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竹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方才屋中的床上。

  眼前仍在一阵阵地发黑,她费力地支起身子。

  “王妃您醒了?”

  书画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紧接着身后被塞进了柔软的靠枕。

  挣扎着坐起来,叶晚竹按着还在晕眩的脑袋,“我怎么了?”

  她开口时声音也十分虚弱。

  “方才您正在和那位梁大人说话,忽然身子一软就晕倒了。”书画心有余悸,“奴婢给您喂了一颗药,王妃,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叶晚竹又慢慢地眨了眨眼,先前的记忆这才回到脑海当中。

  她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已经没事了。”

  晕眩来得快,去得也快,叶晚竹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这模样,想来是旧疾又犯了。

  之前想好要找些靠谱的大夫调理身子,可叶晚竹已经换了几幅药方,却还是收效甚微。

  看来还得再多寻几个大夫才是。

  “梁源呢?”

  深吸一口气,叶晚竹忽然觉得院子里安静得有些过分。

  别说是找事的梁源,就连前院铺子的声音都消失了。

  书画皱着眉头,小脸绷得紧紧的。

  “那梁大人简直是土匪进村!见着王妃忽然晕倒,转身就要跑,虎子陈生他们上去拦人,都被打得不轻!”

  “不仅如此,梁大人闯进来的时候,就,就让家丁在铺子里又砸又摔,把店里弄得一片狼藉!”

  叶晚竹眼底一暗,止不住地磨了磨牙。

  方才一打照面,她就觉得这梁大人是个混不吝的。

  果然如此!

  “虎子他们怎么样,伤得重吗?”

  “虎子会些拳脚还好,陈生和铁牛都摔断了骨头,还在接骨;曼娘也被推了一把,扭了脚!”

  书画越发义愤填膺起来。

  趁着王妃昏倒,就这样趁人之危!

  无耻小人!

  叶晚竹的胸膛也沉重地起伏着。

  片刻后她又冷笑起来。

  “不过是太仆寺少卿,无缘无故,哪来的泼天胆子,到我面前撒野?”

  自从萧子景在昭德帝那里领了板子,已经很久没人敢如此挑衅叶晚竹了。

  而巧得很,梁源和萧子景又是一丘之貉……

  “走,去梁府!”叶晚竹恢复了气力,翻身下床。

  敢动她的人,她的铺子,无论梁源是自己发狂,还是给什么人当狗,都要付出代价!

  蕴秀阁前院遭到打砸,一片狼藉,客人们也都跑了个干干净净。

  今天这生意肯定是没办法再做下去,让人暂时关门歇业,叶晚竹这才带着隐风隐川,还有被砸青了一只眼睛的虎子往梁府去。

  梁家府邸在京中一条清净的小巷里,叶晚竹一行到的时候正是晌午,大门前只留了一个家丁。

  看见叶晚竹从车上下来,他顿时瞪大了双眼。

  “景,景平王妃……”

  叶晚竹下车后也认出了此人,正是跟着梁源去蕴秀阁闹事的其中之一。

  但很快她又有了新的发现。

  靠在梁府门前一棵大树下的马车,正是萧子景的。

  真是好巧啊。

  勾了勾嘴角,叶晚竹朝前走去。

  她一身气势汹汹,那家丁见势不妙,转头拔腿就往院里跑,顺手扯着大门想关上。

  虎子骂了一声,追过去一脚将门踹开!

  “跑什么?刚才不是很神气吗?”

  几个人围着他们打,以多欺少的本事呢?

  虎子狠狠一拳砸上这个家丁的脸!

  “啊!”

  梁府家丁的嚎叫声响起,惊动了院中更多的人。

  梁源穿着居家的衣袍,匆匆从花厅跑出来,迎面便撞上叶晚竹大步流星的模样。

  “景平王妃这是要做什——嗷!”

  一句话还没说完,叶晚竹一巴掌狠狠扇上了梁源的脸!

  他皮肤黝黑,也被这一巴掌扇得泛起了红晕,整个人更是愣住。

  还从来没人敢打他的脸!

  等梁源咆哮着把这句话吼出来,叶晚竹本已拎起金杖,却又放了下去。

  她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扇了过去。

  “那说明你是井底之蛙,需要本王妃让你开开眼!”

  梁源还要再说,叶晚竹抄起金杖,一把抽在他脸上!

  “现在不仅有人敢打你的脸,还是三次,梁大人,你能怎么样?”

  语气阴鸷,叶晚竹收回力道,不轻不重地用杖子头拍了拍梁源的脸。

  “来,让我瞧瞧,一个只敢趁虚而入的怂货,现在打算如何大发神威?”

  梁源显然不是个能忍气吞声的,闻言眼睛都气红了,挥起拳头就要朝叶晚竹扑来。

  叶晚竹撤开半步,金杖劈头盖脸抽下,带起破空风声!

  “打我的人,砸我的铺子,梁大人,谁给你的胆子?”

  叶晚竹眼底的火光变得越发旺盛。

  虎子一脸狼狈,却是蕴秀阁受伤最轻的人,陈生曼娘他们就更不必说了。

  这笔账,她怎么能不讨回来?

  叶晚竹手上的力气越发加重,梁源想跑,却被隐风一脚踹弯膝盖,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饶是如此,他也没有停下口中不干不净的谩骂。

  “**货?下作?臭娘儿们?”

  叶晚竹重复着梁大人口中的词语,手下的动作仍是不停。

  “继续说,让我听听,梁大人还会什么?”

  她倒是要看看,梁源这张讨嫌的嘴里还能吐出什么脏东西来!

  而且……

  “不瞒大人说,这些不堪入耳的腌臜,本王妃前一阵子刚刚听到过,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段时间,萧延没少来作客吧?”

  打得有些手酸,叶晚竹终于撤开杖子,转而低头看向仍旧怒气冲冲的梁源。

  萧子景虽然也是个下作胚子,但多少还要点脸皮,从他那里,萧延学不到这些骂人的话。

  而眼前这位,显然就是那个没皮没脸,不知羞耻的了。

  “是又怎样!”

  梁大人双目圆睁,凸起的眼球越发明显。

  他怒吼着,俨然是个根深蒂固的二**模样。

  “你虐待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连饱饭都不让吃,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这**妇残害我大梁的功臣!”

  叶晚竹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扑哧乐出了声。

  “梁大人这番话听上去,真是好一个贤妻良母的典范啊。”

  “不过男人可当不了妻子母亲。”

  “隐川!你这就替梁大人净身,满足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