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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谍玫瑰》剧本围读会的会议室,气氛严肃得像在拍恐怖片。

  长条桌的两侧,坐满了国内顶尖的制作团队,导演程默那张标志性的扑克脸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了几度。

  可秦纾羽,偏偏在这种能把新人吓哭的场合里游刃有余。

  她一身简约的白色职业套装,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却比在场任何一个精心打扮的女演员都要耀眼。

  “程导,关于第三幕女主角的心理转变,我觉得这里的台词可以再调整一下。”她的声音清亮而又自信,指尖在剧本上轻轻划过,在这里的情绪不应该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在绝望中滋生出的、近乎疯狂的冷静。这种冷静,才是她后续所有复仇行为的根基。”

  她没有照本宣科,而是将自己对角色的理解,一点一点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程默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欣赏的神情。

  编剧也跟着频频点头,拿出笔在剧本上飞快地标记着。

  秦纾羽知道,在片场她就是女王。

  只要沉浸在工作里,她就不是那个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心慌意乱的秦纾羽。她可以掌控一切,包括她自己的情绪。

  可是,那道从斜对面投来的、过于灼热的视线像一根无形的针扎着她紧绷的神经,让她芒刺在背。

  她不用抬头也知道,那是谁。

  傅璟川。

  他今天以“出品人”的身份,大马金刀地坐在了程默导演的身旁。

  他名义上是在“视察工作”,可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像黏在她身上一样,从未离开过。

  那眼神里,有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有欣赏,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笨拙的探究。

  他不再是那个只懂霸道和交易的男人,他开始尝试进入她的世界,了解她的工作。

  秦纾羽只能强迫自己更加投入地分析剧本,用角色的外壳来抵御他带来的那份让她心慌的压迫感。

  ……

  “中场休息十五分钟!”

  程默导演一声令下,紧绷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

  秦纾羽刚想去接杯水,傅璟川却已经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手冲咖啡,走到了她面前。

  咖啡的香气很醇厚,是他亲手磨的。

  “休息一下,喝点东西。”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刻意。

  秦纾羽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从面前一堆厚厚的文件中抽出另一份剧本,声音平淡得像在汇报工作。

  “谢谢傅总,我不渴。”

  她将那份剧本推到他面前,指着其中一段,“关于第三场戏的逻辑,我有点不同看法,想跟您探讨一下。”

  她用专业的态度和无可挑剔的理由,将他个人的关心瞬间转化成了公事公办的交流。

  傅璟川看着她递过来的剧本,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杯为她精心准备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第一次,尝到了被“公事公办”拒绝的滋味。

  这个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阳光帅气的身影端着两杯奶茶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是这部戏的男主角——王一辰。

  “纾羽姐,休息一下吧,你都看了一上午了。”他将其中一杯插好吸管的奶茶,递到了秦纾羽面前,“这个是我助理排了很久队才买到的,你尝尝,他们家的芋泥啵啵奶茶超好喝。”

  秦纾羽抬起头,看到是王一辰,脸上那副专业而又疏离的面具一下就融化了。

  她自然地接过了奶茶

  “谢谢,你太客气了。”

  傅璟川看着这一幕,握着咖啡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滚烫的咖啡差点洒出来。

  他亲手磨的咖啡,她碰都不碰。

  别人买的奶茶,她却喝得那么开心?

  一股他从未体验过的、名为“嫉妒”的酸涩情绪,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自己手里那杯咖啡,“砰”的一声,重重地放在了秦纾羽面前的桌上。

  然后,他对那个还端着奶茶、一脸无辜的王一辰,“和善”地笑了笑。

  “小王是吧?”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压力,“程导刚才说,你对角色的理解还不够深入。正好,我这个出品人,现在有空,来给你单独‘辅导’一下。”

  他说完,也不等王一辰反应,直接揽住他的肩膀,以一种近乎“绑架”的姿态,将他从秦纾羽身边带走。

  王一辰:“???”

  秦纾羽看着傅璟川那幼稚又霸道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那杯被他强行留下的、还冒着热气的咖啡,眉头微蹙。

  最终,她还是没有碰一下。

  ……

  手机在桌上突兀地振动起来。

  秦纾羽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叶奚云。

  她的心,猛地一沉。

  她走到无人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叶奚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得体,却像一把包裹着天鹅绒的**,字字诛心。

  “纾羽啊,听说你进新剧组了,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谢谢傅夫人关心。”

  “对了,”叶奚云话锋一转,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听说,璟川今天也在?你们……没闹什么不愉快吧?”

  秦纾羽握着手机的指节,泛起了白。

  她知道,叶奚云的“关心”,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监视和警告。

  她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妄图跟傅璟川再有任何不该有的牵扯。

  只要她还在傅璟川身边一天,叶奚云这座大山,就永远会压在她身上,让她喘不过气。

  “没有,”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我和傅总只是工作关系。”

  “那就好。”

  叶奚云在那头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秦纾羽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只觉得浑身冰冷。

  围读会结束,秦纾羽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 她坐上保姆车,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会议室的顶层落地窗前,傅璟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秦纾羽那辆保姆车“落荒而逃”般地驶离。

  他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拿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她从未碰过的咖啡,喝了一口。

  很苦,涩得发酸。

  但他却觉得,这是他喝过的,最好喝的咖啡。

  “纾羽,”他看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轻声自语,“你跑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