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睦洲,你给你媳妇儿带回去吧,保管好,你妈她,就剩下这些东西了。”

  席宜章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尽量让自己喘息的声音都变得很轻,似乎他声音大一点,呼吸粗重一些,就会破坏这里的任何物品。

  席睦洲看了一眼抽屉里的东西,他的母亲是个很爱美的女同志,她以前还很爱穿旗袍,在他的记忆里,她的优雅仿佛天生,看到这些东西,他仿佛看到自己的母亲轻轻地**着这些首饰,认真挑选合适的首饰。

  “都带着吧,这些,都是妈留给你的!”

  曲楚宁迟疑了许久,轻声问道:“全部带走吗?”

  “都带走,留在这里做什么?”席睦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万一被有心人盯上了,什么也不剩不下了。”

  曲楚宁悄悄咽了一口唾沫,她虽说没什么见识,但如果,这些东西都是真的的话,那她……可就真的发财了,她知道那些白白的玉和绿油油的玉,非常值钱,特别是在未来,很值钱!

  席睦洲伸手在梳妆台后摸了摸,忽然,他脸色微变,俯身下去,确定什么都没看到,转头,他冷冷地看着席宜章:“你装模作样的样子真令人不齿!”

  席宜章皱了皱眉头:“你给老子胡说八道什么?”

  席睦洲没再说话,而是拿起一块翠绿的无事牌,左右翻看了几眼,随后又拿起一个和田玉的镯子,随后,曲楚宁见他把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一件都认真观察、**。

  席宜章立马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叫来了警卫员。

  很快,警卫员就进来了,席睦洲冷冷地将一个桌子甩在了席宜章面前:“你表面装出一副对我母亲情深义重的样子,保留着她生前住过的房间和她用过的东西,可结果呢,你居然偷偷换掉这里面最贵重的几样东西,你真是……越来越虚伪了!”

  席宜章脸色铁青,曲楚宁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她只在电视上看过那些什么翡翠啊、玉石,现实生活中,她近距离观看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上手摸了,所以真的假的对她来说,根本没啥区别。

  席宜章拿着手上的镯子和翠绿的无事牌,翻看了好几眼,席宜章是个粗人,当初能娶到席睦洲的妈,是占了时代的便宜,所以,他哪里懂什么珠宝的真假,看了好几眼,他都没看出真假来,不禁疑惑地看向席睦洲。

  席睦洲嘴角的嘲讽越发浓郁了:“知道你不相信我,小穆,你来,将这几样东西送到隔壁韦大爷家里,叫韦大爷看看。”

  小穆是席宜章的警卫员,席睦洲将东西递给他后,便看着席宜章说:“韦大爷虽说不是专业鉴定珠宝的,但这几个玩意儿,一眼假,你问问韦大爷就知道了。”

  席宜章气得催促小穆:“去,赶紧拿去给老韦看!”

  说着,席宜章本人也往外走。

  范逸致听到楼上的动静儿,手上还在摘菜的她,赶紧探出头来:“咋啦这是?小穆,你干啥去?”

  小穆没说话,飞快跑出去了,席宜章沉着脸,睦洲妈住过的那个房间,平日里,钥匙在他身上,除了他,根本没人进去,也进不去,他不相信,可又忍不住怀疑,他盯着范逸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睦洲**遗物被人动过了!”

  范逸致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异样,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还是被席宜章给抓住了,他心里明白了许多,要说在这个家,还能有谁可能性最大,无疑是他的枕边人。

  “不能吧,那屋子的钥匙一直都在你身上,谁还能从你身上拿走钥匙不成?”

  席宜章不是**,他只是年纪大了,浑浊的眸子射出一道精光:“是啊,房间的钥匙一直都是我拿着,按理说,是不会有人拿走的,想要拿走我身上的钥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说到这里,席宜章提高了声调。

  范逸致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可她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席宜章的话,实在是不敢再继续跟他说话,她便借口锅要烧干了,迅速钻进了厨房,席宜章抓紧了围栏。

  席睦洲身上的气压很低,曲楚宁也有些紧张了起来,恰好她看到梳妆台的另一侧,摆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有些老旧泛黄,右下角还坏了一点,她拿起来一看,照片上是一家三口,那时候微微草黄色的军装,还有一个身穿旗袍、气质高贵的女人,以及她腿上坐着的一个小男孩儿。

  男孩儿的年纪看着不大,五六岁的样子,眉清目秀,隐约能看到长大后的样子,她拿着照片,看了看照片上的人,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席睦洲。

  “照片上的人是你吗?”

  席睦洲看到曲楚宁手里拿着的照片,大步走了过来:“嗯,这是我母亲。”

  曲楚宁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看了又看,这是二十几年前的照片了,二十几年前,席宜章中年,身上的军装板板正正,眼角的余光还看向跟前抱着孩子的女人,这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

  席睦洲摩挲着照片,小声道:“小时候我最喜欢在这个梳妆台上藏东西玩,我妈有一个编织袋,绣花的那种,是我姥姥传下来给我**,就放在梳妆台后面,但我没有找到。”

  所以,席睦洲很肯定,梳妆台被人动过了,只可惜,席宜章根本不知情。

  “我小时候在这里藏了一颗象棋,我姥说,这是姥爷的,我姥爷最喜欢下象棋了,那象棋是用象牙做的……”

  席睦洲说着,就从一个角落拿出来莹润洁白的象棋来,席睦洲轻轻**着象棋,脸上的神情柔和极了,眼眸里满是怀念,他环顾四周:“我妈还有许多的旗袍,都是定做的,你要看看吗?”

  曲楚宁赶忙摆手:“我,我就是一个干活的,可不适合穿裙子!”

  旗袍啊,她曾经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呢,不过,她现在大腹便便,别说是旗袍了,就是再华贵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那也是牛嚼牡丹,白白浪费。

  “宁儿,这些能带走,都带走吧,你不要咱们将来也要传给我们的孩子,可不能留在这里被糟蹋了,我妈要是地下有知,也不会允许她的东西留在这里的。”

  曲楚宁有些不好意思,她小心地看了屋外一眼,扯了扯席睦洲的衣袖:“这些珠宝都是真的吗?很值钱吧,都给我,我也不懂,别到时候弄坏了、弄掉了,我……”

  她可赔不起啊!

  席睦洲看了一眼匣子:“我妈说了给你,那就是你的东西,不管是掉了还是坏了,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弄都行。”

  很快,小穆就回来了,席宜章怒喝一声,大步朝楼下走,小穆赶紧追了上去。

  曲楚宁赶紧催促席睦洲:“睦洲,我知道你肯定很生气,可这时候要是你爸被气坏了,得益的是谁?咱们可不能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你爸得活着,还要好好活着,只有他好好活着,那些有心之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席睦洲听到这话,有些诧异,曲楚宁现在说的话,非常有水准,现在的她,越发像一本厚重的书,她有很多面,每一面的她都不一样。

  曲楚宁拉着席睦洲赶紧追了下来。

  范逸致的菜掉在地上了,她刚蹲下来捡菜,见席宜章进来了,她急忙起身,还没张口,就结结实实迎来了一巴掌。

  范逸致被打得眼冒金星,别看席宜章过了花甲之年,可年轻时,可是手起刀落,参加了不知道多少场战役,他那手劲儿,可不是一般老头儿能比的,她捂着脸,甩甩头,耳朵里阵阵轰鸣声,她捂着脸颊,茫然地看向席宜章。

  曲楚宁和席睦洲随后赶来,然后两人都没动,就这么站在不远处。

  “老席,你干什么啊?”

  等稍稍缓过劲儿来,范逸致便质问席宜章。

  “干什么?你还问我干什么?”席宜章怒不可遏,如果不是他现在年纪大了,此刻的他,怕是早就恨不得从警卫员身上拿过那几样东西,全部砸到她脸上,“范逸致,给你五天的时间,想办法把睦洲**那些东西给我拿回来,要不然……”

  范逸致瞬间慌了,可很快,她就找到了合适的反应方式:“你是怀疑我干的?”

  就在曲楚宁以为席宜章要跟范逸致对峙时,席宜章忽然紧紧盯着范逸致,他没有解释。

  范逸致咬着牙,席宜章的神色却越发冷漠,在这样的眼神下,范逸致几乎没撑多久,便瘫软在地上。

  “老席头,你刚给我拿来的是你前头那个老婆的东西?还有别的吗?快拿出来给我瞧瞧,瞧你那小气模样,以前跟你说了好多次,你说啥也不肯,现在可算是愿意拿出来了!”

  从门口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不过,这次你可不能再那些假的东西来糊弄我了,快给我拿出些真东西来,你个老东西,你说你,年轻时候长得也就那样,还能勾搭上好看的姑娘,还是个有钱的姑娘……”

  范逸致的脸铁青不已,席宜章更是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