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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劳斯莱斯开到了京港一所小区的楼下。

  长身鹤立的男人迈开长腿下车,路灯将他的身影投射得更加挺拔,独带一种寂寥又疏离的故事感。

  商扶砚抬头看着还亮着灯的十五楼,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情绪。

  这里就是江晚吟回国之后找的小区,离她的公司很近,环境也很不错。

  但是,却离他很远。

  商扶砚垂下眼帘。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助理的话。

  “太太请徐少爷上楼喝茶了,待了挺久……”

  后面的话他没有听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脸色阴沉。

  深邃的眼眸不断上涌的暗色,周身散发出压迫强大的气场,让路过的路人下意识绕道走。

  商扶砚大步流星地进了公寓楼梯,按下十五楼。

  不知怎的,他的心情格外差,心里绷紧着一根弦,几乎要到崩裂的边缘。

  在医院的时候,他表现出对徐祈年不屑一顾的样子,但他根本忘不了,徐祈年说的那些话。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打动她,让她看到我的真心,跟我在一起的……”

  如果,徐祈年真的跟江晚吟在一起……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商扶砚没有一丝的停顿,立刻朝江晚吟的家门口走了过去。

  在看到门口鞋架上摆放着的一双男士皮鞋时,他的手指骤然收紧。

  商扶砚的手撑在了门板上,眉头紧皱,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行一步,疯狂地按着门铃。

  他的心里竟然冒出一个想法,企图通过按门铃发出的动静,来打断里面的人正在做的事情。

  从前的他或许会觉得这样做无比的荒唐,但现在,他的手指都在抖,不停地按着。

  一声又一声连在一起,格外急促。

  直到门铃快要被商扶砚按坏了,里面才传来了江晚吟的声音:“谁?”

  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低,并且,还透着些许……沙哑……

  商扶砚呼吸一滞,艰难开口:“是我。”

  里面的人没有回话,他知道,江晚吟应该听出了他的声音。

  气氛顿时陷入到一片沉寂当中。

  商扶砚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又按了门铃:“吟吟,开开门好吗?”

  但回答他的却是:“我现在不方便,你走吧。”

  不方便……

  商扶砚眼角余光瞥向那双男士皮鞋,咬了咬下唇,似乎有针扎在他的肺部,让他每呼吸一次,就会细细密密的疼。

  但他依旧不甘心地开口:“吟吟,开门,我有话要对你说。”

  “我们之间该说的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走吧。”

  江晚吟的声音冷漠又绝情,将他拒之门外。

  商扶砚怔了怔,呼吸变沉了几分,他的手指掐进手心,才堪堪将自己快要失控的情绪压制下去:“吟吟……”

  但话音未落,他就隐约听到了江晚吟闷哼一声,还带着一点婉转的嘤咛。

  商扶砚心里一直绷着的弦瞬间就断了。

  这样的声音,他只在床上的时候听江晚吟发出过。

  他手指顿时攥紧,不再按门铃,直接用力地敲着门板:“江晚吟!开门!”

  “我说了,你走!”江晚吟像是在隐忍什么,声音也在颤抖。

  商扶砚再也绷不住,立刻按了隔壁邻居的门铃。

  “谁啊,大晚上的?”

  开门的是一个穿白背心的男人,正**惺忪眼睛,一脸困意。

  还没等他彻底清醒,商扶砚就将是自己手上的百达翡丽塞到了他的手里:“借用……”

  他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什么,只在眨眼的一瞬,对方高大的身影就从他的面前闪过,朝他家阳台跑了过去。

  “诶!你等等!”

  男人以为他要**,着急地大喊,“你就算想死也别从我家跳啊!”

  商扶砚压根不听他的话,打开窗户,单手撑着窗台,就这么翻了过去。

  “我去!”男人惊呼了一声,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但楼下并没有任何高空坠落的痕迹,而商扶砚的身影也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

  “奇怪……”男人挠了挠头发,一脸疑惑,“难道我刚才在梦游?”

  ……

  隔壁的阳台上,江晚吟捂着膝盖,僵怔在原地,看着从阳台翻过来的颀长身影。

  商扶砚看着江晚吟的穿着,愣了一下。

  她裹着一条浴巾,显然是刚洗完澡。

  已经,结束了?

  商扶砚清冷的面容仿佛浸染了料峭的寒意,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人呢?”

  他现在恨不得手刃了徐祈年!

  “什么人?”江晚吟皱了皱眉,看向他刚才来的方向。

  阳台外面只有空调外机,再外面,就是十五楼的高空!

  她平时晒衣服都不敢走太出去,结果商扶砚居然直接就从阳台翻了进来!

  “商扶砚,你疯了吗?”

  一旦手滑,后果不堪设想!

  “我是疯了!”商扶砚目光如炬,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从知道徐祈年进了你的家门我就疯了!”

  他锐利的眼神扫过客厅,试图找出徐祈年的身影,在他的脸上狠狠来上一拳!

  但是客厅却空空如也,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商扶砚愣了一下。

  “商扶砚你干什么!”江晚吟剧烈挣扎着,“什么人,你发什么神经!”

  商扶砚之前的不安的理智和疯狂瞬间消失,发现自己扯住了江晚吟的浴巾,下意识松开手。

  结果就是江晚吟浴巾就这么顺着他的动作滑落了下来!

  “!”

  江晚吟脸色一白,立刻抓着浴巾抱住了自己。

  商扶砚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怔了怔,他开口想要解释:“吟吟我……”

  啪的一声。

  江晚吟一个耳光毫不客气地甩在了他的脸上。

  商扶砚侧过了脸,俊逸的面颊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江晚吟下的力气不小。

  “你不仅是疯子,还是**!”江晚吟咬着牙骂道。

  商扶砚没有说话,定定注视着江晚吟红白交错的脸,又气又羞愤又慌张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复杂。

  气和羞愤他能够理解。

  至于慌张……

  他环视了周围一眼,确实没有别人的影子,如果外面那双鞋是徐祈年的话,他不至于会心虚躲起来,反而还会到他的面前耀武扬威。

  那就只能说明,徐祈年根本不在这里。

  而江晚吟没什么男性朋友,所以,那双鞋,是她自己放在那里的,用来震慑一些心怀歹心的人。

  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搞错了,低下头:“抱歉。”

  江晚吟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俯身揉了一下自己的膝盖。

  他的目光向下,看到了江晚吟膝盖有一处红肿起来的地方。

  所以,刚才江晚吟发出的声音,是因为撞到了膝盖,她说不方便,是因为她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只裹了一条浴巾。

  并不是因为有别的男人在她家里。

  他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一些:“刚才撞到膝盖了?”

  “不关你的事。”江晚吟不想搭理他,转了一下手腕。

  原本白皙的手心泛着红。

  因为刚才打他的时候下了力气,反弹到她手上了。

  察觉到商扶砚盯着自己的手看,江晚吟下意识收到身后。

  但他动作更快,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手指小心翼翼地帮她揉了揉,温声开口:“打疼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