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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沈家门楣
当天晚上，棠鱼有点睡不着觉。
虽然在医生面前表现得那么冷静，但是她的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棠鱼给英国那边打了个视频电话，沈章棋很快接起来，镜头翻转，转向了正在睡觉的小允儿。
棠鱼静静地看着自己女儿的睡颜。
她记得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就很瘦，因为早产，生下来还不到四斤半，小小一个人，整个身子都泛着白，一出生就进了儿童监护室。
她从小就不爱喝奶，每个月体重都偏小，最后确诊了先心病。
别的小婴儿都有的婴儿肥和肉嘟嘟的脸，在小允儿身上却从来没看见过，棠鱼一直都觉得自己女儿真的太瘦弱了，她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身旁躺着的这个小小的，还没有她半个手臂长的小人儿，她都对她于心有愧。
好在虽然磕磕绊绊，但她终究还是长大了，只是她还是一直都很瘦，脸上也没有多少肉，侧躺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另一边脸蛋似乎凹下去了一点，显得更瘦弱了。
棠鱼看着心疼。
她轻声问：“小允儿为什么这个点睡觉了？”
沈章棋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咳了一声，说：“她今天有点感冒，刚才吃了点感冒药，犯困了。”
棠鱼看见女儿眼下淡淡的乌青，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问：“沈大哥，你是不是也有点感冒不舒服？”
沈章棋笑了笑，“我还好，这点免疫力还是有的。对了棠鱼，德尔教授在国内，你联系上他们了没有？什么时候做手术。”
棠鱼说了个大致的时间，“明天我还要去跟黎医生面谈一下，商量手术需要用到的材料，我估计是不同的材料不同的价格。”
沈章棋沉默片刻。
“德尔教授做手术不便宜，棠鱼，我基金账户里还有……”
棠鱼适时打断了他，“沈大哥，那笔钱你还要留着化疗，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对你来说也是很关键的时候。我在英国还有一点存款，放在我家主卧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麻烦你明天找个时间帮我汇过来。”
“好，”沈章棋说，“不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小允儿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叔叔，你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为她做点什么，是应该的。”
棠鱼抿唇，轻声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看女儿的侧脸，道了一声晚安，这才挂断了电话。
退出和沈章棋的聊天框，棠鱼的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在了屏幕下方的对话框上。
她点进去，沈孟听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没有回复，也没有收钱。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孟听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着白色的光，上面赫然也陈列着和棠鱼的聊天对话框。
她发来的那句话他已经看过许多遍。
客气礼貌的一声沈总，周到疏离的说辞，毫无唐突的语气。
沈孟听安静靠坐着，漆黑的眸子稳稳当当落在手机屏幕上，眼底的情绪无声无息。
良久，他拿起手机，大拇指在空中悬停半晌，不知道第多少次点进棠鱼的头像，点开她的朋友圈。
仅半年可见，却一条都没有。
头像是一个卡通小女孩的背影，浅蓝色的头发，坐在海边。
朋友圈背景是一幅看起来很稚嫩的简笔画。
不像是棠鱼的风格。
沈孟听盯着她的这张背景图看了很久，直到掌心中的震动声传来，他的思绪被打断，眉心微微拧起，看见屏幕上的名字，眸中微冷。
是母亲傅沁瑶打来的。
电话挂断前一秒，沈孟听接起来，并不说话，傅沁瑶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接？在干什么？”
沈孟听：“睡觉。”
傅沁瑶不介意他的态度，叮嘱道，“明天中午和黎惢吃饭，你准备了没有？我让人买了礼物放在你家门口，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
“孟听，惢惢是个好女孩，大家闺秀，大方得体，和我们沈家也门当户对，黎家知道你和那个蒋姣的事情是商务合作，人家也不介意，甚至愿意在你们接触之后让你和蒋姣继续保持明面上的合作关系，等订婚之后再公布。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家，现在可不多了。”
“你和蒋姣的那些过家家游戏，也该玩完了，咱们沈家的门楣，可不是那种小戏子能攀上的。”
沈孟听听见这话，一直沉默的他忽然嗤笑一声。
他状若不经意地开口，“沈家是什么门楣，最无良是奸商而已，放在几百年前，士农工商，商才是最下流的一类人，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任何人？”
傅沁瑶语气一冷。
“孟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是沈家的人吗！”她顺了顺气，“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你爸爸听见了，你真是要把他气死！”
沈孟听冷笑，不言。
傅沁瑶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孟听，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终生幸福，还是为了沈家，你都要明白你自己身上的责任。”
母子俩长久的沉默中，沈孟听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躺着赵粤一分钟前打来的未接来电，沈孟听回拨过去，就听见赵粤和他汇报。
“沈总，宜兰那边的人来消息了，说是那户人家的女儿卖房，是因为想在海市买房子，急需用钱。”
买房？
沈孟听沉吟片刻，“嗯，那你下周抽个时间，去宜兰把买卖合同签了，尽快打款。”
赵粤语气有些为难，“沈总，我下周要出差，是上个月您定下的香港的土地项目。”
沈孟听想起来这件事。
他揉了下眉心，最近真是有些累了，这些事情都能忘。
他又道，“那就让秘书处的小刘去办，告诉他，这是我的私事。”
赵粤会意。
“沈总放心，小刘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沈孟听“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窗外月色如水，他站起身，看向沉沉月光洒落树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棠鱼面向大海的背影。
第三十七章 沈家门楣
当天晚上，棠鱼有点睡不着觉。
虽然在医生面前表现得那么冷静，但是她的心里说不紧张是假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棠鱼给英国那边打了个视频电话，沈章棋很快接起来，镜头翻转，转向了正在睡觉的小允儿。
棠鱼静静地看着自己女儿的睡颜。
她记得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就很瘦，因为早产，生下来还不到四斤半，小小一个人，整个身子都泛着白，一出生就进了儿童监护室。
她从小就不爱喝奶，每个月体重都偏小，最后确诊了先心病。
别的小婴儿都有的婴儿肥和肉嘟嘟的脸，在小允儿身上却从来没看见过，棠鱼一直都觉得自己女儿真的太瘦弱了，她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看见身旁躺着的这个小小的，还没有她半个手臂长的小人儿，她都对她于心有愧。
好在虽然磕磕绊绊，但她终究还是长大了，只是她还是一直都很瘦，脸上也没有多少肉，侧躺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另一边脸蛋似乎凹下去了一点，显得更瘦弱了。
棠鱼看着心疼。
她轻声问：“小允儿为什么这个点睡觉了？”
沈章棋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咳了一声，说：“她今天有点感冒，刚才吃了点感冒药，犯困了。”
棠鱼看见女儿眼下淡淡的乌青，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问：“沈大哥，你是不是也有点感冒不舒服？”
沈章棋笑了笑，“我还好，这点免疫力还是有的。对了棠鱼，德尔教授在国内，你联系上他们了没有？什么时候做手术。”
棠鱼说了个大致的时间，“明天我还要去跟黎医生面谈一下，商量手术需要用到的材料，我估计是不同的材料不同的价格。”
沈章棋沉默片刻。
“德尔教授做手术不便宜，棠鱼，我基金账户里还有……”
棠鱼适时打断了他，“沈大哥，那笔钱你还要留着化疗，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对你来说也是很关键的时候。我在英国还有一点存款，放在我家主卧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麻烦你明天找个时间帮我汇过来。”
“好，”沈章棋说，“不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不要客气，小允儿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叔叔，你也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我为她做点什么，是应该的。”
棠鱼抿唇，轻声说了声谢谢，又看了看女儿的侧脸，道了一声晚安，这才挂断了电话。
退出和沈章棋的聊天框，棠鱼的眼神又不自觉地落在了屏幕下方的对话框上。
她点进去，沈孟听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没有回复，也没有收钱。
几乎是同一时间，沈孟听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着白色的光，上面赫然也陈列着和棠鱼的聊天对话框。
她发来的那句话他已经看过许多遍。
客气礼貌的一声沈总，周到疏离的说辞，毫无唐突的语气。
沈孟听安静靠坐着，漆黑的眸子稳稳当当落在手机屏幕上，眼底的情绪无声无息。
良久，他拿起手机，大拇指在空中悬停半晌，不知道第多少次点进棠鱼的头像，点开她的朋友圈。
仅半年可见，却一条都没有。
头像是一个卡通小女孩的背影，浅蓝色的头发，坐在海边。
朋友圈背景是一幅看起来很稚嫩的简笔画。
不像是棠鱼的风格。
沈孟听盯着她的这张背景图看了很久，直到掌心中的震动声传来，他的思绪被打断，眉心微微拧起，看见屏幕上的名字，眸中微冷。
是母亲傅沁瑶打来的。
电话挂断前一秒，沈孟听接起来，并不说话，傅沁瑶埋怨道，“怎么这么久才接？在干什么？”
沈孟听：“睡觉。”
傅沁瑶不介意他的态度，叮嘱道，“明天中午和黎惢吃饭，你准备了没有？我让人买了礼物放在你家门口，明天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
“孟听，惢惢是个好女孩，大家闺秀，大方得体，和我们沈家也门当户对，黎家知道你和那个蒋姣的事情是商务合作，人家也不介意，甚至愿意在你们接触之后让你和蒋姣继续保持明面上的合作关系，等订婚之后再公布。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家，现在可不多了。”
“你和蒋姣的那些过家家游戏，也该玩完了，咱们沈家的门楣，可不是那种小戏子能攀上的。”
沈孟听听见这话，一直沉默的他忽然嗤笑一声。
他状若不经意地开口，“沈家是什么门楣，最无良是奸商而已，放在几百年前，士农工商，商才是最下流的一类人，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任何人？”
傅沁瑶语气一冷。
“孟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是沈家的人吗！”她顺了顺气，“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要是被你爸爸听见了，你真是要把他气死！”
沈孟听冷笑，不言。
傅沁瑶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孟听，不管是为了你自己的终生幸福，还是为了沈家，你都要明白你自己身上的责任。”
母子俩长久的沉默中，沈孟听挂断了电话。
手机里躺着赵粤一分钟前打来的未接来电，沈孟听回拨过去，就听见赵粤和他汇报。
“沈总，宜兰那边的人来消息了，说是那户人家的女儿卖房，是因为想在海市买房子，急需用钱。”
买房？
沈孟听沉吟片刻，“嗯，那你下周抽个时间，去宜兰把买卖合同签了，尽快打款。”
赵粤语气有些为难，“沈总，我下周要出差，是上个月您定下的香港的土地项目。”
沈孟听想起来这件事。
他揉了下眉心，最近真是有些累了，这些事情都能忘。
他又道，“那就让秘书处的小刘去办，告诉他，这是我的私事。”
赵粤会意。
“沈总放心，小刘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沈孟听“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窗外月色如水，他站起身，看向沉沉月光洒落树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棠鱼面向大海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