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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下子就戳中了老王的软肋。
老王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他背着手，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一方面，是雷打不动的集体政策，是**风险；
另一方面，是江北舍命救人的大恩，一个能让荒废堰塘变废为宝的、听起来切实可行的方案，更是一个谁都不愿接手的、邪门又荒废的烂摊子。
这小子，胆大心细，有想法，有魄力……
良久，老王猛地停下脚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一跺脚。
“行！”
“看在你小子今晚救了人，又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儿，我这个当叔的，就豁出去陪你疯一把！”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用手指点了点江北，语气变得异常郑重：“不过，‘承包’这两个字，以后不许再提！对外人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塘子，不叫承包，就算我代表村里……暂时先借给你用！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真出了什么事，我替你担着！”
“不过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今天你也亲身下水了，那下面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呢……你小子可得千万小心着点儿，别把自个儿搭进去了，听见没有！”
江北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他连忙凑上前，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
“哎！谢谢王叔！谢谢王叔！您就瞧好吧，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也保证不让您担的风险白担！”
老王看着他那副屁颠屁颠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有能耐。赶紧回去吧，天不早了。”
“得嘞！”江北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王叔，我上次用过的那个抽水泵还在不在？”
老王正端起茶缸子喝水，闻言答道：“哦，你说那玩意儿啊，还在仓库里搁着呢。最近事儿忙，我也没来得及给公社还回去。你自己过去拿就行了。”
得了准信，江北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一进院门，屋里的灯还亮着。
关雅婷和徐云飞、徐秀莲兄妹俩都没睡，显然是在等他。
“小北，怎么样了？”关雅婷第一个迎上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江北难掩兴奋，把跟老王谈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关雅婷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她拉着江北的袖子，声音里满是担忧：“小北，你……你真要把那塘子弄过来？那地方……村里人都说邪性，养什么都活不了。
再说了，买鱼苗、弄饲料，哪一样不要钱？这要是赔了，咱们……”她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没作声的徐秀莲也小声开口了，她的担忧更具体：“哥，这……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呀？那塘子毕竟是集体的资产，咱们这么个人弄起来挣钱，要是被人举报了……”
在那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个能压死人的大帽子。
看着她们俩忧心忡忡的样子，江北心里一暖。他先是对徐秀莲笑了笑，安抚道：
“秀莲你放心，不算。我跟王叔说好了，挣了钱，集体拿大头，咱们拿个辛苦钱的小头。这叫发展生产，给集体创收，怎么能是投机倒把呢？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哪个眼红的找上门来，不还有王叔给咱们顶着嘛？放心，有他在，绝对出不了事。”
说完，他又握了握关雅婷的手，眼神坚定：
“雅婷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富贵险中求，咱们不能因为怕，就什么都不敢干。我有信心，你就相信我一次。”
“害！你们娘们儿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直没说话的徐云飞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兄弟这脑子，比咱们村里所有人都活泛！他说能挣钱，那就肯定能挣！怕啥？！”
他一把揽过江北的肩膀，胸脯拍得邦邦响：“兄弟，你放开手脚干！明天一早，我就把我那帮哥们儿都喊来，帮你清塘！人多力量大，保管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
有徐云飞这番话，关雅婷和徐秀莲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但看着江北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村里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徐云飞果然领着十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半大小子，扛着铁锹、拎着木桶，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江北家门口。
“兄弟，人齐了！家伙事儿也都带来了！”徐云飞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江北带着这支“大军”，先去村仓库，合力将那台笨重的柴油抽水泵抬了出来，一步步挪到了堰塘边。
“都让让啊，先把这大家伙伺候好！”徐云飞指挥着众人，找了块平地把抽水泵放稳，熟练地接好出水的粗帆布管，将另一头远远地甩进旁边的排灌渠里。
一切就绪，徐云飞抓起摇杆，卯足了劲开始摇。
“突……突……突突突……”
随着一阵费力的轰鸣，抽水泵的排气管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紧接着，机器的运转变得平稳起来。
帆布水管先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随即一股浑浊的、夹杂着水草和烂泥的塘水便喷涌而出，哗哗地冲进了沟渠。
“出水啦！”一个小子兴奋地大喊。
抽水的活儿急不得，一群人就守在塘边，看着那巨大的堰塘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浑浊的水面下，不时有巨大的黑影猛地一窜，搅起一片水花，引得岸上的人阵阵惊呼。
“我去！你们看那儿，刚才有个大家伙翻了个身！”
“肯定是大黑鱼！少说得有三四斤！”
几个性急的小子已经脱了上衣，卷着裤腿，只等水位一降下去就第一个冲进去。
到了下午，太阳开始偏西，塘里的水已经被抽得差不多了，最深处也只没到大腿。
大片的淤泥和乱石露了出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鱼在浅水里惊慌地乱窜，噼里啪啦地搅得泥水四溅。
徐云飞站在塘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振臂一呼：“水差不多了！兄弟们，抄家伙，下去摸鱼喽！”
江北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一下子就戳中了老王的软肋。
老王被他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他背着手，在不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脚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响。
一方面，是雷打不动的集体政策，是**风险；
另一方面，是江北舍命救人的大恩，一个能让荒废堰塘变废为宝的、听起来切实可行的方案，更是一个谁都不愿接手的、邪门又荒废的烂摊子。
这小子，胆大心细，有想法，有魄力……
良久，老王猛地停下脚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咬牙，一跺脚。
“行！”
“看在你小子今晚救了人，又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主儿，我这个当叔的，就豁出去陪你疯一把！”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用手指点了点江北，语气变得异常郑重：“不过，‘承包’这两个字，以后不许再提！对外人更是一个字都不能说！
这塘子，不叫承包，就算我代表村里……暂时先借给你用！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心大胆地去做，真出了什么事，我替你担着！”
“不过有句话我得跟你说清楚，今天你也亲身下水了，那下面黑灯瞎火的，不知道还藏着什么东西呢……你小子可得千万小心着点儿，别把自个儿搭进去了，听见没有！”
江北一听这话，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他连忙凑上前，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
“哎！谢谢王叔！谢谢王叔！您就瞧好吧，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也保证不让您担的风险白担！”
老王看着他那副屁颠屁颠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摆了摆手：“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有能耐。赶紧回去吧，天不早了。”
“得嘞！”江北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对了王叔，我上次用过的那个抽水泵还在不在？”
老王正端起茶缸子喝水，闻言答道：“哦，你说那玩意儿啊，还在仓库里搁着呢。最近事儿忙，我也没来得及给公社还回去。你自己过去拿就行了。”
得了准信，江北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一进院门，屋里的灯还亮着。
关雅婷和徐云飞、徐秀莲兄妹俩都没睡，显然是在等他。
“小北，怎么样了？”关雅婷第一个迎上来，脸上写满了关切。
江北难掩兴奋，把跟老王谈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听完，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关雅婷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她拉着江北的袖子，声音里满是担忧：“小北，你……你真要把那塘子弄过来？那地方……村里人都说邪性，养什么都活不了。
再说了，买鱼苗、弄饲料，哪一样不要钱？这要是赔了，咱们……”她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一直没作声的徐秀莲也小声开口了，她的担忧更具体：“哥，这……这算不算投机倒把呀？那塘子毕竟是集体的资产，咱们这么个人弄起来挣钱，要是被人举报了……”
在那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个能压死人的大帽子。
看着她们俩忧心忡忡的样子，江北心里一暖。他先是对徐秀莲笑了笑，安抚道：
“秀莲你放心，不算。我跟王叔说好了，挣了钱，集体拿大头，咱们拿个辛苦钱的小头。这叫发展生产，给集体创收，怎么能是投机倒把呢？
再说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哪个眼红的找上门来，不还有王叔给咱们顶着嘛？放心，有他在，绝对出不了事。”
说完，他又握了握关雅婷的手，眼神坚定：
“雅婷姐，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富贵险中求，咱们不能因为怕，就什么都不敢干。我有信心，你就相信我一次。”
“害！你们娘们儿家家的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一直没说话的徐云飞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兄弟这脑子，比咱们村里所有人都活泛！他说能挣钱，那就肯定能挣！怕啥？！”
他一把揽过江北的肩膀，胸脯拍得邦邦响：“兄弟，你放开手脚干！明天一早，我就把我那帮哥们儿都喊来，帮你清塘！人多力量大，保管给你弄得明明白白的！”
有徐云飞这番话，关雅婷和徐秀莲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但看着江北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第二天，天刚破晓，村里还笼罩在一片薄雾中。
徐云飞果然领着十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半大小子，扛着铁锹、拎着木桶，浩浩荡荡地杀到了江北家门口。
“兄弟，人齐了！家伙事儿也都带来了！”徐云飞咧着嘴笑，露出一口白牙。
江北带着这支“大军”，先去村仓库，合力将那台笨重的柴油抽水泵抬了出来，一步步挪到了堰塘边。
“都让让啊，先把这大家伙伺候好！”徐云飞指挥着众人，找了块平地把抽水泵放稳，熟练地接好出水的粗帆布管，将另一头远远地甩进旁边的排灌渠里。
一切就绪，徐云飞抓起摇杆，卯足了劲开始摇。
“突……突……突突突……”
随着一阵费力的轰鸣，抽水泵的排气管冒出一股浓重的黑烟，紧接着，机器的运转变得平稳起来。
帆布水管先是剧烈地抖动了几下，随即一股浑浊的、夹杂着水草和烂泥的塘水便喷涌而出，哗哗地冲进了沟渠。
“出水啦！”一个小子兴奋地大喊。
抽水的活儿急不得，一群人就守在塘边，看着那巨大的堰塘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下降。浑浊的水面下，不时有巨大的黑影猛地一窜，搅起一片水花，引得岸上的人阵阵惊呼。
“我去！你们看那儿，刚才有个大家伙翻了个身！”
“肯定是大黑鱼！少说得有三四斤！”
几个性急的小子已经脱了上衣，卷着裤腿，只等水位一降下去就第一个冲进去。
到了下午，太阳开始偏西，塘里的水已经被抽得差不多了，最深处也只没到大腿。
大片的淤泥和乱石露了出来，无数大大小小的鱼在浅水里惊慌地乱窜，噼里啪啦地搅得泥水四溅。
徐云飞站在塘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振臂一呼：“水差不多了！兄弟们，抄家伙，下去摸鱼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