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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往这些人即便无事,也会在朝会上“喷”几句,如今集体缺席,让不少正直大臣暗自诧异,内阁首辅温体仁更是眉头紧锁,心中暗骂言官“办事不力”。

  昨夜锦衣卫行动迅速,不仅平息了事端,还封锁了消息,文官集团派去的探子不是被抓就是被杀,竟无人知晓昨夜的血腥清洗。

  他们只当崇祯仍会妥协,满心期待今日能继续施压,却不知局势早已逆转。

  “陛下驾到。”

  随着王二喜的尖喝,崇祯与朱慈烺并肩走入殿中。

  群臣见状,纷纷跪倒参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

  崇祯落座,目光扫过朝班,发现那些“嘴炮”果然不见踪影,心中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的空虚。

  待群臣起身,又向朱慈烺行礼:“参见殿下!千岁千千岁!”

  朱慈烺抬手示意“免礼”,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尤其是温体仁等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竟无一人奏本。

  以往言官活跃时,朝堂虽吵,却也“热闹”,如今这般寂静,让崇祯颇不适应。

  他对王二喜递了个眼色,王二喜立即上前,展开一份宗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左都御史唐世济、副都御史高捷等言官,贪赃枉法、庇护奸佞,更敢结党营私、妄议国本,煽动国子监、翰林院生员逼宫犯上,其罪当诛!朕本欲灭其三族,然其人均已畏罪**。皇太子仁慈,为其家族求情,朕念及‘罪不及孥’,免其三族之刑,但罪臣家门不免。男丁伏法,女眷送教坊司为奴!”

  “至于国子监、翰林院参与逼宫者,斩首恶示众;其余从犯,逐出校门,终身不得为官,家族三代禁止参加科考!钦此!”

  崇祯的旨意刚宣读完毕,皇极殿内便陷入死寂,落针可闻。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国子监、翰林院数百人被驱逐,家族三代禁止科考,这意味着多少士子十年寒窗付诸东流?

  更荒唐的是,十几位言官、甚至孔家出身的国子监祭酒,竟都“畏罪**”?

  明末言官虽以“死谏”博名,却极少有人真的“畏罪**”,群臣心中早已起疑,可当目光扫到端坐于崇祯身旁的朱慈烺时,又纷纷低下头。

  除了这位“小杀星”,谁有本事一夜之间让如此多文官“消失”?

  可圣旨里又说太子“为言官家人求情”,这反差让众人摸不着头脑,却没人敢当众质疑。

  谁也不想落得“抄家灭门”的下场。

  以往崇祯颁布旨意,总有言官跳出来反驳,可今日旨意如此严苛,殿内却鸦雀无声。

  崇祯感受着这份“敬畏”,心中涌起久违的畅快,忍不住用得意的目光看向朱慈烺,仿佛在说“这便是皇权威严”。

  可朱慈烺只是微微摇头,他太了解文官集团的韧性,他们不过是还未反应过来。

  果然,片刻后,内阁三位阁臣率先出列。

  黄仕俊躬身道:“陛下,国子监、翰林院大批官员被逐,若长此以往,国朝恐无人可用,请陛下三思!”

  钱士升紧随其后:“陛下,如此多言官‘畏罪**’,其中必有隐情,恳请陛下传旨详查!”

  薛国观也连忙附和:“臣赞同二位阁臣所言!”

  一旁的孔贞运刚想上前,见崇祯脸色沉了下来,又悄悄缩了回去。

  最精彩的当属内阁首辅温体仁。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触地磕出两个响头,声音悲切。

  “陛下!唐世济、高捷等言官,不过是遵祖训冒死谏言,他们‘**’定有隐情!一次性处置如此多文官,乃大明百年未有之事,若传至后世,恐污陛下圣名!吾皇圣明堪比唐太宗,理应虚心纳谏、名垂青史,还请陛下收回成命,重新斟酌!”

  这番话句句戳中崇祯的软肋。

  他毕生都想做“明君”,尤其在意史书评价。

  温体仁深知这一点,故而刻意抬出“唐太宗”,试图让崇祯妥协。

  朱慈烺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冷笑。

  温体仁任首辅五年,对建奴束手无策、对流寇毫无办法,只会党争构陷,竟还敢谈“圣明”?

  温体仁话音刚落,十几个文官立即出列附议:“温阁老所言极是!臣等附议!”

  他们看似为“言官鸣冤”,实则是不满崇祯绕过内阁直接颁布旨意。

  这是皇权与相权的博弈,温体仁特意提及“宗旨”,便是在质疑旨意的合法性。

  崇祯果然动摇了,他看着跪了一地的文官,又看向朱慈烺,眼神复杂。

  他既想维护皇权,又怕落得“暴君”之名。

  就在这时,朱慈烺缓缓起身,走到群臣面前,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冷冷开口。

  “你们口口声声谈‘祖制’,父皇善待文官,你们却拿祖制当挡箭牌。既然如此,孤今日便与你们好好论论祖制!”

  文官们心中一慌,却又强装镇定。

  一个七岁孩童,能懂什么祖制?

  温体仁皮笑肉不笑地拱手:“愿闻殿下其详!”

  崇祯见状,心中不爽。

  温体仁明知太子是储君,却公然挑衅,这是不给皇家面子!

  可他又好奇,儿子要如何反驳这群老谋深算的文官。

  朱慈烺盯着温体仁,语气冰冷:“温体仁,你脸皮倒厚!大明祖制,废除丞相、不设内阁,你不过是个‘辅臣’,有什么资格在父皇与孤面前谈‘祖制’?”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懵了在场所有文官。

  是啊!

  朱元璋定下的祖制里,根本没有“内阁”,内阁首辅不过是后来衍生的职位,本质上只是皇帝的“秘书”,哪有资格与皇权抗衡?

  温体仁脸色瞬间惨白,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其他文官也纷纷低下头。

  朱慈烺这话戳中了要害,他们拿“祖制”打压皇帝,却忘了“废除内阁”才是真正的祖制。

  朱慈烺乘胜追击,声音愈发严厉:“你们拿着‘祖制’当武器,却选择性忽略祖制中‘严惩贪腐’的条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