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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

  施珍珍大喊,曲楚宁却不管,狠狠地朝林栋国身上砸下去。

  林栋国在施珍珍的提醒下,脑袋下意识往旁边歪了一下,他顺利躲过了曲楚宁手中的石头,却没躲过席睦洲的拳头,他被席睦洲结结实实揍了一拳,脑子一片空白。

  席睦洲一把将曲楚宁拉到怀里,此时的曲楚宁,眼眶通红,眼中的恨意铺天盖地,他甚至看到了一丝丝的绝望!

  席睦洲心头狠狠一颤,紧紧抱着曲楚宁,轻声在她耳边说:“楚宁,别冲动,别冲动!”

  “我可以一命抵一命!”

  曲楚宁的声音很轻很轻,似乎一阵风吹来,就能吹碎了,可语气中的愤恨,却怎么也藏不住!

  “不,他不值得!”

  席睦洲的声音又轻又快:“宁儿,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胡思乱想,你是我席睦洲的妻子,我们在人民**是领了证的,楚宁,看着我,摸摸我们的孩子,我带你们娘三回家!”

  席睦洲向来话少,这是他为数不多一口气说这么多。

  施珍珍已经冲到了林栋国身边,她急急忙忙问林栋国:“栋国,你怎么样了?”

  施珍珍是真的恨林栋国,可见他挨打,她也是真的心疼。

  林栋国甩甩头,将眼前的金星都甩掉,他迅速从地上站起来,可席睦洲已经扶着曲楚宁往前走了。

  林栋国不甘心,施珍珍是不能生孩子,虽说他现在还没想过要跟施珍珍离婚,可他林栋国,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要孩子?在他心里,孩子的母亲最合适的人选,还是曲楚宁。

  有曲楚宁在,不管是他父母还是他的兄弟姐妹,都会安安分分的呆在老家,就算不呆在老家,有曲楚宁在,她也不会跟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闹那么多笑话出来。

  “栋国,你还想要干什么?”

  施珍珍见林栋国往前走,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林栋国,你醒醒吧,曲楚宁已经结婚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这么做,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啊,为了你,建国没了命,你答应过我的,你会照顾我一生一世,你现在就这么报答建国、报答我的吗?”

  提到亡夫,施珍珍眼里满是受伤。

  林栋国停下了脚步,是的,他跟施珍珍之间一开始确实起源于救命之恩,后来,他的确是被施珍珍吸引,施珍珍跟乡下的姑娘完全不同,她爱漂亮,爱打扮,文化程度也高,他心动了,所以,他们顺理成章结婚了。

  可当他重生回来,每次家里鸡飞狗跳时,他都会忍不住想起曲楚宁来,她嫁给自己的三年里,老家那边,安安静静,没什么事,曲楚宁跟自己掰扯清楚后,一家子的矛盾都出来了,爹**偏心,弟弟的懒惰,妹妹的自私……

  他在家中,被搞得身心俱疲!

  而施珍珍还天天执着于自己爱不爱她,要哄施珍珍很简单,可当她刚刚再次说出那样的话后,林栋国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子嫌恶来!

  林栋国迅速折返回来,他双手紧紧抓着施珍珍的肩膀:“施珍珍,你还要我对你怎么样?我妈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说你生不出孩子来,她的每一次嫌弃,都是我替你挡回去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施珍珍愣住了,她说最近这段时间,那个成天挑剔自己的婆婆为什么最近不催生了,竟然是林栋国跟她说了什么吗?

  “是,可你……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曲楚宁?”

  “因为我对不起她!”

  林栋国冲施珍珍低吼一声,“当初是我为了报恩,我娶了你,可明明她才是我的原配妻子,施珍珍,你应当要知足,这几年,我自认为作为一个男人,我已经做得够好了,你不要总是针对楚宁,你针对她没用!你要记住,你是从她手里抢的,你的一切,都是从她手里抢来的!”

  林栋国走了,将施珍珍独自一人留在了雨里。

  驻地门口,王妈看到回来的小两口,急得不行:“我的天啊,怎么搞成这样?快,快回家,我烧水,我的天啊!”

  曲楚宁从头到脚都洗了个遍,席睦洲拿着毛巾给她搓头发,王妈端了一碗姜汤过来:“快喝点,别感冒了,宁宁啊,我跟你说,这怀孕啊,要真是生病了,不能吃药,全得靠自己抗,可得注意点!”

  曲楚宁听话,乖乖喝了一碗姜汤。

  “睦洲啊,以后你还是去报社门口接吧,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那路也不好走,宁宁这个自行车,怎么能趟过烂泥巴路,要是再摔了,可了不得了。”

  席睦洲“嗯”了一声。

  王妈还在絮絮叨叨念叨。

  曲楚宁仰起头,正好对上席睦洲低着头给她擦头发的正脸,他擦得很认真,漆黑的眸子里装了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她犹豫了片刻,开口道:“他一直说着什么重生什么的,我听不懂,我也不想见到他,更不想跟他打交道,是他……”

  席睦洲俯下身来,揉了揉她前额的头发:“瞎想什么呢,不过王妈说得没错,我不去上班,就去报社接你!”

  “不用不用,你的腿……”

  “只要不锻炼,只是走路,没问题。”

  曲楚宁还是不放心,拒绝了。

  王妈笑着插了一句进来:“宁宁啊,你别担心,他是男人,他爸那个年代,别说是腿断了,就是肠子掉出来了,也得塞回去再干,你别心疼他,看看你,挺着个大肚子,还摔了,这要是摔坏了,我们一大家子都得后悔!”

  曲楚宁心里暖暖的,眉眼也愈发温柔,她仰着头靠在席睦洲怀里:“那你慢点走!”顿了顿,她又说:“要不,自行车你骑吧,你劲儿大!”

  王妈又插了一句进来:“也对啊,睦洲,这样,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每天接送得了!”

  席睦洲抬眼瞥了王妈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跟王妈说了一句,就出门去了。

  王妈接过席睦洲刚才的毛巾,一边给曲楚宁擦头发一边说:“宁宁,我跟你说,不要动不动就心疼男人,当年啊,睦洲妈就是太心疼他爸了,自己都病成那样了,也不说,非要撑着,结果,人家都揣着孩子了,睦洲妈才知道,活活把自己给气死了!”

  曲楚宁跟席睦洲去祭拜了他的母亲后,她就知道,范逸致这个女人,肯定是在睦洲妈妈还没去世时就怀上孩子的,但席睦洲这人,不爱说话,鲜少能听到他说两句以上的话。

  “王妈,睦洲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睦洲妈啊,她是个傻女人,也是个善良大度的女人,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去席家那年,是因为睦洲妈带着睦洲碰到了闹饥荒逃难的我,我家乡也没什么亲人了,她就带我去了席家,她以前跟着睦洲爸,有过好几个孩子,可在那个年代,一个也没能活下来,她也因为条件艰苦,没得到好的照顾,落下了病根,生下睦洲,她身体更差了,常年都在吃药……”

  曲楚宁从王妈口中听到了一个完完整整的女性,在那个年代,她坚定地支持丈夫的工作,在那些年里,她怀孕、流产、生子、坐月子……都是她一个人,她不敢相信,席睦洲的母亲,作为一个妈妈,亲手埋葬了自己的好几个孩子是怎么样的心疼,可后来,还经历了那样的事,难怪席睦洲对席宜章从来不假颜色,换成是她,也是一样。

  王妈说了很多关于睦洲妈**事,末了,她叹了一口气:“她啊,就是没福气啊,那年睦洲获得了一个三等功,那是睦洲第一次获得功勋,她都没见到睦洲,就走了!”

  天空阴沉沉的,曲楚宁擦干了头发,重新将头发编成了一个侧麻花辫,放在了一侧肩头,王妈递了筷子给曲楚宁:“先吃,睦洲这会儿估计有事。”

  曲楚宁想等席睦洲回来一起吃,可她饿,她一饿,肚子里的小家伙就不高兴,时不时伸伸胳膊动动腿,她只好坐下来吃东西,说起来也怪,肚子里像是两小吃货似的,只要开始吃东西,俩就老实了。

  席睦洲顶着雨回来,王妈急忙给他拿了一块毛巾,一边叮嘱他赶紧擦干头上的水一边唠叨:“多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你腿还没好呢,自己多注意点行不行?”

  席睦洲“嗯”了一声,坐到曲楚宁身边,招呼王妈来吃,他小声跟曲楚宁说:“问过了,可以,没问题!”

  曲楚宁的筷子停在半空中好几秒:“你问过了?什么?”

  席睦洲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我的腿,可以接送你,没问题!”

  曲楚宁这才明白,席睦洲说的是自己的腿,她惊讶道:“你刚刚去卫生所了?你,你问大夫了?”

  席睦洲点点头,王妈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第二天席睦洲陪着曲楚宁去报社时,刚出驻地门口,她就看到施珍珍被人给堵住了,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同志,她身后跟着好几个年轻人。

  施珍珍满脸无奈:“同志,我跟你们说了,人不见了,我们也在报纸上刊登了寻人启事,你来问我,我也没有办法啊,那人,我们已经给她嫁过去了,那她就是你们家的人了,你来找我,我能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