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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还在呼啸,暴雨顺着堵洞的缝隙往里灌。

  就算江北和徐云飞把破洞都堵了,屋里还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关雅婷和徐秀莲赶紧把屋里所有的盆、桶都搬出来,摆在漏雨的地方。

  “啪嗒啪嗒”的雨声里,盆桶很快接满了水,溢得满地都是。

  可这根本来不及——墙面已经多处渗水,甚至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江北看着墙上的裂纹,心里隐隐发慌,忍不住骂了句:“麻蛋!”

  “这老屋今晚不会要垮吧?外面雨下这么大,万一塌了可就糟了!”

  他坐立难安,越想越怕,猛地站起身。

  “雅婷姐,快!你去收拾家里的贵重东西!”

  “无论如何,今晚得出去躲一躲,哪怕去县城找招待所,也比砸死在这里强!”

  关雅婷一听,也顾不上犹豫,转身就往屋里跑。

  徐云飞和徐秀莲也赶紧跟上,三人手忙脚乱地收拾。

  关雅婷把钱和户口本塞进布包,徐秀莲叠着几件换洗衣物,徐云飞则拎着江北的工具包。

  “轰隆——”一声闷响,屋顶突然掉下来几块瓦片,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墙上的裂纹瞬间变宽,土渣簌簌往下掉。

  “快点!别磨蹭了!房子要塌了!”江北急得大喊,伸手去拉徐秀莲。

  三人抱着东西,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

  刚跑出大门,还没站稳,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巨响!

  先是房梁“咔嚓”断裂,重重砸下来,紧接着一面墙被砸塌。

  半个屋子轰然倒塌,扬起的尘土混着雨水,瞬间弥漫在门口。

  江北赶紧把关雅婷和徐秀莲往远处拉,直到退到安全的地方才停下。

  四人回头看着塌了一半的老屋,浑身都被雨水淋透,却没一个人敢说话。

  刚才要是慢上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江北抹了把脸,心里又后怕又庆幸:“还好……还好跑出来了。”

  外面大雨倾盆,狂风裹着雨丝砸在脸上,跟下刀子似的疼。

  江北看着父母留下来的老屋变成一片废墟,心里又愧疚又心疼。

  但他很快定了定神——好在人没事儿,只要活着,房子总能重新修起来。

  关雅婷站在雨里,眼神有些无助,声音带着颤抖:“小北,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的房子……就这么没了……”

  “姐,这不叫事儿!”江北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尽量让语气轻松,

  “房子塌了咱再修,比这好的房子咱以后能盖起来!”

  “眼下最关键是躲雨,你和秀莲体质弱,淋了雨着凉就麻烦了。”

  “附近最安全的就是大队部,咱先去那儿避一避。”

  这么大的雨和狂风,早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惊动了。

  路上到处都是往外面跑的村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拎着包袱,慌慌张张的。

  这村子本就穷,大多房子是泥土夯的墙,小风小雨还能扛住,

  可这场雨又大又急,泥土吸饱了水,墙体早就松垮不堪,处处透着危险。

  江北护着关雅婷和徐秀莲,深一脚浅一脚往大队部走。

  好不容易把两个女孩子送进大队部屋檐下,刚想喘口气,

  就听见不远处“轰隆”一声巨响——又是一家的房子垮了!

  紧接着,暴雨里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是一两声,是带着绝望的哭嚎:

  “娘!娘你在哪儿啊!别埋着我娘!”

  “救命啊!谁来救救俺爹!俺爹还在里面!”

  “救人啊!有没有人啊!房子塌了!俺家老婆子还在里头!”

  那喊声混着风雨,时断时续却格外刺耳。

  有个女人跪在泥水里,伸手往废墟里扒拉,指甲缝里全是泥和血,

  一边扒一边哭:“他爹!你应应我啊!你别吓我!这雨咋这么狠啊!”

  还有个半大孩子,抱着断成半截的房梁,嗓子都喊哑了:

  “救人啊!俺娘被压在下面了!”

  雨声“哗哗”地盖着,可那些哭喊里的绝望,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

  江北听到那绝望的哭喊,心里咯噔一下,大叫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他直接冲进雨里,朝着废墟的方向跑。

  徐云飞愣了一下,赶紧跟上,一边跑一边喊:“兄弟!你跑那么快干啥?等等我!”

  两人冲到废墟前,只见那个半大孩子还在疯了似的扒泥,

  江北一把将孩子抱开,对着徐云飞急声喊:“快!去大队部找锄头、铲子!越快越好!”

  说完,他蹲下身,直接用手刨起废墟里的泥土和碎木。

  泥土混着雨水又冷又硬,很快就把他的手掌磨得生疼,他却半点不敢停

  多耽误一秒,里面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村支书老王带着一大帮青壮年跑了过来,

  每个人手里都拎着锄头、铁锹,有的还扛着木棍,脸上满是焦急却不见慌乱。

  “都别乱!”老王扯着嗓子喊,声音在风雨里格外清晰,

  “家里没塌的,赶紧回家加固;房子塌了的,先把人救出来!青壮年跟我来,分三组,一组挖人,一组警戒,一组去搬木板!”

  他几句话就把人分好,调度得井井有条,瞬间稳住了混乱的场面。

  江北见老王来了,也不废话,直接从旁边人手里抢过一把铲子,

  “噌噌”地往废墟里铲土,动作又快又狠。

  雨还在哗哗下,砸在身上生疼,村里其他房子也撑不住了,

  “轰隆”“轰隆”的倒塌声接连不断,有的垮了一半,有的全塌了,

  废墟里的哀嚎、呼救声混着风雨,听得人心里发紧。

  江北浑身上下早就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又冷又沉,

  手掌被铲子柄磨出一个又一个血泡,血泡破了,泥水渗进去,钻心的疼,

  可他像没感觉到似的,依旧疯狂地挖土、搬碎木,眼睛死死盯着废墟深处。

  “再加把劲!快着点!”他对着身边的人喊,声音因为用力而沙哑,

  终于,在他又一铲子下去时,摸到了一片衣角,

  “找到了!在这儿!陈家嫂子在这儿!”

  他赶紧放慢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周围的泥土扒开,生怕碰伤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