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听着杨林那番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夹杂着一丝无奈。

  他知道,眼前这位老人,是大隋最后的擎天玉柱。

  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这片江山,让他安享晚年,比杀了他还难受。

  “好!”

  秦牧重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劝说。

  “既然岳父心意已决,那小婿便不再多言。”

  “不过,您必须答应我,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哈哈哈,放心吧贤婿!”

  杨林朗声大笑,拍了拍胸甲,发出“砰砰”的闷响。

  “老夫这条命硬得很!”

  话音刚落,远处烟尘滚滚,一支铁骑奔腾而来。

  为首两员大将,一人手持一柄硕大的八卦宣花斧,不是程咬金又是何人?

  另一人英武不凡,正是杨杨再兴!

  “末将程咬金(杨再兴),参见主公!”

  二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起来吧。”

  秦牧虚扶一把,脸上露出笑意。

  “你们来得正好。”

  ……

  翌日,大帐之内。

  一张巨大的军事地图铺在中央的木案上,气氛严肃。

  秦牧、杨林、李存孝、姜松、程咬金、杨再兴等一众将领,尽皆在列。

  秦牧修长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一点。

  “诸位请看。”

  “此次叛乱,核心便是东莱与渤海二郡。”

  “根据锦衣卫传回的情报,东莱郡的反王,乃是当地一个李姓大族的家臣,纠集了一些乌合之众,满打满算,兵力不过六千余人。”

  “此贼,不足为虑。”

  他的手指,缓缓移动,最终重重地落在了旁边的渤海郡上。

  “真正的麻烦,是这个渤海郡!”

  “渤海反王李子恒,麾下拥兵两到三万,且渤海城墙高大,易守难攻。”

  “所以,我的意思是……”

  秦牧的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锐利如刀。

  “先打渤海!”

  “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只要拿下渤海郡,东莱那点叛军,弹指可破!”

  话音刚落,杨林却突然上前一步,对着秦牧开口道。

  “贤婿!”

  “这东莱郡,便交给老夫如何?”

  他苍老的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战意。

  “老夫只需三万兵马,七日之内,必破其城,提那反王人头来见!”

  秦牧看着杨林,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心中的想法。

  东莱郡威胁不大,攻打起来相对轻松,正好可以让年迈的岳父活动活动筋骨,又不至于太过劳累。

  “好!”

  “那东莱郡,便有劳岳父大人了。”

  “渤海郡,由我亲征!”

  “哈哈哈!老王爷您就瞧好吧!”

  一旁的程咬金拍着胸脯,瓮声瓮气地大笑道。

  “有我家主公在,有我老程在,看俺不把那渤海郡的**反王,揍得他娘都不认识!”

  “什么玩意儿!”

  “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地方,也敢反我大隋?真是不知死活!”

  杨林看着咋咋呼呼的程咬金,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若非这厮当初跟着上了瓦岗,他还真想将其招入麾下,委以重任。

  计议已定,大军即刻分兵。

  杨林点齐三万步卒,浩浩荡荡,直扑东莱郡。

  而秦牧,则亲率李存孝、姜松、杨再兴、程咬金,以及麾下的一万飞虎骑和杨林剩下的三万大军和那两万镇北士卒,兵锋直指——渤海城!

  ……

  渤海城外。

  镇北军安营扎寨,旌旗蔽日,杀气冲天。

  中军大帐内,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单膝跪地。

  “卑职参见主公!”

  来人正是负责此地的锦衣卫百户。

  秦牧坐在帅位之上,神色淡然。

  “起来吧。”

  “说,东莱和渤海,可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他秦牧信奉兵贵神速,却也懂得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两郡的反王在他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但他必须确定,这背后没有更大的阴谋。

  那锦衣卫沉声回道。

  “回主公,东莱郡那边,就好像被彻底抛弃了一般,这段时日,只出不进,并无任何外来势力帮衬。”

  “至于这渤海郡……”

  锦衣卫的语气顿了顿。

  “倒是时常有华贵的马车出入城池,其中不乏一些衣着不凡,气度非凡之人。”

  秦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果然如此。

  之前青龙便汇报过,这渤海反王李子恒,背后站着的,正是七姓五望之一的赵郡李氏!

  这个李子恒,十有八九便是赵郡李氏安插在此处的一枚棋子!

  “很好。”

  秦牧眼中寒光一闪。

  “先拔了这颗钉子,再去跟赵郡李氏,好好算算总账!”

  “这一次,最好一个都别跑了!”

  ……

  翌日。

  秦牧亲率大军,兵临渤海城下。

  放眼望去,渤海城墙高耸,护城河宽阔,城头之上,刀枪林立,守备森严。

  “确实是一座坚城。”

  秦牧微微颔首。

  虽比不得潼关那等天下雄关,但也算得上固若金汤了。

  “主公!”

  一旁的杨再兴策马上前,手中长枪遥指城头,战意昂扬。

  “这城池也就那样!”

  “末将请命,愿为先锋,直接强攻,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举拿下此城!”

  秦牧摇了摇头。

  他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巧妙的破城之法。

  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强攻。

  可强攻,伤亡必然惨重。

  他麾下的每一个士卒,都是宝贝,他舍不得。

  就在这时,程咬金扛着他的八卦宣花斧,嘿嘿一笑。

  “主公,强攻多费劲啊!”

  “不如让俺老程先去城下骂阵,杀杀他们的锐气!”

  秦牧闻言,哑然失笑,随即点头应允。

  “好,便依你。”

  “驾!”

  程咬金得到将令,兴奋地大喝一声,策马如风,直奔城下。

  他将那柄比人还高的宣花斧往地上一插,叉着腰,扯开嗓门就吼了起来。

  “呔!”

  “城上的缩头乌龟们,给你们程爷爷听好了!”

  “识相的,就赶紧打开城门,跪地投降!爷爷我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

  “若敢说半个不字,待爷爷我攻破城池,定将尔等扒皮抽筋,吊在城头当腊肉!”

  这番粗鄙不堪的叫骂,瞬间让城头上的守军炸开了锅。

  “哪里来的黑炭头,敢在此狺狺狂吠!”

  “找死!”

  城楼之上,两员守将勃然大怒。

  一人名叫张奎,一人名叫陈虎,都是李子恒麾下的心腹大将。

  他们也曾听闻过程咬金,但却从未见过。

  此刻见城下叫阵的,不过是一个黑脸的莽夫,顿时起了轻视之心。

  “王将军,此人交给我兄弟二人!”

  张奎对着主将一抱拳。

  “我二人这便下城,取了这黑厮的狗头,为主公献功!”

  说罢,根本不待主将回话,二人便已转身下楼。

  “吱呀——”

  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张奎、陈虎各持一柄大刀,策马而出,直奔程咬金。

  “黑厮,报上名来,我二人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陈虎勒马喝道。

  程咬金闻言,将宣花斧往肩上一扛,咧嘴狂笑。

  “哈哈哈!你两个小娃娃听好了!”

  “你程爷爷便是镇北王麾下大将,程咬金是也!”

  “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死期!”

  “程咬金?”

  张奎与陈虎对视一眼,皆是放声大笑。

  “原来是你这个瓦岗山出来的反贼!”

  “正好!今日便拿了你的人头。

  话音未落,二人双腿一夹马腹,分左右两路,挥舞着大刀,恶狠狠地朝着程咬金劈来!

  “来得好!”

  程咬金大喝一声,不退反进,手中那柄八卦宣花斧,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猛然抡开!

  “你爷爷的三板斧,给俺接好了!”

  “第一斧,劈脑袋!”

  斧刃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万钧之势,直奔张奎面门!

  张奎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这黑脸莽夫的力气竟如此恐怖,仓促间只能横刀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张奎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直流,整个人在马背上被震得气血翻涌!

  还不等他缓过神来,程咬金的第二斧,已然杀到!

  “第二斧,掏耳朵!”

  这一斧角度刁钻至极,斜着就奔张奎的脖颈而来!

  张奎骇得魂飞魄散,拼命想躲,可哪里还来得及!

  “噗嗤!”

  锋利的斧刃划过,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腔中狂涌而出!

  一旁的陈虎,直接看傻了眼!

  仅仅两招!

  武艺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张奎,就这么……死了?!

  他心中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填满,哪里还敢再战,拨转马头,就想逃回城中!

  “想跑?”

  程咬金冷笑一声,反手就是第三斧!

  “第三斧,小鬼剔牙!”

  宣花斧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劈中了陈虎的后心!

  “咔嚓!”

  连人带甲,直接被劈成了两半!

  前后不过六个回合!

  渤海郡两员大将,皆已命丧斧下,身首异处!

  程咬金用斧尖挑起张奎的头颅,高高举起,对着城楼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

  “城上的杂碎们,都看清楚了!”

  “这就是跟俺老程作对的下场!”

  “还有谁?!”

  “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有谁敢下来送死?!”

  声震四野,霸气无双!

  城楼之上,所有守军看着那两具无头尸体,再看看城下那个如同魔神般的黑脸大汉,一个个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