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皇帝的圣旨到了
就在林远，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重塑着整个草原的秩序时。
一队快马，正从京城的方向，日夜兼程，向着开平卫，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太监。他，是当今皇帝朱棣身边，最信任的内侍之一，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王瑾。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上百名，从京城三大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彪悍的骑士。
他们，护送的，是一道，足以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皇帝的圣旨。
当王瑾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开平卫时，却扑了个空。
留守的将官，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威远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率领神机营，出关了。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王瑾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擅离职守，私自出关。这在军中，可是死罪！
这个林远，胆子也太大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在开平卫，等了足足十天。
这十天里，他度日如年。皇上，还在京城，等着他的回信。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准备派人，先回京禀报的时候。
常宁，回来了。
他带着五十名神机营的精锐，和一辆，由十六匹马拉着的，巨大的，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囚车，出现在了开平卫的关口。
当王瑾，看到囚车里，那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却依然能从轮廓中，辨认出身份的老人时，他那张常年不变的死人脸，第一次，露出了，活人该有的，震惊表情！
马哈木！
竟然，真的是瓦剌太师，马哈木！
还有他身边那些，同样被铁链锁着的，瓦剌的贵族和酋首！
捷报上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王瑾，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从常宁的口中，问清了林远大军的方位，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向着关外的饮马河，赶了过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太多，让他触目惊心的景象。
他看到了，成群结队的，穿着各色服饰的草原部族，正赶着牛羊，向着同一个方向，迁徙。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敬畏和恐惧。
他看到了，一支由数万名俘虏组成的，望不到头的，死亡行军队伍。他们，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在明军士兵的鞭打下，麻木地，搬运着堆积如山的物资。
路边，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
而当他，终于抵达饮ma河畔，看到那座，由数万具尸体，堆积而成的，散发着冲天恶臭的京观时。
即便是王瑾这样，在皇宫里，见惯了阴谋和杀戮的人，也忍不住，当场，弯下腰，吐了个昏天黑地。
太……太震撼了！
也太……太残忍了！
这个威远侯，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当王瑾，终于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见到林远本人的时候。
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常服，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少年般的，年轻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之前经历的一切，王瑾，绝对无法，将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和那个，能让整个草原，为之颤抖的“魔王”，联系在一起。
“天使远来辛苦，林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林远笑着，对他拱了拱手。
“侯……侯爷客气了。”王瑾连忙躬身还礼，姿态，放得极低。
在来之前，他或许还敢，在林远面前，摆一摆“天使”的架子。
但现在，他不敢。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惹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高兴了，他，真的会，把自己，也砌进那座京观里。
“不知，天使此来，所为何事？”林远明知故问。
“咱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为侯爷，宣读圣旨的。”王瑾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卷，用黄色绫缎包裹的圣旨。
林远眼神一凛，立刻整理衣冠，带着身后的岳峰等人，跪了下去。
“臣，林远，恭请圣安，接旨。”
整个营地，所有听到动静的明军将士，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王瑾清了清嗓子，展开了圣旨，用他那尖细的，却又带着一种特殊韵律的嗓音，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威远侯林远，忠勇无双，智计绝伦。于开平整军之际，洞察虏患，不拘泥于常法，以雷霆之势，行非常之事。率六千神机营将士，孤军深入，破鞑靼，擒瓦剌，阵斩酋首无数，生擒伪师马哈木，扬我大明天威于漠北，解朕百年心腹之患，其功，盖世无双！”
圣旨的前半段，全都是，不加掩饰的，最顶级的褒奖。
什么“忠勇无双”，什么“智计绝伦”，什么“盖世无双”，朱棣几乎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好词，都用上了。
听到这些，岳峰和神机营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与有荣焉，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然而，林远，却面无表情。
他知道，真正的重点，在后面。
果然。
王瑾的语调，微微一转。
“……侯爷此番，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心甚慰，已命礼部，备最高规制，以迎侯爷凯旋。然，侯爷劳苦功高，转战千里，想必已是身心俱疲。朕，于心不忍。”
“特旨：威远侯林远，即刻，将草原之事，交予开平卫总兵及一应边将处置。即日，班师回朝。朕，已在京中，备下御酒，只待与爱卿，不醉不归！”
“另，神机营将士，亦是劳苦功高，可随侯爷，一并回京修整，朕，另有封赏。钦此！”
圣旨，读完了。
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岳峰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他再迟钝，也听出了这道圣旨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的意味。
这是，要收权了！
让侯爷，把草原的事情，交给别人。
让侯-爷，立刻，回京。
还美其名曰，“不忍侯爷劳苦”。
这分明，就是不放心侯爷！是想把侯爷，调回京城，这个天子脚下，巨大的牢笼里，看着！
岳峰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侯爷，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换来的，竟然是，皇帝的猜忌！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林远。
却发现，林远的脸上，依然平静如水。
他对着王瑾，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臣，林远，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
仿佛，他真的，被皇帝的“体恤”，感动到了一样。
王瑾看着林远，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没听懂圣旨里的意思？
还是说，他的城府，已经深到了，连他这种，在宫里斗了一辈子的人，都看不透的地步？
就在林远，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重塑着整个草原的秩序时。
一队快马，正从京城的方向，日夜兼程，向着开平卫，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中年太监。他，是当今皇帝朱棣身边，最信任的内侍之一，司礼监的秉笔太监，王瑾。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上百名，从京城三大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最彪悍的骑士。
他们，护送的，是一道，足以决定无数人命运的，皇帝的圣旨。
当王瑾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开平卫时，却扑了个空。
留守的将官，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威远侯，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率领神机营，出关了。
至于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王瑾的脸色，当场就沉了下来。
擅离职守，私自出关。这在军中，可是死罪！
这个林远，胆子也太大了！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在开平卫，等了足足十天。
这十天里，他度日如年。皇上，还在京城，等着他的回信。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准备派人，先回京禀报的时候。
常宁，回来了。
他带着五十名神机营的精锐，和一辆，由十六匹马拉着的，巨大的，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的囚车，出现在了开平卫的关口。
当王瑾，看到囚车里，那个披头散发，形容枯槁，却依然能从轮廓中，辨认出身份的老人时，他那张常年不变的死人脸，第一次，露出了，活人该有的，震惊表情！
马哈木！
竟然，真的是瓦剌太师，马哈木！
还有他身边那些，同样被铁链锁着的，瓦剌的贵族和酋首！
捷报上说的，竟然，全都是真的！
王瑾，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从常宁的口中，问清了林远大军的方位，然后，马不停蹄地，带着人，向着关外的饮马河，赶了过去。
一路上，他看到了，太多太多，让他触目惊心的景象。
他看到了，成群结队的，穿着各色服饰的草原部族，正赶着牛羊，向着同一个方向，迁徙。他们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敬畏和恐惧。
他看到了，一支由数万名俘虏组成的，望不到头的，死亡行军队伍。他们，衣衫褴褛，步履蹒跚，在明军士兵的鞭打下，麻木地，搬运着堆积如山的物资。
路边，随处可见，倒毙的尸体。
而当他，终于抵达饮ma河畔，看到那座，由数万具尸体，堆积而成的，散发着冲天恶臭的京观时。
即便是王瑾这样，在皇宫里，见惯了阴谋和杀戮的人，也忍不住，当场，弯下腰，吐了个昏天黑地。
太……太震撼了！
也太……太残忍了！
这个威远侯，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王！
当王瑾，终于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见到林远本人的时候。
他看到的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常服，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像一个邻家少年般的，年轻人。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之前经历的一切，王瑾，绝对无法，将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和那个，能让整个草原，为之颤抖的“魔王”，联系在一起。
“天使远来辛苦，林远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林远笑着，对他拱了拱手。
“侯……侯爷客气了。”王瑾连忙躬身还礼，姿态，放得极低。
在来之前，他或许还敢，在林远面前，摆一摆“天使”的架子。
但现在，他不敢。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惹得眼前这个年轻人不高兴了，他，真的会，把自己，也砌进那座京观里。
“不知，天使此来，所为何事？”林远明知故问。
“咱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特来，为侯爷，宣读圣旨的。”王瑾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卷，用黄色绫缎包裹的圣旨。
林远眼神一凛，立刻整理衣冠，带着身后的岳峰等人，跪了下去。
“臣，林远，恭请圣安，接旨。”
整个营地，所有听到动静的明军将士，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
王瑾清了清嗓子，展开了圣旨，用他那尖细的，却又带着一种特殊韵律的嗓音，高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威远侯林远，忠勇无双，智计绝伦。于开平整军之际，洞察虏患，不拘泥于常法，以雷霆之势，行非常之事。率六千神机营将士，孤军深入，破鞑靼，擒瓦剌，阵斩酋首无数，生擒伪师马哈木，扬我大明天威于漠北，解朕百年心腹之患，其功，盖世无双！”
圣旨的前半段，全都是，不加掩饰的，最顶级的褒奖。
什么“忠勇无双”，什么“智计绝伦”，什么“盖世无双”，朱棣几乎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好词，都用上了。
听到这些，岳峰和神机营的将士们，一个个，都与有荣焉，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然而，林远，却面无表情。
他知道，真正的重点，在后面。
果然。
王瑾的语调，微微一转。
“……侯爷此番，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心甚慰，已命礼部，备最高规制，以迎侯爷凯旋。然，侯爷劳苦功高，转战千里，想必已是身心俱疲。朕，于心不忍。”
“特旨：威远侯林远，即刻，将草原之事，交予开平卫总兵及一应边将处置。即日，班师回朝。朕，已在京中，备下御酒，只待与爱卿，不醉不归！”
“另，神机营将士，亦是劳苦功高，可随侯爷，一并回京修整，朕，另有封赏。钦此！”
圣旨，读完了。
整个营地，一片死寂。
岳峰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
他再迟钝，也听出了这道圣旨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的意味。
这是，要收权了！
让侯爷，把草原的事情，交给别人。
让侯-爷，立刻，回京。
还美其名曰，“不忍侯爷劳苦”。
这分明，就是不放心侯爷！是想把侯爷，调回京城，这个天子脚下，巨大的牢笼里，看着！
岳峰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侯爷，立下如此不世之功，换来的，竟然是，皇帝的猜忌！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林远。
却发现，林远的脸上，依然平静如水。
他对着王瑾，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臣，林远，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声音，洪亮，而又充满了，发自肺腑的，感激。
仿佛，他真的，被皇帝的“体恤”，感动到了一样。
王瑾看着林远，那双阴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这个年轻人，是真的，没听懂圣旨里的意思？
还是说，他的城府，已经深到了，连他这种，在宫里斗了一辈子的人，都看不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