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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苏家的家生子,从小跟着格格长大。

  格格待我极好,从不把我当下人。她会偷偷分我糕点,会在我被嬷嬷责罚时护着我,甚至教我识字。

  可我知道,格格并不快乐。

  她总是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花开花落,眼神淡淡的,像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会在婉柠格格出现时闪起光来。

  直到那天—— 富察府的傅恒少爷来了。

  他手里拿着个泥人,结结巴巴地问格格要不要,把格格逗得笑出了声。

  那是我第一次见格格对除了婉柠格格之外的人笑得那样开心。

  从那以后,傅恒少爷常来。

  他带格格去骑马,格格回来时发髻都散了,却笑得明媚;他带格格去划船,格格裙角沾了水,却眼睛亮晶晶的,说湖上的日落真美。

  我看着格格一天比一天鲜活,心里也跟着高兴。

  这才是格格该有的样子。

  我甚至偷偷想过,等格格嫁给傅恒少爷后,我要跟着一起去富察府,继续伺候她。

  可一切都在那天变了。

  格格从富察府回来,脸色苍白,一言不发地把自己关在房里。

  没过多久,宝亲王来下聘了。

  我站在院子里,看着一箱箱的聘礼抬进来,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会是宝亲王?

  ——不应该是傅恒少爷吗?

  格格穿上嫁衣那日,我替她梳头,手都是抖的。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轻声道:"琴瑟,别哭。"

  我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进了宝亲王府,格格变得更沉默了。

  宝亲王——现在的皇上,待她极好,赏赐如流水般送进院子。可格格只是淡淡地谢恩,眼神依旧平静。

  直到有一天,富察府送来一封信。

  格格看完信,眼泪一滴一滴砸在纸上,却很快提笔回信。

  我听见她轻声说:“傅恒,别这样,你要好好的……”

  皇上对格格越来越好。

  他学着傅恒少爷的样子,带格格去骑马,去赏花,甚至亲手给她画眉。

  可格格看他的眼神,终究和看傅恒少爷时不一样。

  我曾偷偷问格格:“为什么?”

  格格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我:“琴瑟,你还记得你曾经被打板子,躺在床上养伤吗? ”

  我点头。

  “当时我说心疼你,是真的心疼。”格格轻声道,“可是对你来说,我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人,真的能和你感同身受吗?”

  我怔住了。

  ——原来,格格和皇上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傅恒少爷,还有永远无法跨越的身份鸿沟。

  入宫后,格格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皇后娘娘身上。

  她为皇后娘娘筹谋,为皇后娘娘担心,甚至……帮皇后娘娘离开了皇宫。

  后来,格格有孕了。

  皇上欣喜若狂,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更让我惊讶的是,皇上竟然默许了傅恒少爷来景仁宫。

  我看着傅恒少爷抱着小阿哥哄他,眼神温柔得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看着格格望着傅恒少爷的背影,眼中满是眷恋;也看着皇上站在廊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情绪复杂。

  一切似乎都在变好。

  格格的脸上多了笑容,傅恒少爷也不再消沉,甚至连皇上,都变得比从前平和。

  可我知道,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格格和傅恒少爷之间,隔着一个皇上;

  ——格格和皇上之间,隔着一个傅恒少爷。

  就像格格曾经说的—— 不平等的地位,连爱情都不够平等。

  而我,只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