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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庭风察觉有戏,捧起长灵的脸庞郑重承诺。

  “我定不辜负你。”

  长灵面容瞬间变冷,阴沉如水。

  她猛地用力推开他,高声对景元帝道。

  “皇上,我作证,老夫人和沈庭风很早就密谋对沈容下毒!”

  “沈庭风曾亲口向我承诺过,沈容一死,她名下的所有全部归位我所有。”

  说完,她双手撑地,重重磕在地上。

  “是他告诉我他们早给沈容下了冷石散,只要一点点,便能勾起她的寒疾,我那日给她喝的是冷石散,并非黯酒粉。”

  “我愿以命立誓,但凡有半句假话,死无葬身之地。”

  沈容诧异挑眉,长灵只是她钓出沈庭风给她下毒的鱼饵。

  没想到长灵竟然反口咬死沈庭风。

  沈庭风比她更惊愕,气急败坏指着长灵低声斥责。

  “长灵,捕风捉影的事,你为何信口开河!你不是最爱我的吗?”

  “哈哈哈哈,爱你?我是爱过你,可你呢?对婚约,你百般推辞,打心眼里瞧不上我。”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换来的竟是牢狱之灾,你可曾为我说过半句话!”

  长灵声声泣血,指控他的无情。

  她想通了,可惜太迟了。

  她即将被流放,手里的积蓄也全填了敬侯府的窟窿。

  沈庭风永远让她等他功成名就。

  可是呢?他连承认她的身份都不愿。

  长灵终于明白当初沈容分家的缘故。

  他们就是一群吃人血肉的吸血虫!

  披着道貌岸然的人皮。

  干的全是畜生的事。

  她怎会让沈庭风好过!

  沈容默默听完,乘胜追击躬身上前,给沈庭风最后一击。

  “皇上,事已至此,求治他的罪!”

  沈庭风哑口无言,他粗重喘息,无形的恐惧化为实质的汗珠,大颗大颗向下砸。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向皇上投以求助的目光。

  景元帝会保他吗?

  沈容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暗自嘲笑他的妄想。

  今日但凡对他有半点偏袒。

  明日沈容便将所有证据公之于众。

  景元帝不敢拿律法开玩笑。

  否则御史的唾沫能淹死他。

  “沈庭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景元帝眉眼泛着冷意,看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皇上,我,祖母当年——”

  他只说了老夫人的名头,景元帝冷哼打断,龙颜大怒。

  “你还不知悔改,身为长兄血亲,下手狠毒,来人,关押地牢,等候发落!”

  沈庭风僵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房门被推开,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强硬扣住他的肩膀带下去。

  “阿容,这件事,朕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景元帝还不忘安抚她。

  沈容见好就收,沈庭风翻身几乎无望。

  目前能做到此等地步已然足够了。

  不过……

  目光落在跪着的长灵身上,淡淡开口。

  “皇上,长灵作证有功,可否以功抵过,减轻罪罚?”

  她恩怨分明,长灵帮了她,她顺手帮一把也无妨。

  至于能不能成功,取决于景元帝。

  哪怕不成,她也没有负罪感。

  长灵震惊转头看她,沈容面无表情,仿佛一个旁观者。

  景元帝沉吟片刻,长灵连忙机灵膝行上前,乖巧认错。

  “皇上,长灵知错,愿付出一切代价补偿沈容,求皇上高抬贵手饶过我这次。”

  长灵言语恳切,难掩哽咽,想来真的怕了。

  “念在阿容不计较,你又没有害人之心,但不能不罚,你名下财产全归于沈容,贬为庶人!”

  惩罚虽重,但不用黔面流放,已然是好很多了。

  长灵喜极而泣,几日压在心头的恐惧烟消云散。

  她掩面痛哭,撕扯身上的囚衣,像是要摆脱某种耻辱。

  好在她还有些许理智,没哭太久,沈容叫她起身离开。

  二人相伴踏出房间,沈容单手负在身后走在前面。

  后面传来脚步声,她转头,长灵在不远处站定,直勾勾盯着她。

  “你我一笔勾销了。”她淡淡道。

  言下之意,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

  长灵胸膛起伏,观四下无人,她用肯定的语气对她说。

  “沈容,黯酒粉是你自己服下的,我都明白了。”

  沈容笑而不语,转而双手端在身前,好整以暇静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估计刺激我,让我给你下毒,然后你借此——”

  借此勾出沈庭风给她下冷石散的真相。

  长灵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她看穿沈庭风对长灵的感情摇摇欲坠。

  长灵入狱,沈庭风势必急于划分界限,最后落得狗咬狗的局面。

  沈容只需要再添最后一把火,彻底引爆当年的事。

  让所有人绑在即将倾覆的船。

  眼睁睁看着他们厮杀。

  她把人心看得很透,更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

  包括自己。

  沈容在心里帮她补充完,然后朝她微笑。

  “沈容,你才是最狠毒的那个。”长灵喃喃自语。

  她惊惧后退半步,像是刚刚认识沈容似的。

  “那又如何。”

  沈容微微偏着脑袋,目中无物。

  只给了她四个字。

  长灵陡然泄了气。

  是啊,那又如何呢?

  沈庭风入狱,她也摆脱了这个畜生。

  对她们都是好事。

  “回你外祖家吧,安分点,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沈容提醒她,不欲多言,转身头也不回走出皇宫。

  长灵浑身发抖,后背隐隐发凉,摸上后脖,掌心一阵湿润。

  如果,她当时没有反咬一口,选择继续帮沈庭风的话。

  沈容有的是办法弄死她。

  ……

  沈容回到合鸾院,满眼的疲惫。

  沈庭风被关押地牢的消息不胫而走,所有人都明白。

  她赢了。

  沈庭风是敬侯府唯一的男丁。

  他若是入狱被夺爵,那侯位传给谁?

  敬侯一脉,又并非死绝。

  难不成让沈容这个女人当上敬侯?

  京城中稍微心思细腻之人察觉出不对。

  但无人敢说。

  沈容不管京中的暗潮涌动,身心俱疲躺了一夜,第二天勉强缓过来。

  她慵懒坐在书房,盯着小臂厚的拜帖,又抬眸看向夏花。

  夏花无奈:“这些都是挑出来的,拿不准能不能推。”

  推掉的就更多了。

  这些还是她筛过一遍的。

  沈容**胀痛的太阳穴:“都推了,这个节骨眼儿,谁都不见。”

  夏花迟疑片刻,抽出最上面的一张。

  “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