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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然几天在旁边听着,不明觉厉。

  就是不太懂。

  这些话听明白了,但是无法运用在实际写字的时候。

  有点空中楼阁的感觉。

  现在确定了,教书主要是王绩,李丽质豫章公主辅助上课。

  萧然也可以参与一下。

  只是萧然教的不是传统的四书五经,这些儒家经典,李丽质和王绩都劝萧然,教点不一样的。

  虽然不知道萧然会教什么,但是觉得萧然教的肯定不一样。

  如果王绩上课,李丽质豫章公主未必感兴趣,萧然上课肯定要来看看。

  张锦禾也颇为期待,虽然教的比较基础,但是肯定会来听课的。

  张二丫同样也是。

  “三娘来上课,兕子梵音来不来?”萧然看向李丽质。

  “肯定要来的,之前阿耶阿娘交代了,兕子梵音也得上课的。”

  李丽质表示。

  萧然点点头,“好,大唐的学堂怎么安排,我不熟,先生五娘你们安排就行,有些家里人少,需要孩子帮忙干活这种情况要考虑到。”

  王绩捻着胡须,目光扫过窗外嬉闹的孩童,慢悠悠道:

  “小郎君这话在理。咱们这学堂,本就不是为了催着娃娃们考科举、求功名,不过是让他们认得几个字,知道些做人的道理,往后遇事能多几分主见,不至于被人糊弄。”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温和:“农忙时田里的活计要紧,家里缺人手,孩子自然得回去搭把手。”

  “这时候硬按着上课,反倒让他们觉得读书是累赘,心里生了厌,反倒坏事。不如松快些,农闲时多来几日,农忙时少来几趟,不来也无妨,左右不是逼着他们做什么。”

  “至于娃娃们年纪小,不懂读书的好,”

  王绩笑了笑,眼里透着几分通透,“这就得跟他们爹娘说道说道了。告诉他们,认得字,能记账,就不怕算错了田租。”

  “看得懂告示,就知道官府的章程,不至于稀里糊涂吃了亏。再让他们瞧瞧,读过书的娃说话办事更周正,往后走出去也让人高看一眼——做爹**,谁不盼着娃好?说透了好处,不用咱们催,他们自会把娃送来。”

  他看向萧然,语气笃定:“咱们办学堂,是给村里添个念想,不是设个牢笼。愿意来的,咱们好好教;暂时来不了的,啥时候想来,门都敞着。这样才长久。”

  “先生所言甚是。”萧然喜欢王绩这种心态。

  有点佛系,和孙思邈有点像。

  不迂腐,明事理。

  几人商量了一下,开学相关事宜。

  萧然不懂,不参合。

  王绩李丽质几人肯定会安排好。

  萧然不用担心,去把家里的书搬过来。

  之前李丽质李世民带来的书籍,还在萧然家里。

  虽然很珍贵,但是这些书放在家里就没有意义了。

  建学堂的时候,旁边还有几个木屋,放书籍和给教书先生休息的。

  在村子里面,倒是不用考虑吃饭这些问题,自己回去吃就行。

  张锦禾和张二丫也不懂,跟着萧然去搬书。

  外面玩耍的三个小丫头最喜欢凑热闹,跟着萧然三人回到家里。

  考虑到村里人买笔墨不方便,也可能舍不得买,因为笔墨纸砚这些东西不便宜。

  萧然就让人统一买来一批,用村里的备用金。

  钱花在这种地方,其他人不会说什么。

  大部分家里都有孩子,都用得上。

  等东西布置好,一切准备就绪。

  萧然感觉现在学堂里面有点冷,提议加几个火盆。

  现在栲栳村不缺煤炭。

  自己人烧,不要钱。

  知道准备好,张明德和村里的不少人都来看了一下。

  王绩走到张明德旁边,“老村正,开学前,得让父母都来一下,有些事情得说说.”

  “好,听先生的,什么时候来,先生说就行,老朽去叫人。”张明德也很配合。

  通知开会这种事情,找张明德准没错。

  张明德的号召力很强。

  不仅仅是德高望重,之前张明德的所作所为,其他人也挑不出毛病,是服气的。

  “等一下,和小郎君说说,煤矿那边早些休息,就今天傍晚吧!”

  “好好好,没问题的。”张明德答应下来,第一时间叫人去通知村里其他人。

  这种大事,还是和之前一样,家家户户都要来,至少要有一个大人到场。

  很多人从煤矿上下来,直奔学堂。

  没有在挖煤洗煤的人,也陆陆续续到了学堂前面。

  张锦和和张二丫招呼其他人进学堂坐下。

  刚从煤矿上赶回来的人,脸上、手上还带着洗不净的煤灰,此刻都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生怕蹭脏了什么。

  “这桌子……摸着真滑溜。”后排有人低低说了句,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指尖刚碰到新做的木桌沿,又赶紧缩了回去。

  那是村里几个木匠凑了三天功夫打的,打磨得光可鉴人,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木色。

  “都坐就行,叔伯,不用站着的。”豫章公主看其他人没有要坐的意思。

  “没事没事,站着就行,弄脏就不好了。”一个中年男子摆摆手。

  其他人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李丽质见状,缓步走到学堂中间,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声音清亮却带着暖意:“叔伯婶子们快请坐吧,这些桌椅本就是给娃们用的,哪有什么‘脏不脏’的说法?”

  李丽质看向几位沾着煤灰的汉子,笑意更柔了些:“你们在煤矿上挥汗如雨,在田里弯腰劳作,挣来的是一家人的温饱,也是娃们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读书的底气。”

  “这辛苦钱、这养家的力气,才是最干净、最金贵的——桌椅沾了灰,擦一擦就净了,可要是忘了这份辛苦,才是真的糊涂。”

  “再说了,”她伸手轻轻抚过一张课桌的边缘,“这些木头,是村里木匠师傅一凿一刨做出来的,这学堂的土坯,是大伙儿一筐一筐垒起来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带着咱们栲栳村的汗味,哪有嫌弃自家人的道理?”

  王绩满意的点点头,李丽质说的没明白。

  其他人这才找地方坐下。

  第一次进学堂,还是有点拘束的。

  最前面给张明德和几个年纪大的长辈留出来了。

  孙思邈也来凑热闹,包括烧炉子的李恪程处默几人。

  王绩往前站了半步,手里握着一卷《千字文》,却没展开,只抬手对着众人拱了拱,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每个人听清:

  “在下王绩,蒙小郎君和老村正信得过,往后就在这学堂里教娃娃们认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室或拘谨或好奇的脸,笑了笑:“实话说,我教不了考科举的学问,也不想教那些。”

  “咱们这学堂,就图个实在——让娃们认得自己的名字,会算田里的收成,知道‘待人以诚’‘处事守矩’这八个字怎么写、怎么讲。”

  “规矩嘛,没有太多。”

  王绩掰着手指道,“农忙时家里缺人手,娃们回去帮忙,尽管去;天阴下雨路不好走,来不了,也不打紧。但有一条,来了就得静下心听,哪怕一天只认得一个字,也是好的。”

  说到这儿,他话锋微微一转,看向那些做父母的:“娃娃们年纪小,不懂读书的金贵,这就得劳烦各位多费点心。”

  “晚上回家,问问他们今儿学了啥,有空了,让他们把新认的字写在沙盘上给你们瞧瞧。不用严管,也不用打骂,就当是饭后闲聊——日子久了,他们自然知道,这字里藏着比玩泥巴更有意思的东西。”

  “大伙儿也知道,笔墨纸砚、学堂桌椅,都是村里的备用金置办的,”王绩指了指墙角堆着的书本,“这样的机会,是十里八乡,也找不出第二处。娃们能坐在暖烘烘的屋里念书,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这是多大的福分?可别让这福分白白浪费了。”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粉笔,在黑板上轻轻划了道白痕:“认字这事儿,就像种庄稼,你肯多浇一瓢水,它就多结一颗粮。往后娃们走出去,人家问‘你认得字不?’,他们能挺直腰杆说‘认得’——这就是咱们办学堂的念想,也是各位辛苦劳作的体面,不是吗?”

  火盆里的炭噼啪响着,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晃动。

  底下的人都低着头,有个年轻媳妇悄悄拽了拽身边男人的袖子,男人也点了点头,眼里的迷茫渐渐被点醒的光亮取代。

  王绩没有故作高深,说的通俗易懂。

  目不识丁的庄稼人也听得懂。

  王绩说完,笑着看向张明德,“老村正,你给大家说两句。”

  “好好好。”张明德缓缓起身,旁边的孙思邈还搀扶了一下。

  张明德走到讲台上,看着下面的村民。

  “该说的先生也说了,大家也听到了。”

  “但是我还想重复两句。”

  “读书这种事情,之前想都不敢想,也就是小郎君来,娃们才有机会,这种机会得抓住”

  搞得萧然有点不好意思。

  张明德核心思想,也是劝尽可能来上课。

  机会难得。

  张明德说完,看了看萧然李丽质几人。

  问几人有没有要说,都摆摆手示意没有。

  要说的王绩和张明德都说了,再重复就招人烦了。

  现在不忙,上学的时间就是明天。

  都准备好了,早点开学就好。

  其他人也没有停留,离开学堂。

  小公主不想走,凑到萧然面前伸出双臂,萧然抱起小公主。

  旁边的李恪抱起城阳小公主,孙思邈抱起三娘。

  萧然看向孙思邈,“老爷子,想请你也来上课吧!”

  “不用天天来,偶尔来讲讲常用药材,处理简单病情这些的法子,这些东西用得上。”

  “一直学,也枯燥乏味,劳逸结合学东西快。”

  听到萧然的提议,旁边的王绩李丽质几人深表赞同。

  王绩抚着胡须,眼里笑意更深了几分,转向孙思邈拱手道:

  “小郎君这提议,实在是妙!这些家常药材、应急法子,看着寻常,却是过日子的根本。”

  “娃们学会了,自家有个头疼脑热能应付,邻里间有个磕碰也能搭把手,比死记硬背些生僻字实用多了。只是这般,要劳烦老先生多费神了,实在过意不去。”

  孙思邈闻言,抱着三**手臂微微一松,让孩子坐稳些,而后笑道:

  “先生这话见外了,老夫在栲栳村这些时日,天天在小郎君家里白吃白住,村里其他人待我同样不薄,这份情分,老夫记在心里。”

  孙思邈看向萧然,目光温和:“教娃娃们认药草、治小伤,本就是医者本分,哪谈得上‘劳烦’?能让这些法子传开,少些人因小伤小痛遭罪,是好事。往后我隔三差五来坐坐,带些晒干的药草让他们认认,讲讲怎么熬制姜汤驱寒、怎么用艾草止血,不费什么力气的。”

  这个提议孙思邈确实无法拒绝。

  王绩现在也是服气了,之前本以为就是普通教书。

  能留下来,很大原因是孙思邈在。

  现在王绩改变看法了,栲栳村的学堂,真的不一样。

  引导推动这一切的,是萧然。

  因为萧然才有栲栳村的这个学堂,同样是萧然,才让这件事变得不一样。

  村里学堂很罕见,长安城可不少。

  这样的王绩还是第一次见到。

  王绩看向萧然,“之前是我眼拙,小郎君见多识广,看得远真是让人佩服.”

  突然夸赞,让萧然猝不及防。

  “先生过誉了,我这些都是之前西域飘荡的时候在书上看到的。”萧然还是这个借口。

  这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原创。

  这个借口次数有点多,李丽质豫章公主不太信了。

  “小郎君,还看到其他的没有呢?”豫章公主调侃起来。

  “还有其他的,读书这方面,有个词我印象深刻,‘义务教育’。”

  李丽质王绩几人停下脚步,看向萧然。

  几人对义务教育很感兴趣,这又是没有听说过的词。

  “这是何解?请小郎君赐教。”李丽质很认真。

  “说白了,就是‘让村里所有孩子,不管家里有钱没钱,都得去认几个字、学些过日子的本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