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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干就行!能干就行!”

  她乐呵呵地拍着姜晚秋的手,只要这俩孩子看对眼,比啥都强!

  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问题又来了。

  赵家一共就两间正房,一间老两口住,一间赵文昌住。

  东边还有个小房,可不能让人刚来就睡那破地方。

  老两口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赵家公公一拍板。

  “行了,我说一个法子。文昌,你去地上打个地铺。晚秋一个姑娘家,睡炕上。”

  这已经是眼下最好的安排了。

  屋里,昏黄的灯光摇曳着,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赵文昌手脚麻利地在地上铺好了褥子。

  姜晚秋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件丝质的睡裙,是她特意带来的。

  上辈子苦惯了,这辈子她可不想再委屈自己。

  赵文昌一回头,就看见她手上那件薄如蝉翼的料子。

  “不怕冷?”赵文昌单眉微挑。

  姜晚秋浑不在意地扬了扬手:“能有多冷?这还刚到秋天呢。”

  赵文昌听着只是低低的嗤笑一声,也没拦着。

  南方姑娘,哪知道东北的晚上能有多冷。

  “没事,炕上这不挺热乎。”姜晚秋钻进被子里后又补了这么一句。

  半夜。

  姜晚秋是被活活冻醒的。

  北方的寒意,是那种能钻进骨头缝里的冷。

  哪怕身下是温热的土炕,可身上盖着的薄被子根本抵不住从门窗缝隙里灌进来的贼风。

  “阿嚏——!”

  她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阿嚏!”

  一连好几个,怎么都止不住。

  黑暗中,地铺上的男人被这动静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怎么了?”

  赵文昌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姜晚秋吸了吸鼻子,还没开口,一只滚烫的大手毫不客气地探了过来,覆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发烧……”

  男人低声咕哝了一句,似乎是松了口气。

  姜晚秋却被他手心的温度烫得一哆嗦,那股热意,仿佛能顺着皮肤直接烙进骨头里。

  这男人,从里到外都跟个火炉似的。

  她想也没想,一把就抓住了他准备抽走的手腕。

  “冷……”

  她可怜兮兮地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赵文昌,我冷。”

  黑暗里,他没说话,但姜晚秋能感觉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晚秋仗着黑暗,谁也看不见谁,胆子也肥了,得寸进尺地往炕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炕上这么大地方,要不……你上来陪我睡?”

  寂静中,只听见男人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那笑声像是从胸膛里滚出来的,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野性。

  “姜晚秋,你胆子可真不小。”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却让姜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你叫我上去?”他又问了一遍,声音压得更低,像是在审问,又像是在引诱。

  姜晚秋的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这下是真不冷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浑话,赶紧往回找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冷得厉害,没旁的想法……”

  “哦?”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那是哪个意思?”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身下的土炕突然沉了一下,赵文昌竟然真的上来了!

  他没躺下,就那么撑着一条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一头打量猎物的狼。

  “往里去点。”

  姜晚秋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最里面的墙角缩了过去。

  男人高大的身躯随即躺了下来,他没盖她的薄被子,而是将自己在地铺上的那床厚实的棉被一把拽了上来,将女人和自己盖住。

  一股带着淡淡皂角味和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裹,霸道得不留一丝缝隙。

  姜晚秋浑身有些僵硬,往里小心翼翼的又挪了挪,想和男人拉开一点距离。

  “不是冷吗?”赵文昌侧过身,灼热的呼吸就喷在她的耳廓上,“躲什么?”

  “我,我突然又不冷了。”

  男人又笑了,那笑声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晚了。”

  话音刚落,一只铁钳似的长臂猛地伸过来,揽住她的腰,不容抗拒地将她整个人捞了过去,直接塞进了自己怀里。

  “啊!”姜晚秋惊呼一声。

  她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睡裙,在男人粗糙的衣料和滚烫的胸膛面前,根本形同虚设。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肌肉的轮廓,坚硬得像石头,还有那擂鼓般沉稳有力的心跳。

  “一个南方姑娘,敢一个人跑来北大荒,没点胆子怎么活。”赵文昌将她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可胆子太大了,也容易喂狼。”

  姜晚秋彻底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个怀抱,烫得吓人,却又暖得让她舍不得推开。

  “现在,”男人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用命令的口吻说,“给我老实睡觉。”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姜晚秋就醒了。

  她是被热醒的。

  一睁眼,对上的就是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赵文昌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他的胳膊还像铁箍一样横在她的腰上,姿势霸道又亲密。

  姜晚秋的脸“轰”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男人按得更紧了。

  “跑什么?”他嗓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昨晚上不是你请我上来的吗?”

  “我,我……”

  见女人羞的说不出话,他才松开手,翻身下地,手脚麻利地穿上衣服。

  早饭桌上,赵小花给姜晚秋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笑得见牙不见眼。

  “晚秋啊,你看,你跟文昌这事儿……咱们是不是找个日子,就给办了?我看下个月初八就不错,日子好!”

  姜晚秋瞥了他一眼,想起昨晚的事,心里又羞又气,但还是应了一声:“我都行。”

  话音刚落,院子门就被人“哐”的一声撞开了。

  一个半大小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婶儿!婶儿不好了!”

  “你家平安……你家平安跟村东头的王大壮打起来了!!哎呀我的妈呀,都见血了!谁都拉不开啊!”

  赵文昌“啪”地一下放下手里的碗,眉头瞬间拧成了川字。

  “在哪儿?!”

  “就,就在村头的田埂上!”

  话音未落,赵文昌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赵小花和赵家奶奶也慌了神,嘴里念叨着“这小祖宗”,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姜晚秋一脸好奇。

  平安?谁是平安?

  她也跟着人群跑了过去。

  还没到地头,就远远看见田埂边围了一圈人,指指点点的。

  人群中央,两个小小的身影正扭打成一团,在土地里滚来滚去,尘土飞扬。

  “别打了!快住手!”

  “哎呀,这俩孩子咋这么犟呢!”

  一群大人围着,竟然半天没把人拉开。

  赵文昌拨开人群,大步上前,二话不说,一把揪住其中一个瘦小身影的后脖领子,像拎小鸡仔似的,直接给提溜了起来。

  姜晚秋定睛一看,瞬间就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昨天鬼鬼祟祟偷看她的那个小男孩吗?

  再看地上那个,长得又高又壮,脸上却挂了彩,被大人扶起来的时候,还在扯着嗓子嚎。

  “哇——他打我!赵平安打我!”

  瘦猴一样的赵平安,居然把一个胖墩给压着打!

  赵文昌的脸黑得像锅底,沉声问道:“赵平安,怎么回事?”

  被叫做“大壮”的胖墩**立马就窜了出来,指着赵平安的鼻子就骂。

  “怎么回事?我领着俺家大壮在地里拔草,你家这小野种上来就动手!没人管的东西就是野,跟狼崽子似的!”

  赵文昌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他低头看着被自己拎着的赵平安,收敛了笑意,语气严厉。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自己解释!”

  赵平安红着一双眼睛,倔强地把头扭到一边,嘴唇抿得死死的,一个字都不说。

  那王大壮仗着有大人撑腰,哭声更大了,还带着挑衅。

  “我没说错!他就是没人要的野种!”

  “**死了!现在他爹又找了个新女人!马上就没人要他了!”

  这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扎进了赵平安的心里。

  他疯了似的又要冲上去,却被赵文昌一声怒喝止住。

  “赵平安!你给我站住!”赵文昌将人又扯回了身边,“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姜晚秋站在旁边,这下全听明白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震惊得无以复加。

  赵文昌……有孩子?

  这么大的事,她妹妹姜晚夏,怎么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赵小花心里也急,因为这孩子压根不是文昌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解释这就……

  这时,旁边一个看热闹的男人阴阳怪气地开了口。

  “哎呦,文昌,话说得好听。”

  “既然要,这孩子怎么连家都不敢回?昨天一整天,都赖在他大伯家不肯走啊!”

  这话一出,赵平安的脖子梗得更厉害了,他胡乱地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脸,硬是又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姜晚秋扭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跟过来的赵小花。

  “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家,怎么一开始没跟我说起过平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