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 第430章 赐姓易名,乾坤更辙 月票1400字加

小说:皇明 作者:雨落未敢愁 更新时间:2025-10-18 17:38:41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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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启二年五月二十日,紫禁城的暑气已初显端倪。

  储秀宫丽景轩内,雕花窗棂被厚重的云锦帘幕遮得严严实实,只留几缕细碎的阳光从帘缝中漏进。

  殿内燃着安息香,甜腻的香气混合着汗水的湿热气息,在密闭的空间里弥漫,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黏稠。

  朱由校半靠在铺着雪白狐裘的拔步床上,怀抱着浑身赤裸的哲哲。

  美人乌发散乱地铺在他的臂弯里,肌肤泛着潮红,额角的汗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胸前的沟壑。

  两人身上都带着未散的薄汗,锦被滑落至腰际,露出朱由校手臂上紧实的肌肉线条,以及哲哲后背还未完全消退的淡粉色指痕。

  这几日,朱由校几乎每日都要往丽景轩跑,对哲哲的宠信,可见一斑。

  此刻。

  哲哲微微喘着气,脸颊贴着朱由校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不敢抬头,只将眼神埋在他颈间的发丝里。

  “怎么?还在走神?”

  朱由校的手指轻轻划过哲哲的脊背,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是在担心你那位夫君,皇太极?”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哲哲身子微微一颤,连忙抬起头,眼底带着刻意装出的娇怯,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

  “陛下说什么呢?

  臣妾如今已是陛下的人,心里哪还装得下旁人?

  那皇太极不过是阶下囚,日后是死是活,都与臣妾无关了。”

  她说着,主动往朱由校怀里缩了缩,手臂缠上他的脖颈,试图用亲昵掩饰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

  但.

  毕竟是同床共枕过的人,即便皇太极对她更多是利用,可“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哪能说断就断?

  方才朱由校的话,像戳中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让她莫名地心慌。

  可这份慌乱,落在朱由校眼中,却成了别样的风情。

  他本就带着几分“征服”的恶趣味。

  哲哲是皇太极的正妃,如今却在他怀中承欢,这种身份的反差,让他格外受用。

  尤其是见她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异样,那份隐秘的情绪更像是一剂催化剂,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邪火。

  朱由校轻笑一声,伸手捏住哲哲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他的眼神深邃,带着帝王独有的强势与占有欲:

  “既与你无关,那便专心些。”

  话音未落,他便俯身吻住她的唇,动作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锦被彻底滑落,床榻发出轻微的晃动,伴随着哲哲压抑的轻吟,殿内的气息愈发灼热,将那些隐秘的心事与复杂的情绪,都暂时淹没在翻云覆雨的缠绵里。

  而在丽景轩外殿,气氛却截然不同。

  海兰珠站在廊柱旁,双手紧紧攥着裙摆,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殿内传来的细碎声响清晰地传入耳中,每一声都让她心跳加速,连耳垂都泛着滚烫的温度。

  她身旁的布木泰扎着双丫髻,穿着粉白相间的宫装,此刻却皱着小眉头,气鼓鼓地扯了扯海兰珠的衣袖:

  “阿姐,你听!陛下又在欺负姑姑了!姑姑的声音好可怜,阿姐你快进去帮帮姑姑!”

  海兰珠闻言,脸颊更红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哪能不知道殿内发生的事?

  若是真的进去,恐怕不仅帮不了哲哲,自己还要被陛下一同“留住”。

  一想到这里,海兰珠的指尖都开始发烫,她连忙拉住还要往前冲的布木泰,声音带着几分慌乱的辩解:

  “别胡说,陛下没有欺负姑姑……他们这是在‘练功’呢。”

  “练功?”

  布木泰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海兰珠。

  “什么功要这样练?姑姑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在练功,倒像是在哭。”

  海兰珠被问得语塞,只好避开布木泰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子哼:

  “这是大人的练功方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她实在没法解释宫闱之事,只能用“长大”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布木泰皱着小眉头,盯着紧闭的殿门看了半晌,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见海兰珠说得认真,也只好点了点头。

  只是心里却悄悄记下了“练功”这两个字。

  若是能和陛下一起练功,那一定是件很厉害的事!

  等她长大了,一定要找陛下好好学学!

  一刻钟之后。

  风停雨歇。

  拔步床上,哲哲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雪白的狐裘褥子上,乌发黏在泛着潮红的颊边,连手指都在微微发颤。

  朱由校侧撑着身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的戏谑,像猫逗弄老鼠般:“可要去见一见皇太极?”

  “见皇太极”四个字,像冰锥扎进哲哲心里。

  她猛地转头,眼底的迷蒙瞬间被慌乱冲散,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连忙摇头。

  “陛下,就不要折辱臣妾了。”

  话音未落,眼尾已浮起一层水光。

  昔日她是大金大汗的正妃,如今却要以大明皇帝妃嫔的身份,去面对沦为阶下囚的前夫,这哪里是见面,分明是把她的尊严撕开来,晾在人前。

  朱由校见她这副欲泣未泣的模样,才觉方才的玩笑过了火。

  “朕的一些恶趣味罢了,你不必多想。”

  朱由校从床上坐起,他拿起一旁的月白中衣,慢条斯理地套上,语气缓和了些。

  “既然入了后宫,做了朕的女人,朕自然不会轻慢你。好好歇息,晚些让尚膳监送些燕窝羹来。”

  说罢,他掀开帐帘,迈步走出内殿。

  外殿里,两名宫女早已捧着皇帝常服候在一旁,见他出来,连忙上前,一个为他系玉带,一个替他整理衣摆,动作轻柔又利落。

  朱由校任由她们伺候,目光却没落在宫女身上。

  对他而言,后宫的温存不过是政务之余的消遣,再多的柔情,也抵不过朝堂上的一件军情。

  内殿里。

  哲哲望着朱由校消失在帘后,眼中的的委屈,屈辱统统消失了。

  皇太极?

  那个为了权势能把她当作筹码、为了部落利益能弃她于不顾的男人,早已是过去了。

  她现在是大明皇帝的妃嫔,背靠的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皇太极的死活,与她何干?

  她只需好好伺候陛下,守住眼前的荣华,便够了。

  所以.

  方才的模样,不过是为了留住皇帝而装出来的。

  陛下喜欢玩这一套,她便演着来便是了。

  只是

  如今看来,她演得有些真了。

  哎呀~

  陛下不会不来了吧?

  哲哲一时间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

  朱由校出了储秀宫,乘帝辇沿着宫道往乾清宫而去。

  没过多久,他便到了乾清宫,入了东暖阁。

  朱由校刚在御座上坐下,拿起朱笔准备继续批阅,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朝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躬身道:

  “陛下,副将李鸿基已在九卿值房候着了。”

  “李鸿基?”

  朱由校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此事。

  是了。

  李鸿基是押送皇太极进京的将领,昨日献俘太庙时,他虽当众夸了几句,却还没兑现之前的承诺。

  当初李鸿基出发去蓟镇前,他便说过“若立战功,必不吝恩赏”,如今正是兑现的时候。

  “速召见。”

  他放下朱笔,语气里多了几分期待。

  “奴婢这便去。”

  魏朝躬身退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便引着一名身着武官袍的男子走进东暖阁。

  李鸿基今日穿的是从三品的武官补服,墨色缎面上绣着狮子纹样,浆洗得笔挺,没有一丝褶皱。

  他头发束得整齐,脸上虽带着几分风尘,却难掩一身悍勇之气。

  那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才养出的锐利锋芒。

  刚踏入殿内,李鸿基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动作利落。

  “臣李鸿基,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罢。”

  朱由校摆了摆手,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底带着几分赞许。

  短短的不到一年的时间,李鸿基从银川的一名驿卒,靠着平闻香教叛乱、整顿蓟镇、阻截皇太极的战功,一路升到副将,没有背景,全凭实打实的本事,是个难得的将才。

  魏朝早已心领神会,连忙让人搬来一把圈椅放在御案旁,轻声道:

  “李副将,陛下赐座。”

  李鸿基谢过恩,小心翼翼地坐下,腰背依旧绷得笔直,双手放在膝上,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谨守规矩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李卿此番立下大功,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李鸿基闻言,当即起身拱手,垂首道:

  “陛下自微末之时超拔臣,臣当年不过是银川驿卒,若不是陛下不拘一格,让熊经略给臣机会,臣哪能有今日?

  陛下的知遇之恩,臣粉身碎骨都难报,何敢再言赏赐?”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

  “臣只求日后能继续为陛下效命,镇守边疆,哪怕是赴汤蹈火,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这番话没有半分客套,满是真心实意。

  他清楚,自己能从底层爬上来,全靠皇帝的信任,这份恩赏,他记在心里,更想靠日后的战功来还。

  朱由校看着他眼底的恳切,心中愈发满意。

  他要的,便是这样忠诚又有本事的将领。

  “好一个‘粉身碎骨都难报’!”

  他笑着点头,话锋一转,语气多了几分郑重。

  “只是,你虽赤忱,但朕也不能不赏。

  赏罚分明是治军之本,若只让你凭着一腔热血效力,却无实利相酬,岂不是寒了满朝将士的心?

  日后谁还肯为朕冲锋陷阵?”

  李鸿基刚要再推辞,朱由校已抬手止住他,眼底带着几分深意的笑意:

  “你升总兵、封侯的旨意,内阁已在拟了,过几日便会下发。

  朕今日要给你的,是另外一份赏赐。

  朕赐你朱姓,从此改名‘自成’,如何?”

  “朱……自成?”

  李鸿基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这是激动的。

  “朱”是大明国姓,寻常臣子别说赐国姓,便是能得个“朱”字相关的封号,已是天大的恩宠。

  陛下竟直接让他改姓朱,这何止是信任,简直是把他当作“自家人”看待!

  一旁的魏朝见他愣在原地,连忙上前半步,压低声音提点:

  “国姓爷,陛下赐下国姓,这是旷古难逢的恩典,您还愣着作甚?快谢陛下圣恩啊!”

  “国姓爷”三个字入耳,李鸿基才如梦初醒。

  他“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膝盖砸在金砖上发出轻微的闷响,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

  “臣李……不,臣朱自成,叩谢陛下赐姓之恩!

  陛下圣恩浩荡,臣此生必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朱由校看着他额头抵在金砖上、脊背微微颤抖的模样,缓缓抬手:

  “起来罢。

  这‘朱’字虽不能让你入宗室玉牒,却也带着朕对你的期许。

  朕盼你日后能‘自成’一派功业,做我大明的栋梁,护我大明的安稳,莫要辜负了这国姓的分量。”

  “臣定万死不辞,不负陛下重望!”

  朱自成起身时,眼眶已泛红,方才的沉稳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热的忠诚。

  他本就对朱由校的知遇之恩感激涕零,如今又得赐国姓,这份恩宠早已刻进骨髓。

  陛下待他如此厚重,他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护住这大明江山,护住眼前这位帝王。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笑了,语气多了几分长辈般的温和:

  “别总是‘万死不辞’‘粉身碎骨’的,听着丧气。

  你今年也不小了,总在军营里扎着,连个家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朕已跟皇后说了,让她在京中勋贵或良家女子里,给你挑个知书达理的,先把家成了。

  有了家,你在边疆打仗,也能多份牵挂,多份念想。”

  这话一出,朱自成的脸颊瞬间红透,连耳尖都泛着滚烫的色泽。

  他一个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武将,哪里听过这般亲近的关怀,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垂着头,支支吾吾地应道:

  “臣……臣遵陛下旨意。”

  看着他手足无措、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朱由校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他心中暗自舒爽。

  后世史书里那个搅得大明天翻地覆、最终逼得崇祯帝自缢煤山的“闯王”,如今却成了对他忠心耿耿、愿以死相报的“朱自成”。

  从叛逆到忠臣,从祸乱天下到镇守边疆,这乾坤扭转的境遇,当真是妙不可言。

  片刻后。

  收心也收得差不多了。

  朱由校缓缓起身,说道:

  “随朕到万岁山走走吧,去看一看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

  朱自成闻言一愣,眉头微蹙。

  他在京中待的时日不长,只知万岁山是皇家禁苑,却从未听说过什么“歪脖子树”。

  但帝王有命,他不敢多问,连忙躬身应道:“臣遵旨。”

  不多时,明黄的帝辇便从乾清宫驶出,沿着宫道往万岁山方向而去。

  朱自成跟在辇侧,目光偶尔扫过辇车的帘幕,心里满是疑惑:

  陛下刚赐了他国姓,又许了姻缘,此刻为何突然要去万岁山看一棵树?

  难不成这树有什么特殊来历?

  随行的还有御马监太监方正化与司礼监太监魏朝,两人分侍辇车两侧,神色恭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却也摸不透陛下的心思。

  更让朱自成意外的是,辇车行至文华殿附近时,竟又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身着亲王蟒袍,面容与朱由校有几分相似,正是刚被封为信王不久的朱由检。

  朱由检此刻正蹦蹦跳跳地跟在辇侧,小脸涨得通红,眼神里满是雀跃。

  他刚被封王,本应去就藩,只因年纪尚小,才暂留宫中,可每日被大儒们围着,不是背《论语》就是练书法,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今日能被皇帝哥哥召见,还能出宫(虽只是去禁苑万岁山),对他而言简直是“大赦”,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只是这份雀跃,在看到朱自成时便淡了几分。

  朱由检悄悄往魏朝身后躲了躲,眼神里带着几分孩童式的厌恶。

  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穿武官袍的男人身上有股“凶气”,让他莫名心慌,总觉得此人日后会对自己不利。

  朱自成察觉到他的目光,却只当是孩童心性,并未放在心上。

  帝辇很快便到了万岁山下。

  这座山在民间更有名的称呼是“煤山”。

  相传明成祖朱棣为防战时断薪,曾在此处囤积了大量煤炭,虽从未真正启用,“煤山”这个名字却在民间传了开来。

  万岁山不高,却林木葱郁。

  春日的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石阶上织出斑驳的光影。

  朱由校从帝辇上下来,脚步轻缓地踏上石阶。

  他今日未穿朝服,只着一身玄色常服,腰间系着玉带,少了几分帝王的威严,多了几分闲适,却也让身后的众人更添敬畏。

  朱自成、朱由检等人紧随其后,方正化与魏朝则分守两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虽有锦衣卫提前清场,却不敢有半分松懈。

  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山顶。

  眼前是一棵粗壮的龙爪槐,树干扭曲着向上,枝桠斜斜伸出,其中一根主枝更是歪向一侧,形态格外扎眼。

  这便是朱由校口中的“歪脖子树”。

  而树下,两名锦衣卫正押着一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被生擒的皇太极。

  皇太极身上的囚服早已脏污不堪,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双手被铁链缚在身后,见朱由校等人走来,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底迸发出怨毒的光芒,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

  他嘴里被布条塞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掉。”

  朱由校摆了摆手,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是!”

  一名锦衣卫上前,粗暴地扯下皇太极口中的布条。

  “呼~”

  皇太极先是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胸腔剧烈起伏着,目光死死盯着朱由校。

  “你就是大明皇帝朱由校?”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名讳!”

  方正化当即厉声呵斥,伸手就要去推搡皇太极,却被朱由校抬手止住。

  “将死之人,不必与他计较。”

  朱由校的目光落在皇太极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淡漠。

  眼前这个男人,在历史上曾搅动辽东十数年,让大明损兵折将,如今却成了阶下囚,倒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腹大患。

  皇太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惨笑,却没再逞口舌之快。

  他被押到北京这些日子,早已见识到大明的国力。

  京畿之地的繁华、明军的整肃、朝堂的有序,都远非建奴所能比。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不是万历末年那个腐朽的大明,而是一个被眼前这个年轻帝王重新唤醒的庞然大物。

  输在这样的对手手里,他认了。

  “我皇太极征战一生,最终栽在你和熊廷弼手上,算我技不如人。”

  他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怨毒渐渐褪去,只剩下几分绝望的坦然。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你莫要再辱我大金宗室!”

  朱由校看着他这副模样,忽然轻轻颔首:

  “朕看你也是条汉子,便不与你多做纠缠,保你全尸罢。”

  说罢,他转向方正化。

  “把白绫拿来,抛到那根枝桠上。”

  方正化连忙从锦衣卫手中接过早已备好的白绫,踩着小凳将其系在龙爪槐那根歪向一侧的枝桠上,白绫垂落,在风里轻轻晃动,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是你自己上去,还是朕让人送你?”

  朱由校的声音依旧平静。

  皇太极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了一眼那根歪脖子枝桠,又扫过一旁神色复杂的朱自成,最后将目光落在朱由校身上,嘴角露出一抹绝望的笑:

  “不劳烦陛下。”

  他拖着沉重的铁链,一步步踏上小凳,双手抓住白绫。

  或许是想起了此番的处境,或许是不甘就此殒命,一行热泪从他眼角滑落,滴在脚下的石阶上。

  但他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将头套进白绫结成的圈里,双脚猛地一蹬。

  小凳翻倒在地,发出“哐当”一声响,他的身体瞬间悬起,四肢剧烈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

  不过片刻,皇太极的挣扎便渐渐平息,头颅歪向一侧,再也没了声息。

  一旁的朱由检早已吓得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着魏朝的衣角,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长在深宫,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更何况是人死在自己面前。

  魏朝连忙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信王殿下莫怕,莫怕.”

  而朱由校却站在原地,望着那悬在歪脖子树上的尸体,嘴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浅笑。

  他在心里默默想着:

  歪脖子树啊歪脖子树,历史上本应吊死朕那苦命的弟弟朱由检,如今朕已经让皇太极替换了。

  当年逼着朱由检上吊的“闯王”李自成,现在成了对朕忠心耿耿的朱自成。

  本该在煤山自缢的信王,此刻还躲在太监身后发抖。

  这乾坤扭转的境遇,当真是妙不可言。

  不过,仅是片刻后。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朱自成身上,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自成,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这便是与大明为敌的下场。

  日后你遇不服王化者,便照今日这般处置,莫要手软。”

  朱自成躬身应道:

  “臣遵旨!”

  他望着那棵歪脖子树,心中凛然。

  方才陛下的笑容虽淡,却让他明白了帝王的底线:

  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大明的残忍。

  朱由校又看了眼还在发抖的朱由检,语气缓和了些:

  “皇弟,今日之事,便是让你看看,这天下并非只有书斋里的圣贤道理,还有刀光剑影的生存法则。

  日后你要学的,还有很多。”

  朱由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依旧不敢看那棵歪脖子树。

  一行人沿着石阶下山,阳光依旧明媚,可每个人的心境都不同。

  朱由校心中是改写历史的畅快,朱自成心中是对帝王的敬畏,朱由检心中是挥之不去的恐惧。

  而魏朝与方正化,则只余对帝王深不可测的心绪的凛然。

  众人离去之后。

  万岁山上。

  那棵歪脖子树依旧立在那里,只是多了一丝血腥气。

  自朱由校穿越到此来.

  历史,早就被改变了。

  在未来,被改写的历史,也将会越来越多!

  PS:

  6800字大章!

  燃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