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绾去了祠堂,虽说十二月的祠堂比之前还要阴冷,但好在她有提前准备,不仅穿了件厚实的棉袄,还拿着件大氅披上。

  薛母只让她在祠堂待着,也没说派人盯着她。

  萧意绾便将身上绑着的两个手炉和银炭拿出来和庭芜一起抱着。

  庭芜和她缩在蒲团上,笑着打趣:“主子,咱们真是无论到哪,祠堂总要熟悉了个几回。”

  萧意绾摇了摇手炉:“所以才有经验。”

  “薛昱修那边盯着吧?”

  庭芜道:“您就放心吧,姚黄寸步不离的盯着,要是有动静她会让魏紫通知我们。”

  萧意绾当心薛昱修会发烧,但她低估了对方的体质。

  夜未亮,薛昱修便醒了过来。

  瞧见旁边有人守着,薛昱修捂着肩膀坐了起来。

  空青被惊醒,过去扶起他:“侯爷,您觉得如何?”

  这点伤对薛昱修来说只是轻伤,昏迷这么久完全是因为之前吸入了不少**。

  环顾四周,确认在朝暮院后,他低声询问:“夫人呢?”

  空青还没说话,前面屏风后两个人走了出来。

  林倩倩哭着就要扑进他怀里,薛昱修拿着鞋子就往旁边躲了开。

  姚黄低声吩咐了几句魏紫,站在旁边静静的看戏。

  “你怎么在这?”薛昱修拧眉问。

  林倩倩哽咽道:“表哥,你受了伤姨母人我来照顾你。”

  薛昱修嘴角抿直,心情不愉:“你照顾我?那萧氏呢?”

  萧意绾就这么把自己让给了林倩倩?

  林倩倩脸色微僵:“表哥,那萧意绾害你受了伤,你还护着她?”

  薛昱修穿好衣服鞋子,淡淡道:“我受伤跟她没关系,是我不够谨慎中了别人的药而已。”

  林倩倩心里妒忌,冷哼道:“我可听萧意绾说了,那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肯定是她在背地里做了什么事,才惹出了这么大的祸,这事姨母也知道了……”

  “母亲知道了。”薛昱修眉头紧锁。

  他母亲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

  知道他受伤肯定又要说萧意绾。

  薛昱修冷眼剐向林倩倩:“你告诉母亲的?”

  林倩倩揪着帕子,低头嘀咕:“我就算不告诉姨母,姨母难道就不会问事情经过?”

  薛昱修没管她,直接问空青:“夫人人呢?”

  空青犹豫道:“夫人……被老夫人关进祠堂了。”

  “胡闹!”

  薛昱修起身朝祠堂走去。

  这般冷的天,房间内不燃炭火都过不去,祠堂阴冷,窗户又未修缮好,哪里是人能待的地方!

  林倩倩气的咬牙,正要跟上去,被姚黄拦下。

  “表姑娘,侯爷要去找我们主子,您还是赶紧回盈轩院吧。”

  这可是个让主子和侯爷独处的机会,她才不会让外人来打扰。

  林倩倩恨恨的瞪了她一眼,不甘的冷哼了声,转头回了自己院子。

  祠堂内。

  地下的寒气透过蒲团渗入身体,寒风夹雨雪吹打着薄弱的窗户。

  尽管她和庭芜准备齐全,却还是低估了身子的羸弱和今日突然转变的天气。

  这才两个时辰,银碳就用完了。

  听着外面呼啸风雪声,萧意绾感觉身子僵硬了几分。

  幸好魏紫得了薛昱修醒来的消息,抱着两个手炉急急忙忙赶来,这才让萧意绾和庭芜好受了些。

  只是不知是不是腿疾发作,萧意绾总感觉身子哪哪都不舒服,眼前仿若天旋地转,一片模糊。

  “主子!”魏紫和庭芜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不能在这待下去了,先扶着主子回院子,明日老夫人问起来,大不了我把罪抗下。”庭芜叮嘱完魏紫,就要扶起萧意绾。

  魏紫眼中含泪,刚将人扶起,就听到外面守门的婆子似乎在与人争吵。

  “侯爷,老夫人交代过了,让夫人在祠堂内为您祈福,您不能强闯进去。”

  “是啊,魏紫姑娘和庭芜姑娘在祠堂,夫人不过是跪一跪,不会有事的。”

  “让开!”

  薛昱修冷呵一声,杀伐之气回荡在周围。

  两个婆子吓的立即让开了路。

  走到里面,薛昱修看到被搀扶着出来的萧意绾。

  她脸色苍白,似被一朵被风雨打过的霜花。

  他明明都替她抵挡了所有刺来的刀剑,可她却比他这个受了伤的人还要过的不好。

  薛昱修心口涌上密密麻麻的疼痛,像被蚂蚁啃食,滋味难言。

  上前一步便将人搂入怀中。

  萧意绾嗅到熟悉的气息,虚弱的笑了笑:“侯爷,你伤还没好……”

  “这时候就不要说那些话了,我身子强壮,一点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薛昱修没管她挣扎,抱起她往朝暮院走。

  风雪落在她乌黑的发上,萧意绾看着她棱角分明的脸,冰冷的指尖触摸上他的脸。

  “还疼吗?”

  薛昱修难受的紧,沙哑着声音回她:“不疼。”

  萧意绾摸了摸他的后背,没有摸到粘稠的血液,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将脑袋搭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热量来源,眉眼像是困极了拉耸下来。

  身子竟不知不觉开始发热,额头滚落下来汗珠。

  “可是薛昱修,我好疼。”

  薛昱修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里微惊,吩咐庭芜和空青:“你二人快去叫府医过来。”

  庭芜下意识道:“可是老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这时候要什么交代,快去叫府医,若是问起来,就说我的伤裂了便是!”

  薛昱修抱着人快步往朝暮院走,肩膀上慢慢渗出暗色液体,不一会儿,便到了朝暮院。

  府医几乎被空青拖着过来。

  刚来到房间,还没行礼就被薛昱修拉了过去:“快看看,她一直在喊疼。”

  府医给萧意绾把了好一会儿的脉,久到薛昱修眉头都蹙了起来,他才道:“风邪入体,是发热了。”

  薛昱修眉宇间多了几分怒气:“明眼人能瞧的出,但她在喊疼!”

  府医医术虽然不错,但术业有专攻,他进府是专门给老夫人看头疼的,实在把脉不出萧意绾到底哪里疼啊。

  这时,庭芜忽然拿了一瓶药过来,二话不说让琳琅把府医拉开,半扶起萧意绾倒出一颗药喂着热水让她服了下去。

  薛昱修拿起瓶子,眯起眼打量着她:“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