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绾连忙躲过,面上胆怯:“母亲,我等会还要见侯爷呢。”

  李氏有点怵薛昱修,听到她的话才神智才恢复了几分。

  她阴沉着脸:“倒是让你得了一门好婚事,不过你要是以为从此可以摆脱萧府的控制,那就大错特错了!”

  萧意绾似害怕的低着头。

  萧府的控制?

  无非就是拿捏住她的软肋罢了。

  薛家不是崔家,崔家没有权势与萧家抗衡,没法帮她把弟弟捞出来。

  但薛昱修却可以。

  等她将棋安带走,萧府从此绝无可能拿捏住她!

  李氏看着她张因为懦弱而减色的脸,心里舒畅了些。

  “今日我让你过来只有一个目的,你给我想办法把你妹妹给捞出来。”

  萧意绾为难道:“我也想让妹妹回家,可是、可是父亲不出手,侯爷也不听我的,母亲,我真没办法。”

  李氏冷笑:“我听闻薛昱修后宅无通房妾室,还以为他真不进女色,可今日瞧着,似乎传闻也不可信,至少你这张脸他好像有几分在乎,这般好的药他都愿意拿出来给你。”

  “瞧瞧,才过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脸上的红肿都快消失了。”

  萧意绾适时露出羞涩:“母亲,真的吗?”

  李氏看她娇羞的模样心中作呕,当真是个蠢货,男人可怜她几分,她就巴巴的往上凑。

  “那是自然,薛昱修不过是表面冷淡,其实他早就对你动了心思。”

  “但你这般蠢笨,他就算对你动了心思,也迟早会淡,想要坐稳侯府夫人的位置,你就得靠着萧家,萧家好你才能好。”

  “可萧家真正关心你的,只有我和你弟弟妹妹,如今你妹妹有难,你岂能坐视不管?”

  萧意绾:“那我要如何管?”

  李氏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让薛昱修放过广平侯府一家,难不成你还想让你妹妹和你一样二嫁?”

  萧意绾:……

  有时候她这个继母也是天真到愚蠢。

  广平侯府虽然不是主谋,但也算同谋,别说薛昱修出面,就是皇后出面都不好使。

  不全家抄斩都是因为新帝开恩了。

  李氏见她不答话,还以为她不想帮忙,话音一转开始许诺:“到时候,我可以让你弟弟去国子监读书。”

  国子监可不是个好去处。

  那里纨绔子弟依仗家世霸凌学子的事常有发生。

  萧意绾可不敢让性子软糯的弟弟去那读书。

  但她脸上装的满是喜悦:“多谢母亲,您放心,我一定努力说动侯爷。”

  说动他最好一个不要放过。

  李氏见她这般听话,不经得意起来:“大姑娘这般想就对了,等你妹妹出来,我定带着她上门感激。”

  萧意绾羞涩低头:“快要开席了,母亲,咱们先去吃饭吧。”

  李氏翻了白眼,吃吃吃,跟个猪似的。

  “对了,白姨娘和三妹也叫上吧,反正是一家人……”

  萧意绾话没说完,就被李氏打断:“一个妾室和庶出叫什么叫,你是嫌家里事不够多吗?”

  白姨娘是李氏的老对手了。

  萧意绾就是恶心她一把,同时提醒家里还有个敌人呢,别老把目光放她身上。

  若是白姨**女儿进了宫,得了宠,第一个开刀的就是她这位好继母。

  见李氏眸色阴沉,似乎也想到了萧父的安排。

  萧意绾低头一笑,屈身行礼:“那女儿就先退下了。”

  出了主院,庭芜忍不住提醒她:“小姐,广平侯府的结局已注定,二姑娘就算要出来,也必定会与广平侯府斩断关系,到那时候,只怕夫人还会惦记上您的位置。”

  萧意绾何尝不知。

  萧意锦一旦出来,又背上了与信王有染的污名,想要高嫁绝无可能。

  到那时,定远侯府就是她那位继妹最好的选择。

  而自己的下场,就只有一个——病逝!

  但她在这件事上实在插不上手,唯一的办法便是从薛昱修那边试探态度。

  萧意绾摸了摸自己的脸,总觉得薛昱修对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

  前院。

  萧父早已准备好了茶水,他瞧着年轻气盛的薛昱修,眼里却全无欣赏。

  见人到了跟前,他才露出谄媚的笑:“贤侄,快坐,这可是你们温州特产泠香茶,闻着便觉得有一股清香绕鼻,多年不曾回乡,想必你也有些想念吧?”

  薛昱修坐下,唇瓣勾唇一抹冷笑:“泠香茶不是什么出名的茶,我竟不知萧御史能喝的下去。”

  萧父也不恼,只道:“这你就不懂了,都匀毛尖金贵,安吉白茶稀少,泠香茶虽不如前者们金贵,可到底是承载着幼时美好记忆,时时喝着,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薛昱修不是一个纯武将,自然听出他话中之意。

  萧父这是借着茶勾起两家之间的恩情呢。

  “可惜茶是好,只是有人忘本,喝着乡里的茶,却不识乡里人。”

  萧父知道他记恨当年之事,他摸着胡子笑了笑:“茶若是烂茶就没了价值,茶若是炮制的好,自然就有人愿意花钱买。”

  “当年之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但你扪心自问,就算没有我,你父亲就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吗?这世道,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过是一场豪赌,输了,你就得认命。”

  “何况,我当年保住这一大家子已然不易,薛家出事,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贤侄你太过弱小啊。”

  先帝追求长生不老,宠信妖妃,致使国家民不聊生,忠臣以死劝谏,能在这样腐朽不堪的朝廷中稳步升官。

  不过是因为他从来都是说先帝想听之话,行先帝肯行之事罢了。

  萧父并不觉羞愧,他甚至洋洋自得。

  这副嘴脸,让薛昱修黑眸蓦的变冷:“萧御史好口才,但若是为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还是人吗?”

  萧父厚着脸皮说:“人是要往前看的,当年之事谁没有难处?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过往一切本就该烟消云散,你如今倒是意气风发,大权在握,可你终归只是武将,天下安定后,这盛世所需的是文臣。”

  “贤侄,你我出生一地,又有世代恩情所在,若是合作,岂不更上一层楼?”

  薛昱修听着他无耻的话,心中忍不住升起几分戾气。

  杀父之仇他已报,这些同谋者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放了!

  不过是为了天下百姓,与他们虚与委蛇些时日,这萧问舟竟然还想拉他下水!

  “合作?不知萧御史拿什么合作?”

  萧父眼里闪过轻蔑:“听闻昨夜我那二女儿突发疾病,险些烧晕过去,是贤侄赶到并照顾了一夜。”

  “年轻人嘛,女色上多点毛病没什么,若你愿意,不如等我那女儿出来,与我那大女儿一同侍奉你如何?”

  萧父其实也并不明白薛昱修到底怎么看上的二女儿。

  但是想想二女儿素有才名,长相虽不如大女儿,却气质难得,薛昱修看上也不奇怪。

  薛昱修脸色冷了下来:“不必了,萧御史有这个心不如在政绩上做出些成绩,也好让圣上省些心。”

  “我还有事,就不在萧家用膳了。”

  说罢,他命身边侍卫去寻萧意绾,自己则先出了萧府。

  既白看他闭着眼睛坐在马车上,神情倦怠,出声问:“主子,这萧问舟怎么这么快知道咱们的动向?”

  薛昱修淡淡道:“他为官多年,想必是大理寺那边有人通风报信。”

  既白不屑道:“说不定是萧大姑娘陪嫁里出了奸细。”

  薛昱修睁开眸子,冷冷瞥了他一眼,既白低下头不敢在说话。

  不一会儿,萧意绾匆匆赶来。

  她没想到薛昱修连膳都不用就直接走人,被侍卫催促的赶来不免有些气喘:“侯爷,是出了什么事吗?”

  薛昱修没应她的话。

  萧意绾察觉到气氛不好,平定了下心口的剧烈起伏,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马车里气氛静寂,不知过了多久,薛昱修忽然看着她开口。

  “我若是纳你妹妹为妾,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