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绾瞪大眼睛:“您说什么?”

  “癞**想吃天鹅肉,我家小姐岂是你能高攀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的吓人。

  萧意绾一把打掉他的手,坐起身,被子虚虚掩盖住她的腿。

  她气的脸颊微鼓:“我何曾这样说过?”

  “薛昱修,幼时情谊我从不曾忘记,五年前你寻到薛府,我不过是个被困于后宅的女子,萧府皆由我继母掌控,莫说出府,就是与你都不曾见过一面,那话到底是何人说的,你莫要强加在我身上。”

  “我知晓你恨萧府,但萧府于我也不曾有多少恩情,你厌恶我也就罢了,我只当你是将萧家的恨转移到了我身上,但莫须有的罪名,我不认。”

  薛昱修神情愣住:“不是你说的?”

  可当日那人侮辱过她后,他询问起对方是何人,萧父却轻蔑的说,那是萧意绾派来的小厮。

  他心里慌了下,将人困于床前,眼神危险:“当日那小厮嘲讽之声我至今不曾忘过,那小厮身材微胖,双眸小而窄,手上还带着一块刻有凌霞院字的扳指,凌霞院乃是你生母所住宅院,是你六岁那年跟我说的,你敢反驳?”

  萧意绾冷笑:“自文家出事,莫说凌霞院,便是我闺阁之所织繁院,皆被李氏和我继妹夺去,如若不然,我岂会对我母亲遗留下来的玉佩念念不忘?”

  “可当时是你与我定下了婚事……”

  “萧薛两家婚事,是祖辈遗留下来的,并非你我的婚事,只是我祖父说让我履行而已。可祖父去世后,我父有意让我嫁去广平侯府,在信王一脉下注,你我之间的婚事大可以变为你与我继妹的婚事!”

  薛昱修当场愣住。

  他心里涌现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往诚南三十里。”

  萧意绾下意识接上:“可寻诚王世子相助。”

  一瞬间,薛昱修心头掀起骇浪,无数话噎在喉中。

  “为何不告诉我是你写的那纸条?”

  萧意绾莫名:“父亲去世,你又被迫参军,我给你的纸条只怕不曾用上,我若是提了,你只怕会更恨我。”

  薛昱修否认:“没有。”

  四目相对,他不自觉的别开她的视线。

  声音低沉失落:“我若是真怨你,就不会让你进薛家的门。”

  他既欣喜于她从来没有瞧不起自己。

  又忽然想到自己当初让李景和看上崔长时之事。

  心头渐渐涌上悔意,却又冒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绝不能让她知晓此事。

  薛昱修心头慌乱不已,起身离去。

  事情太过复杂,当年之事他必须要查一清二楚,一人之话不足以让人相信。

  萧意绾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之处。

  凭白无故的他干嘛提起当年之事。

  难道说……

  萧意绾忽然想起庭芜听到的萧意锦对薛家有恩情。

  若真是她心中所想,那她不是差点被萧意锦偷家?

  这种狗血的事居然也能发生在她身上!

  萧意绾没有继续揭穿,薛昱修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他一定会去查,只要自己把当年做这事的人摆到明面上,那薛昱修就什么都明白了。

  有些事,从当事人的口中说出来,不如自己调查出来的更可信。

  薛昱修一夜不曾入睡。

  次日一早萧意绾醒来,他已经出了府。

  临近过年,他总算空出了些时间。

  叫了几个贴身侍卫来书房后,他红着眼睛让他们坐下。

  既白莫名其妙:“主子,可是京城周边有流寇?”

  薛昱修摇头:“不曾,我叫你们过来,是为了查萧意绾。”

  空青惊讶:“查夫人?是夫人腿疾的事?”

  这事他们也查了许久,可无论是崔家还是萧家,几乎无人知晓萧意绾的腿疾到底是何时有的。”

  何况萧家的人警惕,要查他们后宅之事,实在是难。

  “并非,我要知道萧意绾从小到大所有事!”

  薛昱修想了一夜,他想到了萧意绾的腿疾,想到她说的没有吃食的时候要自己下池塘抓鱼,想到自己这几个月对她的冷淡。

  愧疚如潮水一般袭来,压得他心口沉淀淀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既白心里有点慌:“为、为何要查夫人过往?”

  他那日才去帮了二小姐说话,侯爷不会知道了吧?

  薛昱修阴沉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空青想了想:“其实要查夫人全部事,只需要找两个人。”

  既白:“哪两个?”

  “一个说真话的人,一个验证真话的人。”

  “据属下所知,夫人有一个在郊区的庄子,庄子上有很多签了死契的下人,掌管这个庄子的心腹,是夫人生母留下的陪嫁嬷嬷。”

  “这个嬷嬷有一个儿子,抓住她儿子,就是抓住了这个嬷嬷的软肋。”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说假话,咱们可以设计抓了萧家李氏的人,属下查到,李氏手下的许嬷嬷也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在几个月前被李氏派去处理她娘家之事,李氏娘家离京城不远,属下觉得只要抓住两个嬷嬷的软肋,再对上他们的口供,必定能将夫人的往事挖出来。”

  空青蹙眉:“只是这个法子,有些不正当。”

  他们都是薛昱修的心腹,自然知道无故抓人,薛昱修是不会同意的。

  他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但没想到,薛昱修却答应下来:“空青,此事你来负责。”

  既白有些莫名其妙:“主子,空青要处理城外流民安置,不如此时我来做?”

  薛昱修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背着我对夫人做了什么,你不说,我不问,当若是我查出来,京城留不得你。”

  既白吓的当即跪了下来:“主子,你就为了一个女子,要置你我主仆恩情皆断吗?”

  “主仆恩情?”

  薛昱修嗤笑,他眼眸赤红,越是压抑越是疯癫,一脚将既白踹退几步,压着怒火道:“你也知道主仆!往日里你可曾当夫人是主?”

  既白被踹的肋骨疼,被身后的两个侍卫扶住。

  他心里慌乱,跪了下来:“主子,我只不过是觉得萧二小姐亲自来照看夫人,夫人却不领情,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属下绝不会再放,还请主子恕罪!”

  虽然他不知道主子到底怎么了,但看在萧二小姐的份上,主子应该不至于罚他吧?

  薛昱修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我再留你几日,让你彻底看清你口中的萧二小姐到底是什么人!”

  比起萧意锦,他更信任当年给他们送消息的人是萧意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