养其他人呢?

  莫非自己真的不是娘亲的儿子?

  如此说来,那潇湘院里的小孩……

  “**妇,这,这是你和谁的野种?”萧延浑身打着哆嗦,一句话脱口而出。

  “什么和谁的野种?”

  萧子景一身朝服,狐疑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