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金玉当即从储物戒中掏出一个碗状法器,在蛛妖身上贴上一张符箓,防止蛛妖的肉体腐烂,然后将蛛妖的收进了法器之中。

  苏时看了两眼道:“挺有个性一法器。”

  “万物皿。厨道的器修特地炼制的,专门用来收各种妖兽尸体,保持肉质鲜美,避免变质腐烂,这还是紫阶法器呢,别小看了我这小小一个万物皿。”

  “能收其他东西吗?”苏时好奇问,“比如直接收妖?”

  夏侯金玉白她一眼:“要是能直接收了妖兽的法器,还需要打什么?很少有这类法器,我没怎么听过,就算真有人炼出来了,至少也得是金阶了吧,这只能放妖兽尸体。

  “而且你能收,难道被收进法器中的妖兽还能破不了你的法器?别白瞎了法器,装装尸体更靠谱。”

  苏时想想也是,眼看天色渐晚,两人上了夏侯金玉的飞行法器——一架天马马车——准备回去。

  进了马车后,夏侯金玉看了苏时身上的一身衣袍,道:

  “你缺不缺衣服,缺的话我这儿也有还没用的法衣。”

  两人虽然战胜了蛛妖,但是也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伤,在恢复灵力时就已经顺便疗伤了。

  不过破损的衣服却没办法恢复。

  他们既不是炼器师,没办法炼制法衣,也不是绣娘,没办法修补自己的衣服。

  “不缺。”苏时摇头。

  之前在大师姐庾闻秋那里,庾闻秋就给她准备了不少衣服,现在还在她的储物袋里放着。

  常服,裙袍都有,苏时怎么都不缺穿的。

  至于法衣嘛,在外行走时最好不穿宗门法衣。

  她目前也没有其他法衣,宗门法衣就是她所有的品阶最高的法衣了。

  夏侯金玉这一身橙红色锦袍,一看就是法衣,给人仙气流溢之感,绣纹极美就算了,连一丝脏污都不沾,可见品阶不低。

  这就是富贵之家啊。

  苏时露出羡慕的眼神,夏侯金玉还是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套给她黑袍红底的法衣:

  “法衣总缺吧,喏,看看你衣服破了几处,马上就要和要饭的乞丐差不多了。”

  苏时接了过来,夏侯金玉又道:

  “万物皿里妖兽的尸体新鲜度最好的保持时间是三天,虽然半个月也可以再拿去做吃的,但到时候口感肯定不如这三天。

  “江师兄能不能在三天之内回来?”

  苏时也忧虑起来,本来就有鬼气在蛛妖体内,肉就不好处理,说不定还会不好吃,要是再超过三天,说不定更难吃。

  她也就是好奇用妖兽烹饪的菜到底会是什么样的。

  这也算是修仙界特色了吧,她肯定得尝尝啊!

  “师兄没回来,就让他们三个守着府邸,我们俩出蓬莱去找酒楼的厨道散修。”她纠结一下就不纠结了。

  两人在吃美食这点上达成一致。

  回到府邸没多久就发现之前的担忧完全是杞人忧天,苏时回到府邸第一时间就往江月白的小院跑。

  人刚到小院附近,就听见院中传来时断时续的一两声琴声。

  “师兄?”

  苏时穿过小院拱门,看见正在院中假山花坛边石桌上调琴弦的江月白。

  “小师妹。”江月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拨了一下手下的琴弦,听见苏时声音时,有一瞬微不可察的停滞,下一刻便抬起头看向苏时。

  他本来心间还有千万般情绪纠缠,也正是因此才特地将许久没碰的琴取了出来换了琴弦。

  看见苏时,对上那双满是欣喜和关心的眼眸那一瞬,心底所有的复杂情绪仿佛瞬间被她驱散,江月白温润如玉的面上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笑,眉眼间越发温柔,眉心法印似乎被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红了几分,在黄昏的傍晚显得有些朦胧的艳色。

  像是神山上洁白无瑕只可远观的存在被点染些许凡尘烟火,却反而更显出他的圣洁清高。

  “伤还没好吧?”苏时大步流星走进了院内,夏侯金玉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丹药递给苏时,这正是之前给江月白治疗的丹修炼制的。

  苏时直接交给江月白,并且说明了服用和他疗伤时需要注意的地方。

  他的外伤基本上都好了,剩下的都是体内被鬼气造成的内伤,又因他当时昏迷,任由怨鬼侵蚀毫无抵抗,因此与寻常的伤稍微有些不同,需要格外用心一些。

  那丹修的意思是,最好是服用丹药养伤一个月,暂时不要运转灵力,后面再通过丹药配合灵力疗伤。

  这药都在夏侯金玉这里,为了让苏时好好疗伤,夏侯金玉基本上把给江月白喂药的事情东都接了过来。

  反正丹药也是入口即化,并不麻烦。

  江月白接过丹药放进储物戒中:

  “没想到这次竟是我这个师兄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看向夏侯金玉:“日后必涌泉相报。”

  夏侯金玉当即摇头:

  “不不不,江师兄别这么见外,虽然我没拜在听春圣尊门下,但同在一个宗门,我和不辞又关系这么好,你是不辞最亲的师兄,这点丹药根本算不上什么。

  “人没事就好了,不辞她很担心江师兄。”

  “师兄放心,我后面会代师兄谢他。”

  苏时推了推夏侯金玉,示意他赶紧走,夏侯金玉领悟到,当即说了几句关心的话,然后也不和两人客气,一溜烟跑了,留下两人在院中。

  “师兄看了李流的信了吗?”苏时在石桌边坐下,没什么章法的随手拨动琴弦,不成曲调有些难听。

  “看了。”

  江月白温声道,然后下意识抬手理了下她虽然用一节树枝簪着,但显然在战斗后有些许凌乱的发丝。

  苏时人没动,眼珠往他手的方向一转,江月白这才意识到不妥,那段双修替她疗伤的日子,养成了一些难以改变的习惯,他手指微屈着收了回来。

  “若是蓬莱的事情,小师妹不必担心。师兄并未受到蓬莱之事的困扰。”

  江月白神情状若无事,继续调起了琴弦。

  苏时托腮仰头看着他片刻道:

  “我知道,师兄很清醒理智,师兄对蓬莱的事情是什么态度,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变。”

  江月白动作一顿,视线从琴弦上落到苏时眸间,那如黑曜石般漂亮深邃的眼眸仿佛在对视那一瞬间,便将自己眼底的执念和思绪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