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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鳄王的尸体如同一座小山,趴在泥潭之中。

  贾大全和巴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它坚硬的头颅中,挖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魔核。

  魔核入手温热,内部仿佛有流动的金色岩浆,散发着澎湃的能量波动。

  光是这一颗领主级的魔核,就足以在任何一个大城市的拍卖行拍出天价。

  而它那一身暗金色的鳞甲,更是无价之宝。

  贾大全用尽全力,挥动巨斧砍在鳞甲上,也只能发出一声脆响,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我的乖乖,这玩意儿也太硬了!”

  贾大全累得气喘吁吁,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这要是剥下来,带回去给林纳斯大叔……”

  林安娜**着冰冷的金色鳞片,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怕是要高兴得当场昏过去!”

  众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将最完整的几块胸腹鳞甲剥离下来。

  每一片都有一面盾牌那么大,厚重坚固,上面还残留着领主级的威压。

  这绝对是制作顶级防具的绝佳材料。

  商队留下的几辆马车里,也搜出了一些金币和补给品。

  队伍的收获堪称巨大。

  处理完战利品,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林阳身上。

  那个金属箱子,现在就静静地摆在他们面前。

  接,还是不接?

  这是一个问题。

  接了,意味着要面对贝尔玛尔公国皇室这个庞然大物,以及背后那无穷无尽的追杀。

  不接,藏起箱子。

  他们直接可以带着丰厚的战利品,安全地离开。

  “我们去赫顿玛尔本就是必经之路。”

  林阳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沉默。

  他看着众人,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

  “我们和贝尔玛尔公国有血仇。”

  “这东西……我有大用。”

  一番话,不带任何情绪,却将利弊剖析得清清楚楚。

  纽梅静静地看着林阳。

  在面对黄金鳄王时,她见识了他的指挥能力。

  而现在,她看到了这个男人更可怕的一面。

  极致的冷静和深远的谋虑。

  在巨大的危险和诱惑面前,他没有丝毫的动摇或贪婪。

  只是像一个最精密的棋手,计算着每一步的得失。

  这个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纽梅的心底,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忌惮。

  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钦佩。

  “老大放心!”

  贾大全一把将那个沉重的金属箱子抱了起来,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谁敢抢这箱子,先从俺老贾的尸体上跨过去!”

  决定做出,再无迟疑。

  队伍将有用的物资全部搬运到一辆还算完好的马车上。

  草草掩埋了商队和护卫队长的尸体。

  然后,他们重新上路。

  车轮碾过泥泞的沼泽地,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没有人说话,马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所有人都清楚,怀中的这个箱子,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战利品或委托物。

  它是一个风暴的中心。

  一个随时可能将他们所有人吞噬,引来杀身之祸的漩涡。

  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静。

  在他们离开后约莫半个小时。

  几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这片狼藉的战场上。

  他们身穿漆黑的紧身衣,脸上带着冰冷的面具,与沼泽的阴暗融为一体。

  为首的黑影蹲下身,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沾了一点黄金鳄王还未干涸的血液。

  他将手指凑到面具前,似乎在嗅着什么。

  另一名黑影检查了商队护卫的尸体,很快走回来,单膝跪地。

  “首领,目标丢失,护卫全灭。”

  “现场有剧烈的战斗痕迹,还有另一队人的脚印。”

  为首的黑影站起身,目光扫过黄金鳄王那庞大的尸体,最终落在了商队马车留下的车辙印上。

  他的面具下,发出一声冰冷的轻笑,声音沙哑得如同金属摩擦。

  “光明本源……找到了。”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赫顿玛尔的方向,声音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传令下去。”

  “封锁所有前往赫顿玛尔的道路。”

  “一只苍蝇,也别放过。”

  ……

  当马车最后一个轮子碾过泥泞与坚实土地的交界线。

  悲鸣沼泽那股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终于被身后清新的风彻底吹散。

  空气中不再是死亡的沉寂,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身上,带着一种久违的暖意。

  众人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肺里残留的沼泽瘴气全部排出。

  又行驶了小半日,地平线的尽头,一道巍峨的轮廓缓缓浮现。

  那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巨大城市。

  灰白色的城墙高耸入云,如同巨人的臂膀,将广袤的土地揽入怀中。

  无数尖顶的塔楼错落有致,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或琉璃的光泽。

  即便隔着数公里,那股属于文明的喧嚣,也仿佛化作实质的声浪,扑面而来。

  “我的老天爷……”

  贾大全扒着车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拳头,眼睛瞪得像铜铃。

  “这就是赫顿玛尔?”

  马车在宏伟的城门前停下。

  两条长长的队伍,一条是出城的,一条是进城的,都排出了数百米远。

  穿着统一制式铠甲的卫兵,手持长戟,面无表情地盘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他们的目光锐利,动作干练,身上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

  一个衣着华丽的胖商人,正满脸堆笑地往卫兵队长手里塞着一个钱袋,试图插队。

  “砰。”

  卫兵队长看都没看,反手一拨,沉甸甸的钱袋就掉在了地上,金币撒了一地。

  “排队。”

  他吐出两个字,声音冷得像冰。

  胖商人脸上的笑容僵住,又不敢发作,只能灰溜溜地弯腰去捡金币,引来周围一阵压抑的窃笑。

  纽梅看向林阳。

  “看来检查很严,我们要等很久了。”

  林阳没有说话。

  他跳下马车,径直朝着城门卫兵走去。

  “站住!”

  一名卫兵立刻横过长戟,拦住了他的去路。

  “不懂规矩?去后面排队!”

  林阳面色平静,从怀中掏出那块沾染过血迹的金属令牌,在卫兵眼前一晃。

  卫兵的瞳孔,在那一瞬间猛地收缩。

  那是一块入手沉重的令牌。

  正面是贝尔玛尔公国怒狮咆哮的皇家纹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