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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她忽然就很想哭
棠鱼感知到扑在脸颊上灼热的气息，完全听不懂沈孟听说的话。
约会？她跟谁约会去了？
她看着沈孟听有些发红的双眼，不明白他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
“沈孟听，你是不是有病？”棠鱼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没心情惯着他捧着他，“不管什么工作，都有让人请假的权利吧，我提前一天请了假，也找了人临时替代，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黑夜中，男人的声线像是被浓烟染上了一层迷雾，听得人心里一颤。
沈孟听对上棠鱼那副理所当然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伸出手掐她。
“那五年前你不辞而别，有没有提前跟我说？有没有人找人来替代你？”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五年前的事他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偏偏不记得他跟他的朋友们是怎么说她的，是怎么斩钉截铁地嘲讽她下辈子也没资格进沈家的？
棠鱼的眼眶也红了，讽刺地看着沈孟听。
在她沉默的眼神中，沈孟听读懂了棠鱼眼神里的意思。
他在她离开后就和蒋姣在一起了，何必需要她找好什么替代品。
沈孟听的喉咙像是灌了铅，又沉又疼。
他沙哑着开口，“我和蒋姣……”
“如果沈总还记得蒋姣是你的女朋友的话，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和我说这些，不是吗？”
棠鱼冷静地打断了沈孟听的话，把脸偏向一旁，不再看他。
沈孟听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他松开棠鱼，任由她在自己眼前转身离开，看起来那样决绝，一丝留恋也没有。
就如同五年前那样。
回到家，棠鱼没忍住，哭了一场。
她不是爱哭的人，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她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盯着英国阴沉的天空发呆，也没有哭。
但是她现在忽然就很想哭。
沈孟听根本不会知道，他当初说的那些话有多么令她伤心，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即便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脆弱的。
尤其是沈孟听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
他是她年少时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也是她想过要共度余生的人。
这样的人说她不配，她怎么能不伤心。
带着女儿在英国的那五年，她没有一天是放松的，开心的。
如今回了国，本来就是两个不应该有交集的人，他又何苦这样紧紧相逼。
哭着哭着，棠鱼就睡着了。
作为牛马打工人，受了再大的委屈，天一亮就要跟个没事人一样，起床上班。
她当然不知道，沈孟听在楼道口抽了一晚上的烟，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管家赵叔以为沈孟听是和往常一样加班回来，但人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赵叔皱了皱眉。
印象中沈孟听已经很多年没抽烟了，只有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
现在这么浓郁的烟味，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多少。
赵叔接过沈孟听的外套，给他倒了杯参茶。
“沈总，我现在去放水，您洗漱一下？”
沈孟听没说话。
赵叔又说：“您今天抽了这么多烟，我去给您熬一碗雪梨汁吧，明天嗓子会舒服一点。”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眉头拧起，用手指按了按眉心。
赵叔去厨房忙完，回来站在他身边，他有事要跟沈孟听商量。
“沈总，明天上午，我想请半天假。”
沈孟听缓缓睁开眼睛，听见赵叔又说：“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外孙女，最近回了海市，这些天忙着，一直没空去见她，很多年没见了，我这个做长辈的，还是得去看看那孩子过得好不好。”
赵叔这些年在沈家恪尽职守，这样一个要求，沈孟听没理由不答应。
“半天就够了吗？”沈孟听说，“要不要多休几天？”
赵叔笑了笑，“不用，那孩子也忙，好不容易明天才抽出半天时间，就吃个饭就行。”
沈孟听略沉吟片刻，“储藏室里有一套宝格丽上个季度送来的首饰，我用不上。你和你亲戚的外孙女这么久没见，做长辈的还是准备点礼物比较好，拿去送给她吧。”
赵叔有些汗颜，“沈总，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赵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事情不用这么客气，你知道我从来不用首饰。”
也没有什么能送得出去首饰的地方。
赵叔便也没再跟沈孟听客气，只说了声“谢谢沈总”。
外界都说沈孟听心狠手辣，踩着自家大哥上位，甚至把曾经跟着沈自山和沈家大哥的很多元老级的成员都赶了出去。
虽然给了一大笔遣散费，但还是掀起了好一阵腥风血雨。
说沈孟听雷霆手段，连大哥和父亲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但只有赵叔知道，沈孟听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他之所以看似冷血无情，是因为他本就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
没有被爱过的孩子，让他怎么去爱别人。
等送沈孟听回了卧室，看他差不多要休息了，赵叔才回到一楼房间，给棠鱼发了条信息。
棠鱼第二天一早起床，看见手机里的短信，马上就给赵叔回了个电话。
“二叔，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睡着了。”
赵叔的声音很慈祥，“没关系，你慢慢来，不急，好久没见你了，就是请你一起吃个便饭，你不要有压力。”
话是这么说，但棠鱼还是仔细准备了下。
又提前出门给赵叔买了盒茶叶，以前听外婆说，他最喜欢品茶。
今天的会议时间是下午四点，吃个午饭完全来得及。
中午十一点，棠鱼在一家茶餐厅看见坐在窗边的赵叔，忽然一阵鼻酸，小跑着走过去，坐在对面，把茶叶递给赵叔。
“二叔，好久不见，我这个做晚辈的没有提前来拜访您，还请您见谅。”
赵叔一直都知道棠鱼是个有礼貌很懂事的孩子，也没有推辞，笑呵呵地接过她送的茶叶，“棠鱼，坐。”
他看着棠鱼的眉眼。
“你和你外婆真的长得很像。”
外婆曾经是宜兰十里八乡都传遍了的大美人，后来却下嫁给了一个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男人，一辈子受了不少苦。
就连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不像话，初中辍学跟男人私奔，再回来的时候，大着个肚子。
当时棠鱼的外婆很生气，不肯认女儿，也不认女儿的外孙女。
后来出了事，才把棠鱼接了回来。
一直教养在身边，把棠鱼养得非常好。
赵叔有些唏嘘，“你外婆……现在还好吗？还是在英国吗？”
棠鱼垂下眉眼。
“外婆三年前已经走了。”
赵叔手里的汤匙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五十六章 她忽然就很想哭
棠鱼感知到扑在脸颊上灼热的气息，完全听不懂沈孟听说的话。
约会？她跟谁约会去了？
她看着沈孟听有些发红的双眼，不明白他的怒气到底从何而来。
“沈孟听，你是不是有病？”棠鱼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没心情惯着他捧着他，“不管什么工作，都有让人请假的权利吧，我提前一天请了假，也找了人临时替代，我不觉得我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黑夜中，男人的声线像是被浓烟染上了一层迷雾，听得人心里一颤。
沈孟听对上棠鱼那副理所当然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伸出手掐她。
“那五年前你不辞而别，有没有提前跟我说？有没有人找人来替代你？”
五年前，又是五年前。
五年前的事他既然记得这么清楚，为什么偏偏不记得他跟他的朋友们是怎么说她的，是怎么斩钉截铁地嘲讽她下辈子也没资格进沈家的？
棠鱼的眼眶也红了，讽刺地看着沈孟听。
在她沉默的眼神中，沈孟听读懂了棠鱼眼神里的意思。
他在她离开后就和蒋姣在一起了，何必需要她找好什么替代品。
沈孟听的喉咙像是灌了铅，又沉又疼。
他沙哑着开口，“我和蒋姣……”
“如果沈总还记得蒋姣是你的女朋友的话，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和我说这些，不是吗？”
棠鱼冷静地打断了沈孟听的话，把脸偏向一旁，不再看他。
沈孟听忽然发出一声冷笑。
他松开棠鱼，任由她在自己眼前转身离开，看起来那样决绝，一丝留恋也没有。
就如同五年前那样。
回到家，棠鱼没忍住，哭了一场。
她不是爱哭的人，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她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其余时间盯着英国阴沉的天空发呆，也没有哭。
但是她现在忽然就很想哭。
沈孟听根本不会知道，他当初说的那些话有多么令她伤心，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即便嘴上从来不说，心里到底还是介意的，脆弱的。
尤其是沈孟听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
他是她年少时真心实意喜欢过的人，也是她想过要共度余生的人。
这样的人说她不配，她怎么能不伤心。
带着女儿在英国的那五年，她没有一天是放松的，开心的。
如今回了国，本来就是两个不应该有交集的人，他又何苦这样紧紧相逼。
哭着哭着，棠鱼就睡着了。
作为牛马打工人，受了再大的委屈，天一亮就要跟个没事人一样，起床上班。
她当然不知道，沈孟听在楼道口抽了一晚上的烟，回到家时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管家赵叔以为沈孟听是和往常一样加班回来，但人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一股烟味。
赵叔皱了皱眉。
印象中沈孟听已经很多年没抽烟了，只有特别心烦的时候才会抽上一两根。
现在这么浓郁的烟味，不知道他到底是抽了多少。
赵叔接过沈孟听的外套，给他倒了杯参茶。
“沈总，我现在去放水，您洗漱一下？”
沈孟听没说话。
赵叔又说：“您今天抽了这么多烟，我去给您熬一碗雪梨汁吧，明天嗓子会舒服一点。”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眉头拧起，用手指按了按眉心。
赵叔去厨房忙完，回来站在他身边，他有事要跟沈孟听商量。
“沈总，明天上午，我想请半天假。”
沈孟听缓缓睁开眼睛，听见赵叔又说：“我有一个远房亲戚的外孙女，最近回了海市，这些天忙着，一直没空去见她，很多年没见了，我这个做长辈的，还是得去看看那孩子过得好不好。”
赵叔这些年在沈家恪尽职守，这样一个要求，沈孟听没理由不答应。
“半天就够了吗？”沈孟听说，“要不要多休几天？”
赵叔笑了笑，“不用，那孩子也忙，好不容易明天才抽出半天时间，就吃个饭就行。”
沈孟听略沉吟片刻，“储藏室里有一套宝格丽上个季度送来的首饰，我用不上。你和你亲戚的外孙女这么久没见，做长辈的还是准备点礼物比较好，拿去送给她吧。”
赵叔有些汗颜，“沈总，这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赵叔，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这些事情不用这么客气，你知道我从来不用首饰。”
也没有什么能送得出去首饰的地方。
赵叔便也没再跟沈孟听客气，只说了声“谢谢沈总”。
外界都说沈孟听心狠手辣，踩着自家大哥上位，甚至把曾经跟着沈自山和沈家大哥的很多元老级的成员都赶了出去。
虽然给了一大笔遣散费，但还是掀起了好一阵腥风血雨。
说沈孟听雷霆手段，连大哥和父亲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但只有赵叔知道，沈孟听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
他之所以看似冷血无情，是因为他本就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
没有被爱过的孩子，让他怎么去爱别人。
等送沈孟听回了卧室，看他差不多要休息了，赵叔才回到一楼房间，给棠鱼发了条信息。
棠鱼第二天一早起床，看见手机里的短信，马上就给赵叔回了个电话。
“二叔，不好意思，我昨天晚上睡着了。”
赵叔的声音很慈祥，“没关系，你慢慢来，不急，好久没见你了，就是请你一起吃个便饭，你不要有压力。”
话是这么说，但棠鱼还是仔细准备了下。
又提前出门给赵叔买了盒茶叶，以前听外婆说，他最喜欢品茶。
今天的会议时间是下午四点，吃个午饭完全来得及。
中午十一点，棠鱼在一家茶餐厅看见坐在窗边的赵叔，忽然一阵鼻酸，小跑着走过去，坐在对面，把茶叶递给赵叔。
“二叔，好久不见，我这个做晚辈的没有提前来拜访您，还请您见谅。”
赵叔一直都知道棠鱼是个有礼貌很懂事的孩子，也没有推辞，笑呵呵地接过她送的茶叶，“棠鱼，坐。”
他看着棠鱼的眉眼。
“你和你外婆真的长得很像。”
外婆曾经是宜兰十里八乡都传遍了的大美人，后来却下嫁给了一个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男人，一辈子受了不少苦。
就连教养出来的女儿也是不像话，初中辍学跟男人私奔，再回来的时候，大着个肚子。
当时棠鱼的外婆很生气，不肯认女儿，也不认女儿的外孙女。
后来出了事，才把棠鱼接了回来。
一直教养在身边，把棠鱼养得非常好。
赵叔有些唏嘘，“你外婆……现在还好吗？还是在英国吗？”
棠鱼垂下眉眼。
“外婆三年前已经走了。”
赵叔手里的汤匙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