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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他跟你不像了

  陆之珩神色明显僵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

  “就因为音音的事?”

  “钟映宁,你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都敢跟我提离婚了?”

  见她没说话,他压下火气,伸手欲拉她的胳膊: “行了,别闹了,外面还在下雪,我送你回去?”

  “我没跟你闹,我要离婚,你同意我们就签协议,不同意就法庭见。”

  陆之珩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离婚?你觉得我会信?”

  不怪陆之珩不相信。

  放眼圈内,恐怕没一个人会信她会主动提离婚。

  人人皆知,钟映宁爱惨了陆之珩。

  爱得死心塌地。

  爱得没有底线。

  哪怕陆之珩在她雷区上蹦迪。

  哪怕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她也不愿意离开陆之珩。

  本就是出了名的娇纵蛮横,若不是真爱,何至于让自己陷入这不伦不类的婚姻里不能自拔?

  钟映宁掀起眸,视线落在陆之珩脸上。

  他长得很漂亮,混血基因令他的皮肤比一般男人白很多。

  一双桃花眼总是似笑非笑,加上眼尾那颗棕色的小痣,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不过现在再看着他那颗被擦伤的痣,她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已经不像她的爱人了。

  陆之珩嗤笑一声,说是笑,却没有一点温度:

  “之前我要分开,是谁说爱我,死活不愿意签字?”

  两年前,陆之珩提过一次离婚。

  当时钟映宁为了逃避签字,甚至躲到了国外,待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我是爱你,我现在不爱了不行吗?你既然早就想分开,正好如了你的意!”

  陆之珩咬紧了牙,一字一句从嘴里挤出来:

  “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想离婚?门都没有!”

  说罢,他面无表情,摔门而去。

  房间重新死寂。

  钟映宁却松了口气。

  这三年的纠缠,总算要结束了。

  她也终于可以彻底放下。

  如今沈音音已经回来,陆之珩签字离婚是迟早的事。

  离开医院,回到家已经是下午。

  刚打开门沈音音就迎了上来,似乎一直在等她。

  “为了逼三叔把我赶走,你连这种幼稚把戏都玩得出来。拿离婚威胁?想不到吧?三叔根本不吃你这一套。”

  眼看人不装了,钟映宁觉得有意思极了:

  “口口声声把三叔挂嘴上,实际想成为陆太太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你——”沈音音被噎了一下,很快笑起来,“那你呢?以为做了陆太太,三叔就喜欢你了吗?我和三叔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感情,他的心早就给我了。至于你,不过是只免费陪 睡的鸡——”

  “鸡”字还没完全落下。

  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

  沈音音一脸错愕,刚想还手,视线往后,很快露出委屈的表情:

  “三婶,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要动手打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也被你赶去国外待了两年。我现在只是想陪在家人身边,你就这么容不下我吗?”

  陆之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目光扫过沈音音红肿的脸颊:“怎么回事?”

  “三叔~”沈音音眼泪说来就来,“不关三婶的事,都是我不好,可能说错什么话惹三婶生气了。”

  陆之珩的心疼全写在了脸上,慢悠悠转头看向映宁:

  “你有什么不满意可以冲我来,谁给你的权利打人?”

  “给音音道歉。”

  钟映宁觉得好笑。

  沈音音挑衅她在先,打她一巴掌都算客气的。

  倒是陆之珩,顶着自己丈夫的头衔,不问缘由不辨是非,毫无节制地偏袒别人!

  钟映宁懒得跟他掰扯,撞开他的肩刚要上楼。

  陆之珩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低沉的嗓音似裹了冰碴子:

  “要么道歉,要么就让音音打回来。”

  见她始终不服软。

  陆之珩:“音音,打回去。”

  沈音音装作害怕:“可是……”

  “别怕,有我在,打回去!”

  这话像是给了沈音音莫大的勇气,她怯生生看了映宁一眼,接着扬起手,眼看着巴掌要落下。

  钟映宁一把扼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往后一推。

  “音音!”陆之珩眼疾手快将她扶稳, “钟映宁!”

  看着他寒气逼人的脸,和眼角那颗被擦伤的痣,映宁再也忍不住。

  啪的一声。

  她照着陆之珩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没等他反应,转身离开。

  离开陆家,映宁径直开车去了墓园。

  许是过年的缘故,墓园里人迹寥寥。

  有一阵没来了。

  墓碑前长满了杂草。

  钟映宁蹲下身,深色大衣的衣摆扫过潮湿的石板,一点一点捡掉墓碑前的杂草。

  “景初哥哥,我来看你了。”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过年了。”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她拎起袋子,冲着墓碑咧开嘴,笑意明媚,“你最爱的腊梅花。”

  “过年了,好多花店关了门,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卖腊梅的花店。”

  墓碑上没有照片,仅有简简单单一排字。

  【顾景初,1994.6.21—2014.12.25】

  碑文上落着不少雪花。

  她抬手扫去,接着将鲜艳欲滴的腊梅放在他的墓碑前。

  呆呆望着墓碑许久,才缓缓开口:

  “一眨眼你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这阵子你也不怎么来梦里看我,我很想你。”

  眼泪不自觉模糊了视线,她擦了擦眼角,努力牵起嘴角:

  “对了景初哥哥,我打算离婚了。”

  “他眼角那颗跟你一样痣被擦伤了。”

  “他跟你,越来越不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