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生,我真是服了!少将军救了你的亲孙女,你们却喊土匪去掳走人家妹妹!”

  薄卫把谢星朗拉开,愤怒地把谢楚生骂了一顿,又喊张成,“给沈氏上点药,马上离开。”

  众人咋舌谢星朗下手狠辣,也有痛骂谢楚生和老沈氏不做人的。

  谢流萤指着自己亲娘韦雪痛斥:“土匪来时,我们姐弟三个,你一个都不护,反而去护二伯娘和沈玉蝶,你不配做我娘。

  岁穗为了救我们所有人,去土匪窝周旋,你不感激,反倒还怪人家没把二伯娘救回来!

  天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奇怪的女人?你既然如此惦记二伯娘,怎么不自己去山里找呢?”

  韦雪被女儿怼得面红耳赤,讪讪地说:“我就随便问问,毕竟是女人,到土匪窝里能有什么好。”

  “岁穗也是女子,你怎么不问问她是否挨打受苦?”

  “她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活着回来,就该被你质问没救别人?”骆笙骂道,“你自己做舔脚狗,还想拉上我闺女?”

  她可不是好脾气,几个大耳刮子扇在韦雪脸上,韦雪再次流出鼻血,哭着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们还想怎么着?”

  “你再攀扯我们将军府,我就杀了你。”骆笙道,“反正你现在男人不爱,子女厌恶,娘家断亲,你就是只丧家犬!”

  韦雪抱着自己肩膀,哭起来。

  杨汉升冷笑道:“我走南闯北十数载,第一次见这么一家白眼狼。薄大人,天晚了,我们先走吧,还有不少路。万一有漏网的土匪,只怕大家安危不保。那被掳走的女人,若能找到,江大人一定会安排人送回来。”

  大家一听会有漏网的土匪,纷纷催解差赶紧走。

  薄卫只能抓大放小,不可能为了等那几个女人,两百号人都在这里耗着。

  谢斯年也没办法,他想去找小沈氏,又怕山中情况不熟,遇见残存的土匪。

  杨汉升安排了十几辆马车、驴车、骡车,妇孺老弱,全部上马车,送去三水城。

  大家又累又饿又渴,上了马车,一个个都瘫倒了。

  真好啊,终于又坐上马车了。

  *

  山上。

  江无恙发现半山腰的粮食和兵器,并没有立即下去剿匪。

  把宁弃叫来,吩咐道:“你速速派人,把那山洞里的粮食、兵器先提走。”

  “调京西军吗?”

  “联系郡守、京西军,让他们联手提货。抄出来的物资,抽调一成给杨汉升,其余全部入国库。把土匪悉数入狱。”

  宁弃立即去安排,趁着官府接收物资之前,抽一成给江湖朋友做报酬,不然入了国库,再想动就难了。

  因为山洞里的粮食太多,兵器也太多,又是江无恙亲自到场办案,郡守和京西军,都已经得到消息。

  洞穴外的吊桥被射落下来,半山腰的“土匪”被京西军突然袭击,没来得及反抗,死的死,俘虏的俘虏。

  郡守对山洞里的粮食、兵器连夜登记,安排人先监管起来,对大当家等贼人连夜突审。

  审问后立即向朝廷上报,押送主犯进京。

  江无恙忙了一夜,去三水城找流放队伍已经是次日早上。

  昨天他让杨汉升安排了客栈,流放队伍被土匪惊吓,又是大半个月来第一次住上舒服的床铺,全都赖床不起。

  江无恙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人在号啕大哭,而将军府这边却热火朝天地在做鱼。

  谢川妄正在捶胸顿足地哭骂小沈氏。

  老沈氏在哭,她舌头没了,而且一早,官府来人,告诉他们,土匪窝里没找到小沈氏和落梅,他们判断这两个人逃跑了。

  官府给他们一个家眷逃跑的通报,谢川妄没管好妻子仆人,打三十板子。

  也不必带到公堂,在客栈里谢川妄被衙役按住打了三十板子。

  谢川妄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

  谢斯年和谢川妄的两个庶子,也哭。

  眼看着谢川妄可以自己走动了,又挨打三十板子,他们还要继续抬!

  老沈氏也哭,孙子们抬谢楚生和谢川妄半个多月,都不耐烦甚至厌恶,她害怕他们忍不住把人给扔了!

  犯人哭闹,薄卫现在习以为常,他一大早就亲自去三水城买鱼。

  前几天吃了一次酸菜鱼,他馋得睡不着。

  薄卫在街上转悠着好久,黑鱼没买到,但是遇见了渔民在卖桂花鱼。

  那渔民正在发愁,因为他捕到一条二十多斤的超大鱼,围观的人很多,但是都买不起那么大的鱼。

  薄卫常年黑沉的脸几乎笑裂开了,想都没想,说道:“我要了。”

  那人捕捉的桂花鱼是在大冶湖捕捉的,大冶湖最近发生极其奇怪的现象,原本半满的湖水,忽然下降没水了。

  水位下降时,这个渔民捉住了这条桂花鱼王,还捉了十几条小些的杂鱼。

  薄卫统统买了下来。

  让那个卖鱼的帮着送到客栈,谢岁穗本来还在睡懒觉,听到薄卫弄来许多活鱼,要吃酸菜鱼。

  有活鱼,挺高兴的,天旱,水都找不到,活鱼更难找。

  谢星朗有些不高兴,前几天在太平镇做鱼引来一个池虞,现在又要做鱼,会引来什么人,谁知道呢!

  “王大人好像也会做了。”他们想吃鱼,妹妹就要给他们做吗?

  薄卫道:“他做出来不见得有谢小姐那么正宗。”

  谢岁穗看到那么多条鱼,立即想到了“贪墨”,还可以借口去街上买佐料,逛街。

  她对薄卫说:“那我们去街上买些佐料。”拉着谢星朗一起背着背篓出去。

  谢岁穗又开启买买买。

  北炎军打过来,东西都会被抢,物价吓死人,她现在只要有机会就囤货。

  这次去购物,她专门去了售卖种子的铺子,把各种蔬菜、佐料、庄稼种子都扫荡了一遍。

  既然奶龙找出来一片种植的田地,她就充分利用。粮食不吃会饿死,蔬菜一直缺乏会得脓毒血症,那就是绝症。

  东西买好,她去买酸菜鱼配料,整板豆腐、千张、大筐豆芽,大白菜……正巧有人在卖萝卜,谢岁穗掂量一下,轻得很,怕是里面都糠了,只得作罢。

  还好,两人虽然是流犯,并没有黥面,也没有穿囚服,不然,只怕买东西,人家都不肯卖给他们。

  时间差不多,谢星朗把东西背在肩上,往回走。

  专门拐去驿站,看到公告上说北炎军如何如何,心里顿时紧张。

  “妹妹,你别怕,北炎军未必就能打进来。”

  “不,三哥,没有父亲,其他人抵挡不住萧锋,他们一定会打过来!大江以北,守不住。”

  谢星朗在那一瞬间,再次感觉到妹妹脸上沧桑之色浓重而压抑。

  “妹妹,你别怕,大哥、二哥、娘和二嫂,都是武将,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护你周全。”

  “嗯,我相信三哥。”

  谢岁穗在买菜时,谢星朗说三水城也有广客隆,他去一趟,谢岁穗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快去,快去,这样我就能毫无压力地把买的东西都转到空间去了。

  不多久谢星朗从广客隆背着一个筐,提着粮袋和一串活鸡回来,谢岁穗看了看,眼睛都笑眯了。

  谢星朗说道:“这些都给你保管。”

  谢岁穗嗯嗯嗯,咧着小嘴笑着,两人心照不宣。

  谢星朗转过身,她立即把东西都扔空间里去了,活鸡,交给了奶龙。

  【主人,那八只野鸡蛋快要出壳了】

  谢岁穗:奶龙,你帮我照看好,储物空间对你开放,你需要什么粮食喂养它们,就自己取。

  【好哒,主人】

  她的空间现在有一个鸡舍,一个羊圈,一个鱼塘(大黑鱼被吃掉了,现在是空的),以后还会有各种家畜充盈。

  这一世,只要她苟住别被人杀了,空间里的东西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王麻子、薄卫都勤快地把鱼处理好了,鱼肉片得菲薄,鱼头鱼尾鱼骨头都剁好放着。

  鱼肉装了三大木盆,足有十斤多。

  鱼头鱼尾鱼骨头更多,两大桶,二十斤左右。

  谢岁穗自然不会全做,她借着腌制食材,熬鱼汤,把三成鱼片、鱼块鱼骨都转进空间。

  下次要做,就直接煮了。

  客栈再次传来浓郁的香气。

  这次做酸菜鱼是用的火头军的大锅灶,真正满满一大锅。

  泼热油都泼了两大汤勺。

  就在这时,宁弃推着江无恙来了,身边还跟着京西军的都统王永勇。

  “啊,好香。”王永勇大叫一声,问掌柜,“你们做的什么菜?”

  掌柜的说:“这是昨儿夜里来的一拨客人在做鱼,店里客人都在问,可惜人家不肯卖。”

  看到流犯们在做饭,王永勇已经大吃一惊:“流犯竟然还能这么吃?”

  薄卫解释道:“大家都很累,正巧遇见有人卖鱼,便买了。王大人、江大人一起吃饭?”

  江无恙摇头。

  他原本要找谢岁穗和谢星朗问话,但他若问案,只怕问完了,鱼也都被解差们吃光了。

  便对谢星朗、谢岁穗说:“你们先吃饭,吃完饭本官有些话要与你们说。”

  他叫宁弃推着他去客栈的小花园等待。

  老沈氏看到轮椅上的人时,呆滞了一下,忽然“呀呀呀”地叫起来,跌跌撞撞地往江无恙那边跑。

  韦雪一看,赶紧扶着老沈氏。

  谢流萤道:“娘,你若和祖母一起诬告大伯娘一家,我们姐弟便与你从此一刀两断。”

  韦雪说道:“萤儿,娘必须和你祖母一条心。”

  说完这些话,她便跑向江无恙,大喊:“江大人,谢三郎殴打祖母,割掉祖母舌头,还脚踹婶娘……请您为我们做主。”

  江无恙像被杂音吵醒,眼眸缓慢地睁开,却只开合到一半就慵懒的不动了,斜睨着某处,动了动嘴唇:“你要告谁?”

  “嘶——”

  这是什么嗓音?太撩拨人了!

  本来就得天独厚的嗓音带着刚浅眠醒来的鼻音,漫不经心的、轻缓的、钻进耳朵里,酥麻半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