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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雾缭绕。伊尔哈格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龙潭山前往下一站。马匹打着响鼻,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表姐,听说朱雀山的红叶比龙潭山还美!”胤??兴致勃勃地整理着马鞍,“咱们这次一定要爬到山顶!”

  胤禟在一旁泼冷水:“得了吧,上次是谁爬到一半就喊累的?”

  “我那是...那是保存体力!”胤??涨红了脸辩解道。

  伊尔哈格笑着看他们斗嘴,转头对正在检查行装的胤祥道:“十三爷,给四爷的信写好了吗?”

  胤祥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封厚厚的信:“写好了。我把龙潭山的景色都详细描述了一遍,还附上了我画的地图。”

  伊尔哈格接过信,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不禁莞尔:“十三爷现在写信是越来越长了。”

  “四哥说喜欢看我写的见闻。”胤祥腼腆地笑了笑,“他说就像亲自游历一样。”

  一路说说笑笑间,他们路过一个小村庄时,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河边,喧闹声隐约可闻。

  “怎么回事?”胤祥勒马观望。

  伊尔哈格示意侍卫额尔德尼前去查探,片刻后,额尔德尼面色凝重地回来禀报:“格格,这村子叫陆家村,都是同宗同姓。他们抓到一个与人私会的姑娘,正要按族规浸猪笼。”

  “什么?!”胤祥闻言大惊,不待众人反应,已经策马冲了过去。

  “十三弟!”胤禟惊呼一声,连忙跟上。伊尔哈格也赶紧带着侍卫们赶过去。

  河边,一群村民正围着一个竹笼,里面隐约可见一个纤弱的身影。几个白发老者站在最前面,神情肃穆。

  “住手!”胤祥飞身下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要杀人吗?”

  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颤巍巍上前:“这位公子,这是我们陆家村的内务。我们好心收留了郑家一家外来者,可这郑家女子不守妇道,未婚与人私通,按族规当受浸猪笼之刑。”

  伊尔哈格此时也赶到河边,正好看见几个壮汉将竹笼推入水中。笼中的少女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即被冰冷的河水淹没。

  “救人!”她厉声喝道。

  侍卫们立刻上前阻拦村民,胤祥、胤禟和胤??则毫不犹豫地跳入河中。冰冷的河水瞬间浸透衣衫,刺骨的寒意让胤??打了个哆嗦,但他还是奋力向竹笼游去。

  村民们想要阻拦,却被侍卫们持刀拦住。一个年轻人壮着胆子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村的事?”

  额尔德尼冷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几位是当朝皇子!”

  “皇...皇子?”村民们顿时吓得跪了一地,再不敢阻拦。

  河水中,胤祥终于抓住了竹笼,与两位兄长一起将它拖回岸边。笼中的少女已经没了动静,脸色青白,嘴唇发紫。

  伊尔哈格跪在少女身旁,迅速检查她的脉搏和呼吸,心沉到了谷底,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让开!”她厉声道,随即开始为少女做心肺复苏。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不明白她在做什么。胤禟小声问:“表姐,你这是...”

  “救人!”伊尔哈格头也不抬,继续有节奏地按压少女的胸口,然后捏住她的鼻子,俯身做人工呼吸。

  村民们窃窃私语,有人指指点点,有人面露不屑。一个老者摇头道:“没用的,都浸了这么久了...”

  “闭嘴!”胤祥红着眼睛吼道,“谁再敢多嘴,我砍了他的脑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伊尔哈格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臂也开始发酸,但她不敢停下。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要失去生命了吗?

  小半个时辰后,伊尔哈格终于力竭停下。她颓然坐在地上,眼眶发红:“对不起...我救不了她...”

  胤??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表姐,你已经尽力了。”

  胤祥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这些**!简直无法无天!”

  就在这时,地上的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几口河水,然后开始微弱地呼吸。

  “活了!她活了!”海兰惊喜地叫道。

  伊尔哈格连忙扶起少女,轻拍她的背部。少女缓缓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群,当视线落到那些村民身上时,顿时惊恐地瑟缩了一下。

  “别怕,”伊尔哈格柔声安慰,“你现在安全了。”

  少女颤抖着嘴唇,泪水夺眶而出:“我...我没有...我没有偷人...是他们...他们冤枉我...”

  胤祥闻言,猛地转头看向那些村民,眼中怒火更盛。胤禟已经按捺不住,厉声质问:“到底怎么回事?谁敢冤枉人?”

  一个中年妇女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跪在地上哭喊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啊!我家闺女是被冤枉的!是陆家少爷想强占她不成,反咬一口啊!”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陆家的人大声反驳,一个村同姓陆的自是帮着同姓者,郑家的人则哭诉冤屈。

  伊尔哈格让海兰照顾好少女,自己则走到三位阿哥身边。

  “这事既然各有说辞那就查清楚,”她低声道,“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们私设刑罚的理由。”

  胤祥点头:“表姐说得对。我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词。”

  胤禟冷笑一声:“我看就是这些刁民无法无天,私设公堂!”

  最终,他们决定将少女和涉事双方都带回县衙审理。临行前,伊尔哈格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吞噬生命的河流,心中沉甸甸的。

  这就是大清治下的百姓生活吗?一个花季少女,差点就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葬身河底。而这样的事情,在这片土地上不知发生过多少次。

  马车上,苏醒的少女紧紧抓着伊尔哈格的衣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叫郑小婉,今年才十四岁,是陆家村里郑家的独女。

  “小姐...他们真的会为我做主吗?”郑小婉怯生生地问。

  伊尔哈格握紧她冰凉的手:“会的。有皇子为你做主,没人敢再伤害你。”

  郑小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可是...我的名声已经毁了...以后可怎么活啊?”

  这句话像一把刀扎在伊尔哈格心上。是啊,就算洗清了冤屈,这个时代对女子的苛刻要求,已经足以毁掉郑小婉的一生。

  她轻轻擦去郑小婉的眼泪,坚定地说:“别怕,有我在。如果你愿意,可以先跟着我走,我会帮你安排好,让你能活下去的。”

  郑小婉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真...真的可以吗?”

  伊尔哈格点点头,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她要带这个女孩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给她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