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打开,一股温和的,带着淡淡米香与红枣甜气的热气扑面而来。不是什么名贵的药膳,只是最简单的养胃粥,熬得极烂,入口即化。

  温暖的粥滑入胃里,瞬间驱散了通宵熬夜带来的所有疲惫与寒意。

  孟雨捧着保温杯,看着远处顾承颐书房亮着的灯,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他的支持,从来不是用语言。

  这种沉默的体贴,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能安抚人心。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不速之客打破。

  齐越不知从哪里听说了“状元宴”的消息,再次找上门来。

  他今天开了一辆更为低调的宾利,人却依旧张扬。

  “孟小姐,听说你要给周老办状元宴?”

  他倚在月亮门边,笑容邪气,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探究。

  “周老的宴席可不简单,来的都是些老古董,口味刁钻得很。菜单准备好了吗?不如让我这个‘美食活地图’帮你参谋参谋?”

  他试图用自己的专业,撬开孟听雨的口风。

  孟听雨正在院子里检查那片小药园的喷淋系统,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多谢齐先生关心,菜品是秘方,恕不外传。”

  她的拒绝,干脆利落,没有留半分余地。

  齐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又是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

  他看着这个女人,她明明站在他面前,却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这种抓不住,掌控不了的感觉,让他心中的烦躁与不甘越发浓烈。

  “孟听雨,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透出危险的警告。

  “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在这京城站稳脚跟?得罪了我,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这小院子开不下去。”

  孟听雨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正视着他,目光清冷如水。

  “齐先生,你可以试试。”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与决绝。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回厨房,留下齐越一个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绝不相信,有什么是他用钱和权势得不到的。

  越是拒绝,他偏执的征服欲就越是燃烧得旺盛。

  厨房里,孟听雨的心绪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她开始处理第一道主菜——独占鳌头。

  这道菜的主料是一整只野生的甲鱼。

  她没有用常规的宰杀方法,而是指尖并拢,以一种奇特的手法在甲鱼的颈部迅速一点。

  那原本还在挣扎的甲鱼,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这是《神农食经》里记载的“断魂指”,可以在不损伤内脏,不造成淤血的情况下,让活物瞬间失去知觉,最大限度地保留其血肉中的元气。

  接着,她用一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沿着甲鱼的裙边,行云流水般划过。

  完整的甲鱼壳与肉身瞬间分离。

  整个过程不见一丝血腥,只有一种近乎艺术的美感。

  她将处理好的甲鱼放入紫砂炖盅,注入几近沸腾的灵泉水,再加入那枚温润如玉的“鳌背菌”替代品,以及数种秘制药材。

  小火慢炖,香气逐渐从炖盅的缝隙中溢出,初时是浓郁的鲜,渐渐地,那股鲜味被一种更深沉、更醇厚的异香所取代。

  另一边,第二道菜“金榜题名”也已开始准备。

  她取来最新鲜的鸡中翅,两根手指捏住骨头两端,轻轻一错,一抽。

  整根骨头便被完整地抽离出来,而鸡翅的外皮却没留下任何破损的痕迹。

  这手出神入化的“脱骨功”,足以让任何顶级大厨汗颜。

  去骨的鸡翅内,她填入用空间灵虾打成的虾滑,混合着切得极细的菌菇碎。

  馅料饱满,让原本干瘪的鸡翅重新变得充盈,形如一卷等待展开的画轴。

  油锅烧至七成热,她将鸡翅一个个放入。

  只听“滋啦”一声,鸡翅在油锅中迅速翻滚,表皮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金黄酥脆。

  捞出时,形如一个个小小的金色卷轴,散发着**的香气。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迈着短腿跑了进来。

  “妈妈,香!”

  念念抱着孟听雨的腿,仰着小脸,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渴望。

  孟听雨看到女儿,脸上凌厉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

  她擦干净手,将一小块炸好的鸡翅肉喂到念念嘴边。

  “念念尝尝,好吃吗?”

  念念幸福地眯起眼睛,小嘴飞快地咀嚼着,然后用力点头。

  “好吃!肉肉甜甜的,肚肚暖暖的!”

  孩子的味觉最是纯粹直接。

  一句“肚肚暖暖的”,让孟听雨心中一动。

  这说明鸡翅的热性与馅料的温性完美中和,达到了药膳的平衡。

  她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心里无比满足。

  念念就是她最好的“首席试吃官”。

  第三道菜“文思泉涌”,看似最简单,实则最考验功力。

  豆腐,是用灵泉水浸泡了四十九个时辰的黄豆,由孟听雨亲手石磨而成。

  磨出的豆浆浓郁丝滑,点化成的豆腐,嫩得仿佛吹弹可破,质感滑如人脑。

  高汤是用数种温和的药材吊制,清澈见底,不见一丝油花。

  最后,她将几片翠绿的“醒神草”叶子碾碎成末,撒入汤中。

  那股雨后青草般的清新气息瞬间融入汤羹,让人闻之便觉神清气爽,头脑清明。

  夜色越来越深,顾承颐送走了已经歪在他怀里睡着的念念。

  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却没有工作,只是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对面厨房里那个不知疲倦的身影。

  他的心里,骄傲与担忧两种情绪在反复拉扯。

  他为她的才华与坚韧而骄傲。

  也为她的不眠不休而担忧。

  他知道,他帮不了她在厨艺上的任何事情。

  他能做的,就是为她处理好所有后勤,让她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他拿起电话,立即就拨了一个号码。

  “明天宴会所有的安保,提到最高级别。”

  “所有服务人员的背景,再查一遍。”

  “通知下去,明天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后海胡同全线戒严,不允许任何闲杂人等靠近‘听雨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