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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吟以为,暗恋十年,结婚五年,商扶砚的心就算是一块冰冷的玄铁,也会被她一点一点地捂热了。

  却没有想到,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流水声,江晚吟站在床边,手机收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京港最高级的西餐厅,商扶砚和一个女人面对面对着,眉目之间温润和煦。

  而那个女人,江晚吟认识。

  沈宛,商扶砚的前女友。

  上个月才从国外回来,回来的当晚,商扶砚就抛下江晚吟去找她了。

  沈宛对于商扶砚来说就是天上皎洁的白月光。

  而江晚吟,就像是雪白墙面上一抹碍眼的蚊子血。

  浴室门应声而开,商扶砚穿着浴袍走了出来,带出一片氤氲水汽。

  江晚吟放下手机,转身之际,高大颀长的身影就已然来到了她的身后,捏着她的下巴,垂首。

  “唔……”江晚吟皱了皱眉,但商扶砚的力道却没有松下半分,似乎看着她吃痛的样子,他就无端觉得满意,咬住了她的唇,捏着她的下颌,掐着她的腰,往床上去。

  “等等……”江晚吟伸手抵在他胸前,嗓音听起来有些虚浮,“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

  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晚饭之后,她的胃就隐隐有些抽痛了。

  但商扶砚闻言,只是轻嗤一声,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江晚吟,你五年前就对我死缠烂打,怎么,现在倒是开始装矜持,开始玩欲擒故纵了?”

  语气里是赤裸的嘲弄。

  江晚吟脸色白了一阵:“我没有……”

  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商扶砚就直接将她甩上了床,一点怜香惜玉也无,也没什么耐心,直奔主题。

  江晚吟疼得秀气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只能咬着唇忍耐。

  商扶砚表面上看着禁欲儒雅,实际上对她却没有丝毫的风度,反而还像是故意报复一般,反反复复磋磨。

  江晚吟一边承受着,一边看着他的脸,如同上帝的得意之作,线条分明,俊美无双,只是神情无比冷漠,哪怕是在这种事情上,也不曾有半分的柔意。

  可是,她明明就看到,照片上的商扶砚在面对沈宛的时候,神情是那般的柔情似水。

  原来,他也是会有这样温柔一面的,只不过面对的人不是她而已。

  颤栗的一瞬,被填满的感觉应该是温存的,但江晚吟的心里却像是有一块被泡胀的海绵,堵得她快要窒息。

  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

  “哭什么。”商扶砚随手抹去了她的眼泪,抽身,处理干净之后,将一盒药递到了她的面前。

  江晚吟拉着被子坐起身,木讷地接过,哪怕是做了措施,他也格外谨慎。

  因为五年前,她就是在那个意外中怀上了他的孩子,才在家人的安排下如愿嫁给了他。

  虽然她和商扶砚的婚姻没有公之于众,却也导致了沈宛伤心远走国外。

  所以,商扶砚应该是很恨她吧,不然也不会每每都几乎要把她给弄死才罢休。

  但是现在看到这个药,江晚吟的胃里就隐隐开始发疼:“今晚,能不吃吗?”

  商扶砚没有说话,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意思再明了不过。

  江晚吟咬着唇,接过水杯,刚将药片吞下,商扶砚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好,我现在过去。”商扶砚的声音放缓了几分,随手拿起外套。

  这么晚了还找他,并且还能让他温言以的人,除了沈宛,江晚吟想不出第二个人,但她还是脱口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和你没关系。”

  商扶砚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江晚吟目送他的背影,楼梯橘黄的光晕里,他的身影越走越远。

  江晚吟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丝怅然。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原因,胃部又开始痉挛了。

  江晚吟躺倒在床上,蜷缩成了一团。

  几分钟之后,佣人敲了敲房间门询问道:“太太,先生和少爷今天换下来的衣物已经拿到洗衣房了,请问您是现在洗还是明天洗?”

  捂着胃缓了好一会儿,江晚吟才支撑着起身:“现在吧。”

  明天还有明天要做的事情。

  商扶砚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贴身衣物,所以他的衬衣都是她手洗的,而他们的儿子从小对粉尘过敏,对衣物的浣洗更是讲究,她不放心交给佣人,就连儿子的房间也是她每天亲自打扫的,包括他的文具、绘本,她每天都会仔仔细细地擦拭一遍。

  江晚吟刚拖着不适的身体来到了洗衣房,就听到了里面两个佣人在窃窃私语。

  “连衣服都得亲自洗,这商太太哪里像是豪门太太,分明就是一个保姆吧?”

  “嘘,少说这些话,你是不想要工作了吗?”

  “我又没说错……”

  佣人刚拉开洗衣房的门,就看到了江晚吟站在门口,吓得腿都要软了:“太,太太。”

  听着她颤抖的声音,江晚吟只是温声说了一句:“这里就交给我吧。”

  “好,好的。”佣人连连点头,快步逃离。

  等她们走后,江晚吟眉梢上的温柔渐渐消失,垂下眼帘,走到装着商扶砚衣物的篮子前拿起他的衬衣。

  商扶砚一向讨厌别人的触碰,但此时此刻,他的衬衣上却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水味,馨香,迷人。

  江晚吟平时打理着商家每日的新鲜花卉,为了避免混淆花香,从不喷这样浓郁的香水,所以这个味道,是沈宛的。

  到底要多近的距离才会沾染上对方的香水味,不言而喻。

  江晚吟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除了商扶砚,她还有儿子呢,商扶砚对她没有爱,但是,她和儿子之间还有血缘温情。

  一想到这,江晚吟的内心得到的些许的慰藉,为了儿子,她也得做好这个商太太,这样,她的儿子才是商家未来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她刚拿起儿子的衣物,胃里就忽然一阵翻滚。

  “!”

  江晚吟捂着嘴赶忙跑到洗手间,对着马桶将今天晚上吃的东西通通都吐了出来。

  原以为吐出来就舒服了,但一阵接着一阵的剧痛让她几欲昏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洗手台上的玻璃盏推落。

  哗啦一声,商子序寻声走了过来。

  商子序,是江晚吟和商扶砚的儿子。

  也是江晚吟在这五年无望的婚姻里唯一的寄托。

  “子序……”江晚吟眼前一亮,将手伸向他。

  幸好,她的儿子还关心着她。

  然而,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他之际,商子序却后退一步避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