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之前来到西岐,隐居于此,静待时机的姜子牙。

  就在刚刚,他心有所感,得知明主已至,便来此垂钓,便是为了等待那注定要来此的明主。

  恰好就在此时。

  渭水的另一侧大道上,西伯侯姬昌在其次子姬发以及一行大臣的拥簇下。

  巡视西歧,体察民情,同时也为了散心,排解多年囚禁以及长子至今被囚的苦闷。

  一行人马行至渭水之畔,姬昌忽然看见对岸有一老者垂钓。

  姿态非凡,最奇的是那鱼钩竟然是直的。

  且离水三尺,不由心中大奇,随即命令车队停下。

  姬昌遥遥望去,只见那老者虽然衣着朴素,却气度超然。

  仿佛与周围山水融为一体,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由在心中暗暗赞叹道:“此乃奇人也!”

  于是。

  心有所感的姬昌命侍卫留在此地,只带着姬发与几位近臣,徒步走过小桥,来到姜子牙身后。

  恭敬的站在一旁,却并未出声打搅。

  姜子牙早已感知到有人来,却故作不知,依旧垂钓,口中念叨着:

  “短杆长线守磻溪,这个机关那个知?只钓当朝君与相,何尝意在水中鱼!”

  姬昌闻言,心中震动,知道自己这是遇到高贤了,躬身施礼道:

  “老先生,我乃西伯侯姬昌,见先生在此垂钓,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还有这直钩离水,如何能钓得大鱼?”

  姜子牙听到这声音,这才缓缓收回鱼竿,转身回礼,目光清澈且深邃,微笑着说道:

  “贫道姓姜,名尚,字子牙,号飞熊,野人岂敢劳君主动问。”

  “至于垂钓,老夫在此,不为游鱼,实为钓王侯耳。”

  姬昌一听“飞熊”二字,猛然想起昨夜所做之梦。

  他梦见一只生有双翼熊飞入怀中。

  他解梦得知此乃得贤辅佐之兆。

  此刻再见到姜子牙,心中激动不已,认定此人便是梦中贤才。

  想到这里。

  姬昌深深一行礼,语气诚恳道:

  “先生大才,隐于此地,实乃姬昌之过也,如今天下纷乱,百姓困苦。”

  “姬昌不才,恳求先生出山,辅佐姬昌,拯救民于水火,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闻听此言。

  姜子牙抚须沉吟片刻,开口道:

  “吾乃山野之人,本无大志,然君侯仁德,今日又诚心相邀。”

  “贫道若是再推辞,那便是不识天数了,只是......出山亦需诚意。”

  姬昌一喜,连忙问道:

  “不知先生需要何等诚意,但说无妨,姬昌无有不从。”

  姜子牙手指着姬昌的车架,微笑道:

  “既如此,那伯侯便为我拉车吧!”

  此言一出。

  姬发与散宜生等近臣纷纷面露惊色,觉得此等要求太过分了。

  简直不分尊卑!

  然姬昌求贤若渴,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若得先生相助,拉车又何妨,先生请上车!”

  说罢,姬昌竟然真的大步走到自己的车架前,解下马匹。

  亲自将车辕套在自己身上,便要拉车。

  姜子牙安然上车坐定。

  姬昌深吸一口气,迈开步伐,稳稳的拉车前行。

  一步,两步,十步,百步......

  姬昌身为诸侯,虽养尊处优多年,再加上被困狱中多年,体虚无力。

  但此刻为了求贤才,竟然爆发出惊人的毅力,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周围臣民见状,无不动容,对西伯侯的求贤之心与姜子牙的神秘愈发敬畏。

  足足拉了五百步,姬昌已经是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实在是拉不动了。

  姜子牙感受到后,从车上下来,对姬昌郑重一拜:

  “君侯诚意,子牙深感于心,既君侯拉车五百步,子牙便许君侯社稷五百年!”

  其实,姜子牙这话也就是为了立人设,吹牛逼的。

  一个人间皇朝有多少年国运,连圣人说了也不算。

  更别提姜子牙这个连仙都没修成的人了。

  不过,若是商朝被灭,人皇之位消失,西岐这边向天称子。

  那这种天子皇朝多少年国运,漫天仙神说了真算。

  从这种角度来看,他也不是吹牛逼。

  而此时。

  姬昌听到姜子牙这话,心中顿时一惊,原本身上的疲惫仿佛都被驱散了,他急忙道:

  “先生,才五百步!”

  “这如何能够,姬昌还能再拉,请先生上车,姬昌定要拉到彻底抬不动腿为止。”

  他此刻深知自己的每一步都关于国运长短,只拉五百步便是五百年,若是再拉多一些。

  他们现在的西岐,日后的国祚岂不是更加绵长?

  一旁的姬发也立刻上前,躬身恳请道:“先生,我父亲年事已高,体力不支,发愿意代父拉车!”

  “莫说三百步,便是三万步,三十万步,发也绝不停歇,只求先生允许!”

  他此刻同样明白步数的象征意义至关重要,为了他日后的江山,他愿意拉到吐血为止。

  可听到这父子俩的话,姜子牙却笑着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却又故作深奥的说道:

  “侯爷,公子,不必如此,天命有数,非可强求。”

  “侯爷你拉车五百步,此乃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多一步则过,少一步则亏,五百步便是五百步,不可继续,也不可重来,更不可强行增减。”

  说到这里。

  他伸手扶住气喘吁吁的姬昌,语气郑重的继续说道:

  “侯爷以万金之躯,为子牙拉车五百步,诚意动天,已然足矣,可享受五百年国运,已是承天之幸。”

  “侯爷当知足常乐,勤修德行,得配此位,不可贪得无厌,逆天而行!”

  姬昌闻言。

  虽然心中仍觉得有些遗憾,但见姜子牙说的如此肯定且涉及天命气运,他也不敢强求。

  他清楚,像姜子牙这等高人,言出必有其深意,绝非虚言。

  他们能得五百年江山,已然是幸事。

  想到这里。

  他平息了一下喘息,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冠,对着姜子牙再次深深一礼:

  “先生所言极是,是姬昌贪心了,能得先生相助,许我姬氏五百年江山,姬昌已是感激不尽,岂敢再违逆天意?”

  姬发在一旁,见父亲和姜子牙都如此之说,也只好按下心中的念头,恭敬的说道:

  “发鲁莽了,谨遵先生教诲!”

  姬昌也在此时,紧紧握住姜子牙的手:

  “得先生相助,真乃天赐我也!”

  “请先生随我回府,姬昌当拜先生为尚父,总领西岐军政大事,文武百官,皆听先生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