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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拨过去,却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徐墨怀握着手机的力道紧了紧,眉心也跟着蹙了起来。

  这个女人,又在跟他闹什么脾气?

  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快步从餐厅出来,刚走到餐厅大门口,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利落地钻进了一辆出租车。

  是白芷!

  “白芷,你——”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可话音未落,出租车砰地一声关上门,像离弦的箭一般,咻地窜了出去,消失在夜色里。

  这个女人,竟然不等他就走了!还关机!

  徐墨怀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他没有任何犹豫,脸色铁青地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那辆黑色宾利奔了过去。

  陈白芷在自家公寓楼下付了车钱,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往电梯走,心里只盼着赶紧回家,泡个热水澡,把那一身的晦气都洗掉。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她抬脚欲出时,脚步突然一顿。

  她最不想看到的人,此刻正斜倚在她公寓的门框上,双臂环胸,闭着眼睛,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徐墨怀。

  他怎么会在这里?

  几乎是她踏出电梯的同一秒,原本阖着眸子的徐墨怀睁开了眼。

  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看清是她之后,瞬间注入了神采,先前那点在应酬场合染上的疲惫一扫而空。

  “白芷,”他几步上前,挡在了她面前,语气里带着急切,“我说了去接你,你怎么不等我就先走了?”

  男人说着,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英俊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悦,又夹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他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声音放缓了些,带着点刻意的解释:“今晚应酬实在太多,所以耽误了点时间,来晚了。”

  应酬?

  陈白芷在心里冷笑一声。

  恐怕是为了安抚他的那位白月光柳筱小姐,才耽误了时间吧。

  毕竟,她可是亲耳听见,徐墨怀为了柳筱包下了整个御膳阁,而她陈白芷,不过是个顺带的。

  她看不懂这个男人现在演的是哪一出,更不想听他那些所谓解释。

  那些话,只会让她觉得更加恶心。

  “麻烦让一让,我要进去休息了。”陈白芷抬眸,眼神平静无波,看向男人的目光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那语气,疏离得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她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瞬间让徐墨怀从头凉到了脚。

  这个女人,怎么像变了一个人,对他态度这么冷漠?

  男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整个门。

  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白芷,我……我今天来,是特意来跟你道歉,求你原谅的。”

  道歉?求原谅?

  陈白芷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徐墨怀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也会跟人道歉?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讽刺,就听见徐墨怀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还在因为我让柳筱住进枫华公寓的事情生气。”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紧握的拳头猛地抬起,狠狠一拳砸在了门框上!

  咚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突兀,也让陈白芷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只听他带着压抑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在医院看见你跟顾廷之……你们举止那么亲密,我当时……我当时气疯了!”

  “脑子里全是你跟那个姓顾的有说有笑的画面!柳筱那时候正好跟我说她被私生饭骚扰,没地方住,想在我那里暂住几天……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

  听了徐墨怀这番堪称幼稚的解释,陈白芷瞪大了眼睛。

  一时之间,她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就因为这个?

  这是什么三岁小孩才会有的报复逻辑?

  她心里那股被压下去的火,又有重新燃烧起来的迹象。

  原来她承受的那些委屈,在她这位高高在上的丈夫眼里,不过是他一时冲动的产物。

  真是可笑至极!

  陈白芷故意侧过脸去,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给他。

  她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演的这出深情悔过的戏码,只会让她觉得胃里阵阵翻涌。

  麻木了,真的麻木了。

  他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再相信。曾经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绝望。

  徐墨怀看着她决绝的侧脸,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像无数根细密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他知道她在生气,气他拎不清。

  “白芷,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伸出手,带着小心翼翼,轻轻握住了她的肩膀,想让她转过来,正视自己的眼睛。

  他要让她看见他的诚意,看见他的懊悔。

  “我已经让柳筱搬走了。”

  这句话,他说得有些艰难,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千斤重。

  他以为,这是她最在意的症结。解决了这个,她或许就能消气一些。

  他顿了顿,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乞求,再次艰难开口:“你能不能……原谅我?”

  徐墨怀说完,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黏在了陈白芷的脸上,一瞬不瞬,带着紧张,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空气仿佛凝固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悄然熄灭,只剩下窗外透进来的稀薄月光,勾勒出两人对峙的剪影。

  两个人就这么静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陈白芷始终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情绪。

  最终,她还是动了。

  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

  “徐墨怀,”她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你说的话,我还能信吗?”

  还能信吗?

  这五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利刃,狠狠捅进了徐墨怀的心窝。

  他不明所以,刚要开口辩解,就听见女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地继续传来。