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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清禾手一抬,拉过两张凳子跟红莲坐下,继续看。

  玉面郎君看到金子,眼底闪过丝亮光,随后握住女鬼王的手,温柔道:“多谢花娘,有了这笔钱,我的仕途之路定会顺遂。”

  女鬼王依偎在他怀里:“那就祝郎君得偿所愿。”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时,会将整颗真心都捧到他面前,却不一定会获得同等的真心。

  时过境迁,时过人也跟着变。

  玉面郎君拿着金子上京赶考,再也没回来过。

  女鬼王等啊等,一直等到成了街坊邻居都讥讽的老姑娘,也没见答应娶她的人回来。

  “少观主,这就是我的执念。”女鬼王走到林清禾面前,露出一抹讥讽的笑,“至今为止,我也不知他究竟是死了,还是子孙满堂。”

  红莲道:“不管他结果如何,你为了一个男人,蹉跎了一辈子,变成鬼也不愿意下地府,在人间六十年,就为了一个答案,真的值得吗?”

  女鬼王面容闪过龟裂,偏执大喊:“值得,我就想问问他,问问他!”

  她蹲在地上,大颗血泪往下落。

  红莲有些怔住。

  林清禾静静看着她:“他叫什么名字。”

  “庄雨山。”女鬼王喊出这个名字时,心也跟着颤了下,她捂住脸,任由泪水肆意。

  她跟庄雨山算的上是青梅竹马。

  一个是商户之女,一个官宦之子。

  十岁那年,庄雨山随父亲调任去了江南,等她及笄后才回来。

  庄雨山的父亲死了,随母亲北上回嘉裕城。

  两人情投意合,背着长辈暗暗约定终生。

  庄雨山在家并不受重视,她是老二,头上有个姐姐,底下有个弟弟,爹不疼,娘不爱。

  长姐仪态大方又得体,一颦一笑都像是世家贵女。

  弟弟古灵精怪又嘴甜,尽管书读不好,不怎么会算术,心思都在玩上面,家产也是他的。

  而安静聪明的她被忽视,提及她都说她木讷。

  庄雨山是她的光,他长得好,学识也好,就连长姐都爱慕他,可他却将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他夸她聪明伶俐又心细,有算术天赋,做账房娘子绰绰有余。

  他带她逛街,写书挣钱买她看了一眼的东西。

  他紧紧拉着她的手走在人群中,两人戴着面具,嘴角都是抑制不住的笑。

  他背她上山,他守君子礼,两人只有肌肤触碰,并未肌肤之亲,尽管她愿意。·

  女鬼王回忆起两人的时光,嘴角还是带着笑。

  通过她泣声描述,林清禾跟红莲看到了她在庄家的境地,永远都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窥着明明是一家人,却不属于她的幸福。

  看的真是令人难受。

  林清禾根据庄雨山的名字算了一卦,叹口气:“你想知道他的下落,是吗?”

  女鬼王点头:“是。”

  林清禾问道:“先告诉我,你是谁。”

  女鬼王怔愣:“我叫方落花。”

  林清禾掐指,将两人的名字放到一起算。

  方落花紧紧盯着她,目光希翼又有些紧张,她攥着衣角,有些害怕听到庄雨山的消息。

  林清禾道:“他死了,死于十六岁,上京赶考的路上。”

  方落花愣住,眼眸倏然瞪大,不可置信看着她。

  “不可能!他怎么能死?他死了怎么从未来找过我,为什么。”她崩溃哭道。

  林青禾根据看到的画面,告知她。

  庄雨山上京赶考路上,途径洛阳,他看到一支簪花,觉得很适合方落花,就下了马车买下。

  为了省钱,他跟其他读书人一起拼的马车。

  同行人看到他掏出了金子,起了歪心思。

  在庄雨生淋了场大雨感上风寒时,把他的金子搜刮走,将他扔出马车,任由生死。

  庄雨生没能熬过当天夜里,死前他手里还攥着簪花,眼睛看着的方向,正是嘉裕城。

  红莲都不敢去看方落花。

  一个死在最爱她的年纪,一个苦苦等了一生,死了也在等。

  方落花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声,血泪滴滴落地。

  竟然是这样。

  竟是这样!

  真正知道原因后,她倒是宁愿,他是做了负心汉,高中状元就看不上她了。

  巨大的痛苦让方落花的魂魄压根承受不住,她跪在地上,几乎要魂飞魄散。

  林清禾出手,将她魂魄稳固住。

  “少观主,他投胎了吗?”方落花抬头,小心翼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