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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顺着梯子往上爬的能力，着实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短短几日，他便借着韩琼与金姣关系缓和的东风，成功再次踏入了湖阳公主府，甚至被默许留宿。
府中下人对此议论纷纷，皆以为这位沉寂多年的驸马爷必将使出浑身解数，日日到公主面前献殷勤，以求重获青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韩嫣入住之后，竟异常安分守己。
他并未如众人预想的那般，急切地出现在金姣面前，或是寻机与她“偶遇”。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那处偏僻的院落里，或是陪着韩琼读书习字，耐心解答儿子的疑问。
偶尔在府中花园、回廊与金姣不期而遇，他也只是停下脚步，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垂眸敛衽，恭敬地行上一礼，唤一声“公主”。
态度谦卑而疏离，仿佛真的只是暂居于此的普通宾客。
他越是这般沉默低调，金姣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甚至隐隐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难道韩嫣此番回来，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多陪陪琼儿，对她并无他念？
可即便韩嫣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座府邸里，谁也无法真正无视他。
毕竟，金姣如今对韩琼正是母爱泛滥、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时候。
除了韩琼去学堂的时辰，她恨不能将儿子拴在身边，弥补这些年缺失的陪伴。
她亲自过问韩琼的饮食起居，为他挑选衣料裁制新衣，听他讲述学堂里的趣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疼爱和补偿心理。
而韩琼，自然也希望能有更多时间与阿母阿翁相处。
于是，金姣便时常带着韩琼，以及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着的霍去病一同进宫，去见王太后和皇帝刘彻。
王娡也是在这时，重新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韩嫣这个人。
她看得分明，她的姣姣对韩琼那份迟来的爱意是真真切切、毫无保留的。
而韩嫣，再如何不堪，终究是韩琼的阿翁，是姣姣名正言顺的驸马，是先帝亲口承认的女婿。
只要姣姣还在意韩琼，只要那份血缘羁绊存在，韩嫣就如同藤蔓依附大树，总能找到机会，再次悄无声息地缠绕到姣姣身边。
不过，与当年那种恨不得立刻将韩嫣挫骨扬灰的极端厌恶不同，如今的王娡，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
她冷眼旁观，觉得韩嫣再如何折腾，上限也不过如此了。
一个早已失宠、靠着儿子才能重回公主府的男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
相反，她倒是觉得，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利用韩嫣这“旧爱”的身份，去压一压那个愈发碍眼的“新欢”卫青！
那些馆陶送来的、或是她自己精挑细选的面首，终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姣姣排遣欲望、偶尔用来气气卫青的工具，从未真正动摇卫青在姣姣心中的地位。
这一点，王娡心里是既满意又烦恼。
满意的是姣姣并未真的对那些玩物动心，烦恼的是卫青的地位竟如此稳固。
如今，韩嫣这个“正牌驸马”回来了，身份上天然就压了卫青一头。
她倒是要看看，在这新欢与旧爱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微妙局面里，她的姣姣会如何抉择？
谁，又能最终胜出？
王娡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盎然和冰冷的算计。
————————
在金姣又一次看到韩琼在晚膳桌上，因韩嫣的缺席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偷偷用带着希冀又最终化为失望的眼神瞥向门口，还不忘悄悄瞪几眼坐在金姣身旁的卫青以及对面大快朵颐的霍去病时。
她心中那点因韩嫣“安分”而升起的别扭，终究被对儿子的心疼压了过去。
她不想让琼儿不高兴。
毕竟，韩嫣如今表现得确实规矩，并未越雷池半步。
于是，在金姣的默许下，韩嫣开始正式出现在湖阳公主府的晚膳桌上，以及一些家庭氛围浓厚的场合。
再次与韩嫣同席而坐，金姣看着坐在韩琼身旁、低眉顺目的那个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依旧肤白如玉，眉眼秾丽，唇色嫣红。
只是褪去了年少时的张扬明媚，多了几分沉静的忧郁，反而更添一种勾人心魄的破碎美感。
这副容貌，让金姣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他们感情甚笃的时候。
那时，韩嫣会陪着她玩各种幼稚的游戏，在大雪天里不顾形象地陪她打雪仗、堆雪人，甚至……心甘情愿地在她身下，做她最驯服、最取悦她的玩物。
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
金姣闭了闭眼，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回忆压下。
到底是曾经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卫青。
卫青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波动，在桌下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投来一个沉稳而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
金姣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心中那点恍惚瞬间消散。
她反手紧紧握住卫青的手，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依赖的笑容。
如今，她的仲卿，才是她想要携手相伴到老的人。
卫青接收到她笑容里传递的情意，古铜色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与她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起来。
一旁的霍去病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舅舅，又看看公主，再看看他们桌下疑似牵在一起的手，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恨不得此刻坐在公主身边、与公主牵手的人是自己！
而坐在对面的韩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神几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抬起头，对上儿子韩琼因看到父母“同席”而隐含高兴、却又因金姣与卫青的互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韩琼看着阿翁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对卫青和霍去病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阿母重新看到阿翁的好！
晚膳就在这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继续进行着。
窗外暮色渐深，公主府内的灯火次第亮起，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照得半明半昧。
韩嫣顺着梯子往上爬的能力，着实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不过短短几日，他便借着韩琼与金姣关系缓和的东风，成功再次踏入了湖阳公主府，甚至被默许留宿。
府中下人对此议论纷纷，皆以为这位沉寂多年的驸马爷必将使出浑身解数，日日到公主面前献殷勤，以求重获青睐。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韩嫣入住之后，竟异常安分守己。
他并未如众人预想的那般，急切地出现在金姣面前，或是寻机与她“偶遇”。
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待在自己那处偏僻的院落里，或是陪着韩琼读书习字，耐心解答儿子的疑问。
偶尔在府中花园、回廊与金姣不期而遇，他也只是停下脚步，隔着一段恰到好处的距离，垂眸敛衽，恭敬地行上一礼，唤一声“公主”。
态度谦卑而疏离，仿佛真的只是暂居于此的普通宾客。
他越是这般沉默低调，金姣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她甚至隐隐有种自作多情的感觉——难道韩嫣此番回来，真的仅仅只是为了多陪陪琼儿，对她并无他念？
可即便韩嫣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这座府邸里，谁也无法真正无视他。
毕竟，金姣如今对韩琼正是母爱泛滥、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时候。
除了韩琼去学堂的时辰，她恨不能将儿子拴在身边，弥补这些年缺失的陪伴。
她亲自过问韩琼的饮食起居，为他挑选衣料裁制新衣，听他讲述学堂里的趣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疼爱和补偿心理。
而韩琼，自然也希望能有更多时间与阿母阿翁相处。
于是，金姣便时常带着韩琼，以及总是像小尾巴一样跟着的霍去病一同进宫，去见王太后和皇帝刘彻。
王娡也是在这时，重新将审视的目光投向了韩嫣这个人。
她看得分明，她的姣姣对韩琼那份迟来的爱意是真真切切、毫无保留的。
而韩嫣，再如何不堪，终究是韩琼的阿翁，是姣姣名正言顺的驸马，是先帝亲口承认的女婿。
只要姣姣还在意韩琼，只要那份血缘羁绊存在，韩嫣就如同藤蔓依附大树，总能找到机会，再次悄无声息地缠绕到姣姣身边。
不过，与当年那种恨不得立刻将韩嫣挫骨扬灰的极端厌恶不同，如今的王娡，心态已然发生了变化。
她冷眼旁观，觉得韩嫣再如何折腾，上限也不过如此了。
一个早已失宠、靠着儿子才能重回公主府的男人，还能翻起什么大浪？
相反，她倒是觉得，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利用韩嫣这“旧爱”的身份，去压一压那个愈发碍眼的“新欢”卫青！
那些馆陶送来的、或是她自己精挑细选的面首，终究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废物。
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姣姣排遣欲望、偶尔用来气气卫青的工具，从未真正动摇卫青在姣姣心中的地位。
这一点，王娡心里是既满意又烦恼。
满意的是姣姣并未真的对那些玩物动心，烦恼的是卫青的地位竟如此稳固。
如今，韩嫣这个“正牌驸马”回来了，身份上天然就压了卫青一头。
她倒是要看看，在这新欢与旧爱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微妙局面里，她的姣姣会如何抉择？
谁，又能最终胜出？
王娡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眼底闪过一丝兴味盎然和冰冷的算计。
————————
在金姣又一次看到韩琼在晚膳桌上，因韩嫣的缺席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偷偷用带着希冀又最终化为失望的眼神瞥向门口，还不忘悄悄瞪几眼坐在金姣身旁的卫青以及对面大快朵颐的霍去病时。
她心中那点因韩嫣“安分”而升起的别扭，终究被对儿子的心疼压了过去。
她不想让琼儿不高兴。
毕竟，韩嫣如今表现得确实规矩，并未越雷池半步。
于是，在金姣的默许下，韩嫣开始正式出现在湖阳公主府的晚膳桌上，以及一些家庭氛围浓厚的场合。
再次与韩嫣同席而坐，金姣看着坐在韩琼身旁、低眉顺目的那个男人，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时光仿佛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他依旧肤白如玉，眉眼秾丽，唇色嫣红。
只是褪去了年少时的张扬明媚，多了几分沉静的忧郁，反而更添一种勾人心魄的破碎美感。
这副容貌，让金姣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数年前，他们感情甚笃的时候。
那时，韩嫣会陪着她玩各种幼稚的游戏，在大雪天里不顾形象地陪她打雪仗、堆雪人，甚至……心甘情愿地在她身下，做她最驯服、最取悦她的玩物。
他们是真心相爱过的。
金姣闭了闭眼，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回忆压下。
到底是曾经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卫青。
卫青似乎察觉到了她情绪的细微波动，在桌下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投来一个沉稳而带着询问意味的眼神。
金姣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心中那点恍惚瞬间消散。
她反手紧紧握住卫青的手，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带着依赖的笑容。
如今，她的仲卿，才是她想要携手相伴到老的人。
卫青接收到她笑容里传递的情意，古铜色的脸颊微微泛红，眼中漾开温柔的笑意，与她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起来。
一旁的霍去病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看舅舅，又看看公主，再看看他们桌下疑似牵在一起的手，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恨不得此刻坐在公主身边、与公主牵手的人是自己！
而坐在对面的韩嫣，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眼神几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握着筷子的指节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抬起头，对上儿子韩琼因看到父母“同席”而隐含高兴、却又因金姣与卫青的互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带着安抚意味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韩琼看着阿翁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对卫青和霍去病的不满又加深了一层，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让阿母重新看到阿翁的好！
晚膳就在这表面和谐、内里暗流涌动的诡异气氛中继续进行着。
窗外暮色渐深，公主府内的灯火次第亮起，将每个人的心思，都照得半明半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